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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襯衣下擺,“我……” “學(xué)校這邊已經(jīng)請好假了, 請您現(xiàn)在跟我走一趟?!蓖豕芗覐澫卵卸Y。 “好?!?/br> 宋深深沉默地跟著王管家上了車。 十一月的初冬, 透著縷縷寒氣,越野車在城市的高架橋上飛馳,冷色的霧在窗外摩挲而過。宋深深把手套摘下來,手指扒著透明的窗,靜靜地望著外邊微瀾的綠色湖水。 “深深小姐,宋先生得知您在學(xué)習(xí)期間交了男朋友, 很不高興。得知您的男朋友是娛樂圈里的人, 更不高興了, 血壓也上漲了不少,您要是心疼您的父親, 心疼您的祖父, 這一次請不要再讓他們失望了?!彼緳C在駕駛座上專注地cao縱方向盤, 王管家偏過頭,只看到宋深深的后腦勺,黑漆濃密的秀發(fā),軟軟地貼在女孩子瘦弱的脊背, 看起來嬌小無助,風(fēng)里的嗚咽聲也被層層疊疊地放大了。 王管家忽然于心不忍起來。 其實宋昕城和宋深深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們小時候長在大院里,有玩伴,有朋友,有天真和童趣,可自從回到宋家的老宅,他們的興趣被剝奪,他們的選擇被篡改,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壓著心意說平平無奇。 宋深深小聲說:“其實,媽這么多年也很苦。” 宋冬榮當(dāng)年愛上那個女歌星的時候,宋深深的母親剛和他離婚,后來才發(fā)現(xiàn)有了深深,和女歌星分手了,宋老爺子發(fā)現(xiàn)有兩個宋氏子孫流落在外,痛斥了宋冬榮一頓,又將宋深深的mama迎回了宋家,但多年同居關(guān)系,卻沒有再給一個名分。 對現(xiàn)在的母親而言,名分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有自己的事業(yè),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只要能照顧女兒,時常去看望兒子,其余的她都不在意了。 很多年前,她就對宋冬榮死了心。 王管家有些沉默,車匯入車流的時候,他說:“夫人希望你和少爺好,你們好了,她就不苦了?!?/br> “我知道。”宋深深將衣兜里的手機緊了一下。 其實影帝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會玩弄風(fēng)花雪月的男人,要不然他應(yīng)該送自己一點小禮物,她放在身上隨身攜帶,會更有安全感。 宋家坐落在漫山紅樹的山腰,粼粼如幻的河流從兩山之間蜿蜒出沒,晴空底下整座山脈紅翠相間,落葉如雨。 古舊的房子占地面積很宏觀,但處處透著民國風(fēng)的沉郁淡雅,且有一股行將就木的衰朽氣息。 “爸和爺爺呢?” 王管家將宋深深落在車上的圍巾取了下來,“在客廳等你?!?/br> 宋深深背著淡綠色的單肩包,忐忑地走入客廳,壁上裝飾著色澤純粹、花紋古樸的壁燈,亮著恰到好處的光,長方桌上坐著幾個人,宋老爺子坐在正中間,一旁坐著父親,一旁坐著母親,還有一個年輕人,儒雅干練,眼神清亮溫和,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西裝革履,有一股濃郁的精英氣。 “深深。”蘇女士讓她過去挨著坐。 宋深深低頭,將包拎在手里,走到蘇女士身旁拉了一只椅子坐下。 本以為宋冬榮會先質(zhì)問徐承寒的事,但是一開口卻不是,他為她引薦對面的年輕人,“這是城北葉氏的公子,葉煜,這是我女兒,深深。” 宋深深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對面那個儀容優(yōu)雅、談吐得體的年輕人站起了身,紳士地伸出了手,“你好,深深?!?/br> 宋深深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眼前的男人和他差不多年紀(jì),但這種人一看就知道心理年齡成熟,禮貌而有風(fēng)度。 氣氛沉默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 蘇女士打破了沉寂,“深深,你小時候在大院里住了一段時間的,這就是隔壁那個愛吃桑葚的哥哥,你還記不記得?” 愛吃桑葚的哥哥,那個喜歡翻墻頭偷摘她院子里的紫色果子吃,還總是拉肚子的哥哥——宋深深驚訝地看著他,“你都這么大了?” 葉煜微笑,“深深長大了,我豈敢不長大?” 小時候,他明明比自己大,卻認(rèn)自己為老大的。臉上還帶點嬰兒肥,兩截手臂像鮮藕,他發(fā)育得慢,有一段時間比宋深深還要矮,大伙兒叫他“胖墩兒”,哥哥還老是欺負(fù)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風(fēng)儀出采,挺拔如樹了。 宋深深搖搖頭,“你變了太多了?!?/br> 宋冬榮在一旁皺眉,“深深,怎么說話?!?/br> “沒關(guān)系。”葉煜將手收了回去,優(yōu)雅地坐回椅子,“女大十八變,是深深變了很多,漂亮了?!?/br> 聽言語就知道這事有戲,蘇女士一顆懸著的心才找到了踏實感。 宋深深四下一瞟,幾個大人臉色各異,爺爺沉默無話,爸有些失望,他們讓自己回來是來召開家庭會議的,可是眼下那個本該屬于哥哥的位置,坐著另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是一個長情的人,從爬滿紫藤花和爬山虎的大院里離開后,她和小胖墩的關(guān)系就淡了,回憶起大院里的日子,只剩下老照片式的昏黃畫面,夕陽的恬淡,秋光漸老的寧靜,和煙囪里縹緲得風(fēng)一吹就彎到別家院子里的煙。 如果不是外祖父投資生意失敗,破了產(chǎn),她知道蘇女士一定舍不得離開那座小院,跟宋冬榮回來。 沒有愛的男女,在同一片屋檐下生活了這么多年,再也擦不出什么火花了。 “爺爺,我坐車坐久了,有點頭暈?!彼紊钌瞵F(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爺爺,讓她早點從鴻門宴退場。 宋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宋深深兜里的手機先響了,一桌的人都在注視著自己,宋深深咬了咬下唇,本想先掐掉電話,但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徐承寒”三個字,手指輕細(xì)地顫抖起來。 宋冬榮沉聲道,“將電話摁斷了。” 宋深深猶豫了一下,蘇女士暗中將手伸下去,放在了她的腿上,宋深深偏頭,只見母親在對自己眼神示意,她就知道了。 父親不能接受自己和一個娛樂圈的人在一起,也不承認(rèn)他們的關(guān)系,于是找了葉煜來。 他本來應(yīng)該不認(rèn)識葉煜,所以是母親暗中力薦的。 沒想到就連媽都…… 宋深深如愿掛斷了電話,站了起來,很不禮貌地深深呼吸,“葉煜,我不管你是出于目的來這兒吃飯,但是這頓飯我真的沒辦法下咽,我會找機會單獨請你的,算作賠罪,也算作故友重逢?!?/br> 葉煜不著痕跡地將笑意磨平了,眼睜睜看著宋深深往二樓跑去。 宋冬榮沉下臉色,“將人帶過來?!?/br> 王管家?guī)е松先プト肆耍紊钌铒w快地遁入房間,鎖上門,一個人靜靜地走到積滿陽光的陽臺,燦爛濃烈的菊花,顏色正好,宋深深回?fù)苄斐泻碾娫挕?/br> 對方顯然也在擔(dān)心,不出三秒就接通了,“深深,剛才怎么了?” “承寒,”她眺望著遠(yuǎn)處隱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