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吧。但那條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只要格雷還在這個社會里活動，就會有更多的詹米找上門來。”

“——就像你當年那樣。”

“格雷和我不一樣。”倪爾整理了下裹著他的毯子，“如果你介意，他肯定會更加謹慎的。他現(xiàn)在就在想辦法破除龍的詛咒呢?！?/br>
“但至少這一世，我還是他的父親?！彼_奇捏著格雷的指尖，“他應(yīng)該有一段自己的生活，去嘗試，去經(jīng)歷，去接觸我以外的人。這也是我原本的打算?！?/br>
“……你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是惹人討厭。”倪爾微微地笑了。兩人對視片刻，試探著湊近，嘴唇輕輕相接，又很快分開。

“如果我們當初不是那么年輕就在一起，會不會少犯些那么幼稚的錯誤呢？”他有些惆悵，“是不是最后就不至于鬧到無可挽回？”

“也許吧?！彼_奇把視線轉(zhuǎn)回似乎依然在昏睡著的格雷，“希望這次我們不會重蹈覆轍了。”

“——你這次還會在人世待多久？”他忽然問。

“在官方看來，我已經(jīng)四十多了?！蹦郀柭柭柤纾白疃辔迥臧?。至少可以看著這孩子畢業(yè)工作？”

“那……”薩奇把格雷的手放回毯子里掖好，“這段時間，拜托你關(guān)照下他。”

“如果你放心的話。”倪爾沖他眨眨眼，腦門上挨了一記爆栗。

“那再見啦，小格雷?！彼_奇低下頭，碰碰養(yǎng)子的嘴唇，起身時卻帶了些笑意，“要好好生活哦。”

叔叔！薩奇！格雷絕望的嘗試沒能翕動自己的嘴唇，卻累得他再次失去了知覺。

藍光亮起，薩奇離開了冰冷的石xue，也徹底走出了他的這段人生。

第122章糾結(jié)

當格雷在昏暗的洞窟里徹底醒來時，瞬間淚流滿面。

“醒了？”倪爾坐在他身邊翻著本書，一團螢火照亮了兩人周圍，“薩奇先走了——”

“他不回來了？”格雷抽泣著捂住臉，“他不要我了么？”

“……是的?！蹦郀柵呐乃募绨?，“未來至少二十年，你可以當他不要你了。”

教授沒有哄騙他，甚至沒有含糊其辭。奇怪的是，這反而讓格雷稍微好受了一點——也許是因為至少身邊這個人，他還可以信任。

“耐心等等他，你們總有一天會見面的?！蹦郀柮念^發(fā)，“我知道這不容易。雖然記不太清了——但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大概也覺得十年二十年長得難以置信吧?！?/br>
“……我能做什么讓他早點回來嗎？”格雷還是不死心。

“他說讓你好好生活?！蹦郀柲ㄈニ臏I水，“做點喜歡的事情，開開眼界，你還是會覺得時間太短暫了?！?/br>
格雷無法想象。沒有叔叔在身邊的日子，不會像這洞窟里的夜晚，漫長又凄涼么？

“你還得在這里等等?！蹦郀柲贸鲂╋灨珊退o他，“我沒法把你傳送出去，而這里的出口似乎只有頂上那個?！?/br>
“呃？那怎么辦？”格雷坐起來。倪爾又把薩奇之前取來的衣服遞給他。雖然已經(jīng)什么都做過了，但沒有魔法的影響，格雷當著教授的面穿上衣服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我通知了你的龍?！蹦郀柹炝藗€懶腰，把格雷的毯子拉過來枕著，“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飛機上了吧，明天上午就會來接你出去。”

“這里不是有精靈的結(jié)界么？”格雷抖著腿爬起身，打開手機上的燈四處看——他的魔力徹底枯竭，估計幾天都恢復(fù)不了，“詹米可以進來？”

“就算有精靈的結(jié)界，這里也是龍的地盤啊?！蹦郀枖[擺手，“薩奇說龍為了防止新娘逃跑，誕生地通常不與外界連接。所以很可能那個通道才是符咒的效果，我們使用后就失效了?！?/br>
格雷想起詹米那聳立在巖漿上的城市，瞥了下嘴：“那不能再用符咒做個通道出去么？”

“我們的魔力可能不太夠。這里用的材料可是龍血，”倪爾擺了下手，“很多的龍血?！?/br>
“哎？”格雷很是驚訝，“但伊德莉爾是被抓來的啊，還懷了孕，哪里弄到的龍血？而且沒有龍制止她么？”

“確實講不通。”倪爾揉著額頭，“除非……按那個天使說的，領(lǐng)主的兒子在事后失蹤了……”

“……而且他是領(lǐng)養(yǎng)的?！备窭滋羝鹈济半y道抓走新娘的龍——其實就是新郎？”

“很有可能。”倪爾也和他一起審視地上的圖案，“龍愛上了他的新娘，卻給她種下了七天后慘死的毒果?！?/br>
“她也許想過逃走，但發(fā)現(xiàn)沒用?！备窭篆h(huán)視周圍，“所以只能想辦法讓這種痛楚代代流傳下去，以免更多人受害。”

格雷仿佛看到那條意識到自己鑄成大錯的龍仰天長嘯，哀鳴著盤旋在山巔，瘋狂撕咬膽敢妨礙戀人的同類，龍血雨點般灑落……

寄生蟲愛上了宿主，決心毀滅自己的整個族群。

千年前慘烈的愛意，如今只留下了褪色的符咒和深入巖石的灰燼。曾經(jīng)在血與火中輝煌的龍族誕生地，終于成為了永久沉寂的墓xue。

“你真的要解開這個詛咒？”倪爾說出了格雷也開始困惑的問題，“龍族對于人類和精靈都是不折不扣的災(zāi)難啊。”

“……我覺得詹米他……不會的。”格雷嘟囔，“就算沒有詛咒，他也不會去傷害別人的……”

“他已經(jīng)傷害過你了?！蹦郀柨粗难劬?，“你覺得伊德莉爾的丈夫當初想傷害她么？”

“……”格雷抱住頭，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你自己考慮考慮吧?！蹦郀枔е募绨?，湊過去捏捏他的臉蛋，“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那可真太厲害咯！我還從來沒那么爽過！”

格雷的魔法耗盡后，終于和倪爾共振不起來了，現(xiàn)在簡直心如止水：“教授，您回去睡吧，我在這兒等詹米就好?！?/br>
“嘖，真是無情。”倪爾的手向下滑去，“你確定？夜可還很長啊?！?/br>
倪爾光潔的皮膚貼在格雷腰際，好像絲綢摩擦在一起，讓兩人都舒泰不已。

“我沒關(guān)系的?！备窭卓吭诮淌诩绨蛏喜淞瞬?，“您說的沒錯，我需要一個人好好思考一下。”

“好，有事叫我?！蹦郀枡z查了下格雷的手機，“呃？你這兒怎么沒信號？我的還有呢。”

“哦……”格雷抓抓臉頰，“研究所信號不好，我就沒買當?shù)氐目?。沒關(guān)系的，有事我還可以打報警電話嘛?！?/br>
倪爾猶豫了許久，還是找回了之前被薩奇偷偷塞進口袋里的監(jiān)視符咒：“你要不介意的話，讓我們看著你?！?/br>
他說的是“我們”。叔叔雖然在這一世離開了，但還是會以某種方式關(guān)注著自己吧。這讓格雷稍微安心了一點。

***

傳送符咒消失后，格雷拖著毯子來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