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懷疑他出了森林就再也沒找到法沙爾的影子，又沒辦法在人類社會生存。”萊斯拉聳肩，“你母親離開了他，很快——大概才過二三十年？就和你父親在一起了?！?/br>
“等等，哥哥的父親——他還在這里？！”辛希亞頓時覺得有點驚悚。

“啊，別擔心。精靈之間分分合合太正常了，怎么可能幾百上千年都黏在一起嘛，不會特別尷尬的。”萊斯拉安慰他，“而且他做了信使，你可能都沒怎么遇見過?！?/br>
辛希亞聽著萊斯拉的描述，隱約回憶起一個漆黑長發(fā)，俊美又有些陰沉的叔叔。

“我相信法沙爾還在外面，活得好好的。”萊斯拉嘆息，“當時真應(yīng)該和他一起走。我一直忘不掉他離開前看我的眼神，很失望的樣子?！?/br>
辛希亞不知怎么安慰他好，從鐵欄間伸出手去，拍了拍萊斯拉的小臂。

對方倒是更加同情他：“你大概得在這兒待一陣了。聽說火蟻已經(jīng)集齊，今晚他們就會給你紋上‘烙印’?！?/br>
“這個烙印到底會有什么效果？”辛希亞聽到‘火蟻’就不寒而栗。

“如果你離開這里太遠，就會非常痛苦?！比R斯拉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鎖骨附近的咒符，“我嘗試過，接近界線邊緣就會疼到窒息，沒辦法繼續(xù)前進，只能返回來。”

“這真的很過分。”他嘆息，“也許法沙爾是對的。也許你是對的。也許人類是對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強行把大家束縛在密林里肯定是錯誤的。”

”不能……想辦法破壞這個紋身么？”辛希亞四下張望，壓低聲音。

“如果你在領(lǐng)地內(nèi)，施法者會立刻收到通知?！薄愃浦笆迨迥_鐐的設(shè)計，“而就像我說的，你不破壞符咒又無法離開這里。所以……還是忍耐一下吧?！?/br>
辛希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萊斯拉忽然意識到，如果真的有什么辦法可以離開，這孩子說不定就可以想到。

他看了眼換班的沙漏，握住辛希亞的指尖：“如果有朝一日……你又見到法沙爾，替我向他問好?！?/br>
***

辛希亞被簇擁著押出牢房，帶到了族人聚會的空地上。他的上衣被扒到腰部，雙手綁在身后，上半身趴在一個祭壇似的石臺上。

mama攏著他的頭發(fā)輕聲安慰。爸爸站在旁邊，大手扶著他的肩膀牢牢壓住。

“你幼時的印跡已經(jīng)完全消去了。”族長的手指按在他腰后，皺了下眉，“這次會給你刺得深一些?！?/br>
辛希亞嘴里被塞了塊布料，眼看著族長用銀針沾取火蟻研磨成的汁液，拂開他的短發(fā)，在后頸右下側(cè)一針針刺出那復(fù)雜的圖案。每一針都留下了持續(xù)灼燒著的酸痛，抓心撓肺、深入骨髓。

辛希亞不受控制的淚水一滴滴墜在石臺上，蜿蜒開來。他從頭到腳冷汗涔涔，濕得水里撈出來一般。但他沒有尖叫，也沒有掙扎，只是肌rou繃得微微抽搐。

終于結(jié)束了。族長仔細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杰作，滿意地點頭，又把印著鎮(zhèn)痛符咒的軟布貼在辛希亞滲著血的皮膚上。爸爸解開他手腕上的束縛，把他扶起來穿好衣服。mama則擦拭著他滿臉的淚水和冷汗。圍觀的族人輕輕鼓起掌來，慶祝迷途羔羊正式回歸。

辛希亞步履虛浮，馴服地跟著父母回家。

三人一起吃了清淡的晚餐。時間還早，但辛希亞堅持自己太累要睡了。爸媽表示理解，讓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辛希亞倒在自己軟軟的床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就是為什么重歸故里會讓他如此不安。他潛意識里一直都知道，一旦回來，就很可能再也無法離開。

