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道：“我只比他大兩年！”

指著居罵他沒記性?！澳銈冞@群崽子！還有你！你一年級的時候還一腳把我膝蓋踢流血！你還以為我這個榮譽校友是初中生來著！”

“因為我一看你這么老的樣子就不是六年級的。還老師待在學校，那我就以為你留級。再留級。再……”

西寅氣得站起來又坐回去?！俺翎套?！我不去誰陪你打球？給你留著力氣去打架呢？給我好好記住！胖爺爺今年芳齡24！”

居摸摸鼻子提醒他：“三當家，芳齡是形容女孩子的?！?/br>
“那男孩子呢？”

“你也已經(jīng)不是男孩子了呀。”

“你還說！”

團子拉住他。“寧二哥，住嘴吧。”

居馬上改口?！笆悄凶訚h大丈夫了呀。”

西寅這才滿意?！斑@還差不多?！?/br>
“就是還沒娶媳婦，沒有成為真正的男人?！?/br>
“寧子居！”

居抱頭蹲下。許久沒見他來打。叉開十根手指看對面。只見西寅被他氣得抽出把皮帶解開，抽出來啪一聲打在桌面上。

“你說我胖爺爺有錢有權(quán)的，妹子怎么瞎了眼就是不嫁我呢？”

這臭男人的臭習慣！難怪他娶不到妹子。

青澀的初戀。膽怯的少年。從來直知揮棍子，不懂人間花開時。

三當家坐人家違章鋪出來的桌子，抽著萬寶路吐出一口煙圈兒。勸他喜歡就要說出口。被劉佳明勞斯萊斯虐后，三當家新買座駕奔馳g系列。居笑丑死了。西寅驅(qū)車三十公里帶小分隊去吃煲仔飯。在最殘酷的野外才能看出它的性能。和三當家一樣，總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xiàn)。

楊河聽了，打個哈欠?！昂孟袷撬Ｓ趾孟癫皇撬??！?/br>
“肯定不是我三當家。我三當家只是看起來老。人都親口說了，24歲！”

楊河又問：“正兒是不是有只銀色的芝寶打火機？復(fù)刻版。1941年復(fù)刻版。4月14，八歲的寧昇老爺子從他父親，日升昌的創(chuàng)始人手上拿到的生日禮物。那一年，日升昌的生意開始飛黃騰達?！?/br>
旭點點頭?！笆前?。爸爸可寶貝兒了。睡覺都握在手心?！?/br>
“而他，有一對四座樓?！睏詈拥?。

當初，寧正問寧日為什么有打火機偏偏用火柴點水煙槍。

寧日說，“這可是老子的老子的老子給老子的老子的打火機，老子可舍不得拿來用?！?/br>
其實當時是沒有錢買卷煙。

西瓜好奇要嘗嘗味兒。寧日壞笑著讓他嗆得涕泗橫流。小寧正也要嘗。西瓜咳嗽，跟寧日一起攔住他?！安恍小！?/br>
“為什么你說不行就不行啊？我偏，”

“抽煙會長不高的。”

小寧正聽了，一把把煙往西瓜嘴里塞進去一些?！澳悄愣喑閮煽凇Ｄ慵一镩L太高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邪惡目的。

寧日笑道：“西瓜比你大一歲。比你高是正常的?！?/br>
小寧正嘟著嘴?！安恍?！他不能再長高了。今年比我大一歲，明年就比我大兩歲了！長得更高了怎么辦？”

旭被自己父親當年的智商笑著哭出眼淚。“是啊。我爸爸數(shù)學就這樣?！?/br>
楊河蓋棺定論?！澳蔷褪撬麄z了。四座樓，芝寶，還有寫了八個孩子一個單字的檀香木牌，背面是日升昌的太陽印章。我放在九間房牌匾后面鎮(zhèn)宅的。我還給每個孩子寫了一塊木牌。正面是我的簽字，反面是孩子自己的簽名。我的字是這個樣子的?！?/br>
楊河說著，當場在泥地里寫了自己的名字。一手秀字剛勁有力。

