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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那人萬分之一的狠辣陰毒風范。不少人還在默默懷疑時,爾月站了出來。他右手持劍,一言不發(fā),沉默地看著眾人。而后仙劍一橫,便往自己頸間割去。眾人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后,急忙趕上前去,奪去爾月手中長劍。“你這是在做什么?!”“放手!”爾月道:“師尊光風霽月,豈容旁人羞辱,我怎會是那作惡多端的罪修百忍?今日爾月只有以死明鑒,證明師尊清白!”“不,不,快住手。”“我們知道了,快停下!”脈點是修士的死xue,連被人碰到都會十分難受,更別提刀劍相對了。眾修士手忙腳亂搶下爾月手中仙劍,生怕當真逼死了這位師弟,那罪過可就大了。只聽得叮鈴脆響,仙劍應聲落地。爾月跪坐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眾仙修心中很不是滋味,均想這位師弟如此柔弱,這般逼他,實在不該。爾月哭了一會兒,忽然渾身發(fā)抖,昏厥過去。“眾師兄弟連忙將爾月師弟送回昭明仙殿,昭明仙尊家那只小豹也趕回去,所以今天一天都沒有下山。”“爾月師弟怎么樣啦?”“聽說被劍氣劃傷,傷到了脈點,這才昏了過去?!?/br>“唉,這些沒有憑據(jù)的謠言,還是少信為好。我等仙家弟子更應專心修煉,莫理雜事?!?/br>“不錯。待爾月師弟好些,再叫人去賠個不是吧。”與此同時,昭明仙殿中。鳳端蜷縮在床頭,瞪圓雙眼,好像要哭一樣,趴在爾月身邊。“嗷……”微弱的聲音不停呼喚,這頭小黑豹雙耳后背,張開口,輕輕咬住爾月的耳朵。爾月臉色蒼白,喉嚨處用繃帶扎住,隱約間可以看到沁出的血漬。“昭明仙尊,對不住……”將爾月送來的弟子低聲講了來因去果,低著頭,等待昭明仙尊斥責。這位仙尊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道:“扣除一月供奉,行苦役三日。自去領罰?!?/br>“是。”在場弟子心知這懲罰力度不大,連應著退下。待這些弟子走后,昭明仙殿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爾月的睫毛顫動一下,緩緩睜開。他嘆了口氣,將叼著他耳朵的小豹抱到手臂上,抬起袖子替鳳端擦了擦嘴。那小豹將頭埋在爾月懷里,喉嚨中發(fā)出嗚咽的聲音。“師尊,弟子又給您惹麻煩了……”爾月輕聲說著,臉色蒼白,柔順乖巧的模樣。鳳昭明坐在床邊,頓了頓,道:“此處并無旁人?!?/br>“……”爾月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弟子……”“爾月。”鳳昭明聲音平靜:“你不必如此?!?/br>聽了這句,原本低著頭的爾月忽然笑了一聲。當他再次抬起頭時,原本平平無奇的容貌整個變了,變成了那個氣質陰冷,眉眼凌厲,猶如星辰般美貌的百忍宗主。只是雙眼明亮,已然恢復了視力。爾月向后仰靠,右手拽著小豹的后腿,阻止他向上攀爬的動作——鳳端還想去咬他的耳朵。“……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鳳昭明沉默著將鳳端抱到自己懷里,而后道:“第一眼見到你?!?/br>“是啊,我也該想到了。呵呵,‘相逢今日如前日,相別今年似后年’……我瞞得過別人,畢竟瞞不過你,仙兒。”說到‘仙兒’這兩個字,爾月身體微微顫抖,連聲音也在發(fā)顫。鳳昭明心中一動,他抬起手抓住爾月的手腕,將這人拉到了自己身邊,整個攬在了懷里。十八年了。再次聞到心愛之人身上的冷冽竹香,爾月身體僵硬,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咽喉處劃破的傷口又因為肌rou繃緊而沁出血來。“你何苦如此……”看著爾月咽喉處的傷口,鳳昭明輕嘆一聲。“這樣不好嗎?先前我總是逼迫你,惹你煩惱,實非我愿。靜思之后,便想對你溫順些,乖巧些?!?/br>爾月身體逐漸恢復柔軟,他靠在鳳昭明的肩上,輕聲說:“我擔心有人對你指指點點,說你與百忍勾結,袒護罪犯……”“當年的事早已兩清,你是你,你只是你。即便被人發(fā)現(xiàn),我也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br>“只要你知道便行了,做你的弟子,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每日陪在你身邊……”爾月仰著頭,望向鳳昭明。兩人雙目相看,頓了頓,鳳昭明抬起爾月的下頜,輕輕吻了上去。爾月聲音模糊地問:“仙兒……這些年來,你想我沒有?”這個問題,不用回答,也知曉答案。十八年來,日夜修行閉目禪,便是因為昭明仙尊每時每刻都在惦念這人。堂堂仙尊,臉上永遠懸掛素布,需要摸索著行進,不知惹了多少笑話。可是……他想親自體會這人當年目盲的苦楚不便。更是想要彌補當年犯下的罪孽日夜苦修。這一切,都不必用言語回答。鳳昭明輕輕吻去爾月臉上濕潤的眼淚,聽他顫聲說:“仙兒……我也好想你……”那種既憐又愛的心情,讓人迫切想要親近。鳳昭明用手托住爾月后頸,身體前傾,便要將他壓在床上時。鳳昭明右耳忽然一痛,聽到了放大的“嗷嗚”聲。原來是被鳳端叼住,濕熱的液體是流下來的口水。爾月察覺到鳳昭明身體離開,眼中一怒,抬手拽住兒子的后頸。小豹后頸皮rou松弛,一拽之下,登時松口,被直接扔出門外,送到了仙童清風手中。鳳端鬧騰起來,在清風懷里不斷掙扎。清風尚自發(fā)呆不知發(fā)生何事,便聽爾月道:“把他帶下去,別讓我見到他?!?/br>但下一瞬,懷里的小豹又被昭明仙尊用挪移之術提了回來。鳳昭明懷里抱著兒子,嚴肅道:“這樣不好。端兒害怕時才會咬人耳朵,讓他在這里待一會兒?!?/br>“……”爾月哼了一聲,點頭道:“好啊,你兒子打攪了我的好事,仙兒,你要怎樣賠我?”鳳昭明微不可見的笑了笑。兩杯清酒憑空出現(xiàn)在面前。酒水醇香撲鼻,當中有片凈心箭竹竹葉,上下沉浮,將酒水蕩起漣漪。“下月便同你舉行成親大典。”“仙兒……你當真嗎?”“嗯。”殿外,天寒既至,霜雪將降。正是: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竹葉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