醒來時，夜色尚濃。辛希亞悄悄爬起來，拿出之前寫好的字條放在桌子上壓好，把長袍下擺掀起綁在腰間變成短裙，輕手輕腳翻窗跳了出去。

第79章叔叔上線了

聚居區(qū)里一片寧靜。最高的樹頂平臺上，熱衷觀星的精靈們正望向穹宇；亮著長明燈的圖書館里，喜好文字的族人們繼續(xù)秉燭鉆研；若有若無的豎琴與樹葉的沙沙應(yīng)和著，仿佛風在輕聲哼唱。

辛希亞在陰影里沿著小路迅速向聚居區(qū)邊緣移動。這是他很熟悉的路線，沿途有不少可能觸發(fā)警報的關(guān)卡，但多虧精靈們多年來毫無變化的布防，辛希亞順利溜到了林中最后一個哨崗。

這里常年有族人值班，監(jiān)控視野覆蓋面很廣。他之前回來時應(yīng)該就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派人攔截的。

“辛希亞？”果然?！澳氵@么晚還在外面啊?！?/br>
“夜安。”辛希亞抬起頭仰望樹枝間的值班室窗口，“我睡不著，出來散散心?！?/br>
“是想偷偷溜走吧！”上方嗤笑，“快回去，小孩子夜里在森林很危險?！?/br>
“讓他去唄，反正又跑不掉?！比R斯拉的臉忽然探了出來，沖他眨眨眼，“而且讓他體驗一下烙印的厲害，早點打消逃跑的念頭也不錯。”

哨所里一陣嬉笑和半真半假的呵斥。

“去吧，小心點。”他們應(yīng)允，還丟下來一盞符咒驅(qū)動的熒光小燈，“難受了別逞強，趕緊往回走?！?/br>
辛希亞點點頭，故作鎮(zhèn)定向伸手不見五指的林間走去，逐漸加快腳步——他不到十歲就深夜摸黑回來過，現(xiàn)在有了魔法光源更是不在話下。枝葉樹干終于逐漸稀疏，月光漏下來照亮了地面。辛希亞丟開燈，飛奔逃入之前的山谷。

***

他擔心著詹米會跑到別處去消磨時光，直到拉開帳篷拉鏈看到睡袋外露出的黑發(fā)。

“嘿！詹米！是我！”他撲上去啪啪拍著好友的臉，把睡眼惺忪只穿了條內(nèi)褲的大個子扒出來，“醒醒！緊急狀況！”

詹米一下子清醒了：“格雷？你怎么……”

“少廢話！帶我走！”格雷急迫地嘶叫。

詹米點點頭，迅速收好東西讓格雷背上。轉(zhuǎn)眼，一條巨龍蹲伏在山谷間。

格雷翻身躍上詹米的頭頂，霎時直沖云霄。

在劇痛中獨自徒步逃離邊界肯定是不可能的，而在這種盤根錯節(jié)的密林里，就連人類的交通工具恐怕也夠嗆——格雷扭頭瞥了眼被迅速拋在身后的黑壓壓一片，后頸開始隱隱發(fā)燙。

幸好，老子有龍。

***

格雷沒過多久就沒心情得意了。他脖根的烙印越來越酸痛，好像有無數(shù)螞蟻在皮下爬動啃噬。

已經(jīng)過了邊界吧？他想咬牙再忍耐一下，眼前卻驟然金星閃爍，手指在龍的犄角上打滑。不行，已經(jīng)是極限了。

“詹米……”他在夜風中用盡全力也只能發(fā)出些氣聲。鉆心剜骨的劇痛迅速蔓延到心肺，讓他幾近暈厥，“停……停一下……”

幸好龍的聽覺極其敏銳，立刻盤旋著下降。不一會兒，詹米就已經(jīng)幻化成人形，抱著渾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