楊河寫完收起手指。喊道，“壞了。寫太用力了?！?/br>
“別動！”

楊留吼著，抓住他往身后藏的手。拿出來時果然被血染紅了指頭。泥巴枯枝敗葉在指甲里橫七豎八插成了串串。

瞞不過去的楊河摸摸鼻子，“指甲，太長了。”

楊留紅了眼，瞪著他。這是生氣了，楊河不敢動了。

“陽陽，拿鉗子和剪刀過來。還有消毒水，紅藥水?！?/br>
楊留給楊河小心清理傷口。楊陽拿了藥箱回來告訴旭，楊河這個身體沒有痛覺。常常一身淤青自己還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楊醫(yī)生，我知道枝頭的花美好，不適合摘下。但是，如果已經(jīng)結(jié)果，那就無所謂十八歲。畢竟，有資格去愛的，不是成年人，是成熟的人?！?/br>
旭失去過，知道那種恐懼，也知道再次得到之后喜悅只是暫時的，更長久的是不斷地在再次失去的恐懼的中糾纏。抱住，只是為了確認這個人的真實存在。每晚同床共枕，噩夢醒來有他，知道噩夢是假的，才能安心繼續(xù)睡。你說是驚弓之鳥也好，他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害怕。總擔心著失去，是抹不去的噩夢。

“我知道小舅跟爹相愛不容易。但是，小旭，我是醫(yī)生。從醫(yī)學角度來說，18歲是一個人身體機能的完全成熟。男孩子，甚至要到20歲。正是因為真正相愛，我才不能讓這份愛，過早燃燒，太早，熄滅在自己激情的火焰之中。

你知道嗎？香蕉從樹上摘下來，要放幾天釋放出乙烯讓自己自然成熟。這樣，才足夠香甜。

愛情，也是一樣的。真愛，從來不怕等待。經(jīng)不住時間的考驗，那只有一個原因，這份愛情不適合你，無論它有多美?！?/br>
旭無法反駁。對面，楊河看著自己被裹成粽子的手指一臉抽搐?！耙灰@么夸張？”

“小舅做得沒錯。還有，爹你記得，傷口不能濕水?！?/br>
“那你給我洗澡？”楊河嘿嘿笑著看楊留。被后者掰著臉轉(zhuǎn)走了。

“小旭等著你的瓜娃子呢！看那邊?！?/br>
楊河腦門兒上壓著楊留一雙手。故作鎮(zhèn)定?！翱瓤取，F(xiàn)在，事情很簡單了。你說的寧日，不是我。

當初扶著寧正單腳騎自行車的是我。夕陽下教他張嘴喊爸爸的，是我。

痛惜他與野獸搏斗為父親覓一頓晚飯的，是我。

在九間房與他斗氣，教育他新來后到都是爸爸的寶，那是我。

贊揚他懂得分享自己的rou給兔子，那是我。

與錢糧商量，擔憂他暴戾恣睢難以自制，那是我。

至于單槍匹馬劈開二分堂，上東山滅莫老賊，救團團，密謀血洗警察局，這些大逆不道甚至瘋狂的話本，里面的人，不是我這個寧日。是西瓜?！?/br>
旭眼前出現(xiàn)一個一米九臉上有傷疤的爺爺，他肩上搭了一把手，那個人戴著白面具從他后背走出來，爺爺消失了，白面具站在他爺爺所在的地方，心安理得甚至有點為塑造一個傳奇的寧日而沾沾自喜。

楊留的手松開，楊河整個人放松下來。癱在楊留懷里抓過旭的手。

難得正經(jīng)的人正經(jīng)八百起來也是讓人無法拒絕的。楊河說：“我跟瓜娃子說過，他幫我照顧正兒，我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