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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算下來,比一層一層打點還實際些,行事也更加方便。 有方家的庇護,他們黃家商行無論是收糧還是放貸,甚至到后來經(jīng)營官倉所需,都不怕有人橫生枝節(jié),而方孝庭也怕別人說他勾結(jié)糧商,畢竟涉及到糧草和兵甲都不是小事,兩家的關系也就這么半遮半掩的存在了下來。 在外人看,他們黃家和其他想走方家門路的商人一樣,年節(jié)該有的孝敬都不少,但也沒有太出格,該上門的時候上門,可也和其他商人一樣進不了二門,誰又能知道方家那家大勢大的資產(chǎn)里,有一半倒是黃家替他們經(jīng)營的? 有方黨掩著,那些年里,官倉豐裕,每一年陳糧換新糧的所得就足夠黃家經(jīng)營數(shù)年的。 只是后來先帝突然又重啟了皇商之制,黃本厚的心就活絡起來了。 他們?nèi)绱诵⌒囊硪斫Y(jié)交朝中大員,干著各種犯禁的買賣,全都是因為上天無門,如今皇帝要正兒八經(jīng)的把官倉和常平倉的經(jīng)營放給商人,有正經(jīng)的路不走,為何要走有危險的路? 更何況皇商已經(jīng)算是半個天子家臣了。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發(fā)現(xiàn)方家的態(tài)度開始轉(zhuǎn)變,可他怎么也沒想到…… 方家要當?shù)牟皇菣喑?,謀得卻是那個位子! 要黃家支持也不是想要財帛把二皇子送上去,而是要自己坐??! 聽到方家反了、方孝庭被當街斬首之后,黃本厚一下子就懵了,整個人就像是被奪了七魂六魄,生怕方家造反還要拉他們當墊背的。 但青州饑荒到那種地步,都沒有派人來找黃家要什么糧草,讓他又驚又怕,又有些不敢置信。 當時會往青州周邊送糧、賑濟災民,未嘗存的不是安撫方家的意思,若方家軍真出來搶,他們黃家商隊是不會抵抗的,雙手奉上。 可現(xiàn)在看來,方家,不,應該說方順德父子早已經(jīng)謀劃好了什么,如果真如方嘉所言,他布置這個局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無論黃家怎么選,似乎都已經(jīng)走進了死路。 “哎!” 黃本厚一聲長嘆,面如死灰。 *** 御花園里,一身黑衣王爵朝服的年輕人屈身下拜。 “臣劉祁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 “二哥!” 劉凌無奈地叫了一聲,連忙伸手攙扶起面前的男人。 “我不攔你,你還要真要跪下來不成!” “陛下……” 劉祁含笑看著已經(jīng)高出自己一頭還有余的弟弟,眼睛里隱隱帶著淚光,“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陛下啦,該自稱‘朕’,而不是我了?!?/br> 劉凌力氣極大,一把拉著劉祁不讓他跪下,有些靦腆地笑著。 “我,咳,朕都下了旨,今日只敘家常,不分君臣,否則何必提早將二哥眼巴巴召進宮來?明日大朝見不是一樣嗎?你可別這樣!” 一旁的姚霽似乎也很喜歡這種手足互愛的溫情場面,笑吟吟地觀察著眼前這兩個年紀輕輕卻已經(jīng)位列人君、王侯的少年,像是想要看到劉凌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 “敘家常前,得先盡君臣之義?!?/br> 劉祁知道他力氣大,也不和他死命掙扎,反倒上前一步,伸出能動的那只手臂,狠狠抱了劉凌一把。 “路上臣已經(jīng)聽聞了北地的事情了,陛下……這幾年,實在是太艱難?!?/br> 他拍了拍劉凌的后背,就如同小時候一起對抗袁貴妃的各種刁難一般。 “臣無能,不能替陛下分憂,就讓臣……” 他看著怔愣住的年少天子,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掌,整了整衣衫。 “……就讓臣把這禮,行全了吧。” ☆、第237章 欺負?傷害? 天家無父子兄弟,是姚霽看遍史書后,很自然就得出的結(jié)論。 歷朝歷代,這種事情發(fā)生的頻率太多,以至于多到讓人麻木的地步,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凌和劉祁如此兄友弟恭,反倒讓姚霽生出一絲不真實感來。 可若說是做戲,這哥哥面帶欣慰的笑容、眼里隱含的淚光,這弟弟大受震動、甚至在顫抖的手臂,都無法讓姚霽相信他們是在做戲。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一點。 姚霽一直含著笑,看著劉祁對著劉凌屈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口中呼著“陛下萬歲”,劉凌露出像是第一次接受朝臣參拜時的那種復雜表情,竟有些引人憐惜之感。 姚霽相信不止是自己有這種感覺,因為劉祁站起身后面容一下子柔和了不少,讓他原本有些冷淡的氣質(zhì)一下子就有了生氣。 其實按照性格來說,三兄弟里倒是劉祁也適合坐那個位置,他心思細膩、重感情,又講道義,私心和欲望也并不重,只是他的母族實在是太拖后腿,朝中大臣們也大多對他抱有成見,他們倒是誠心實意地愿意輔佐沒有根底的三皇子劉凌的,畢竟沒有根底就意味著他們更容易得到圣眷。 也許是少年意氣,也許是劉凌天性如此感性,劉祁和劉恒一直都沒有被他所猜忌,反倒得到了重用和善待,所以肅王才能在肅州那種偏僻荒涼的地方好好過著他富裕的日子,劉祁也能從人人避之不及的災星又變成炙手可熱的一方王侯。 但劉祁和劉恒不是不知道感恩的,劉恒將自己所賺的金銀財帛大多都送入了京中,劉祁還沒有娶妻,不能按成府的得到歲俸,可依舊還是愿意將所得留給劉凌去賑災,即便其中有幾分是為了其他,這時候劉凌能聽到這些支持的話,遠比得到這些東西更重要。 劉祁和劉凌兩兄弟執(zhí)手談笑,姚霽也心情大好,直到…… 天空中突然光芒大盛。 這種光芒實在太讓人熟悉了,熟悉到劉凌剛剛還一片感動溫情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僵硬了。 好在劉祁此時正在專注于敘述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舊事,沒有注意到劉凌的神情,否則恐怕還要多想,以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妥。 “劉凌,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過來,就當什么都沒看見!” 姚霽則從天空發(fā)生異象的一開始起,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向著祭天壇的方向跑去,只來得及丟下這句話。 只見西邊祭天壇的位置發(fā)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遠遠看去,就像是從天上伸出了一把能劈開一切的光劍似的,在光芒綻出之后,從天到祭天壇中心的位置,正以rou眼可見的程度在扭曲,并且扭曲的速度越來越快。 “陛下,您是……” 劉祁終于發(fā)現(xiàn)了劉凌的不對,見他眼睛直勾勾盯著西邊,也奇怪地跟著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