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杞文念他念得嗓子都有些啞了，下車去往水杯里添熱水。

舒方轉(zhuǎn)頭問孫澤：“你被罵了那么久都不氣嗎？”

“氣什么，”孫澤奇怪地說，“教練哪有罵人？”

舒方嘆氣：“我算是看透了，長得好看的人說話刻薄叫毒舌，再好看一點的叫傲嬌，反正只要顏好怎么都能成萌點，男的也不例外?！?/br>
孫澤還點頭附和：“是啊，教練萌萌噠?！?/br>
然后他的鼻尖上就多了一根手指。

“叫我萌萌噠也沒用哦親，”杞文手一揮，“把椅子都搬過來?！?/br>
“保證完成任務(wù)！”孫澤胡亂敬了個禮。

他搬了椅子出來，就看到杞文把水杯放到地上，捋起袖子在搭一個簡易小棚。

孫澤立馬加快腳步，椅子往旁邊一撂。

“教練我?guī)湍??！?/br>
杞文說：“你會嗎？”

孫澤尷尬地站在原處，答不上話。

“行了，”杞文努努下巴，“把這根鐵棍插那個洞里，然后釘子釘孔里?！?/br>
“保證……”

“保你個鬼，快去！”

舒方倒車倒到一半，又來了一個學(xué)員，她充分體現(xiàn)了友好互助的精神，積極讓位，好奇地跑去看他們在做什么。

“教練你為什么搭棚子??？”

“你覺得呢？”杞文反問。

舒方搖頭，看向?qū)O澤。

孫澤不確定地說：“賣水果？”

舒方大笑：“你真逗。”

杞文看向他們：“下午有雷陣雨，我怕你們這些沒帶傘的小姑娘妝花了擱我這來哭?！?/br>
舒方捧住胸口：“教練好體貼?！?/br>
孫澤憋了半天，說：“教練我不是小姑娘。”

“你確實不是，”杞文說，“小姑娘開車比你好多了。”

舒方偷偷對孫澤做了個鬼臉：“小姑娘回去練車了，絕對不辜負教練的期望。”

孫澤搔搔臉頰，干笑。

杞文撿起地上的塑料布套在孫澤立起的桿子上，看了眼舒方活潑的身影。

“你陪女朋友來學(xué)車的？”

“啥，”孫澤瘋狂擺手，“誤會，我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一丁點都沒有?！?/br>
杞文笑了：“我料人家也看不上你?！?/br>
孫澤一見他笑就暈乎了：“教練呢，有女朋友嗎？”

杞文說：“沒有。”

孫澤緊張地問：“老婆呢？”

杞文眼一掃：“查戶口呢？”

孫澤不死心，繼續(xù)追問：“我沒有老婆，教練和我一樣嗎？”

杞文說：“光桿司令，滿意了吧?！?/br>
孫澤咧嘴一笑：“滿意了?！?/br>
“傻蛋，”杞文拍拍手，“剩下的我一個人足夠了，你回去練車吧?！?/br>
孫澤堅持要幫他。

“你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把車倒進庫就算幫我了，”杞文掏出手機看了看，“你假期有事嗎？”

“嗯，準(zhǔn)備回家看小狗。”

杞文笑笑：“何必回家，你照照鏡子就夠了，像你這種歲數(shù)還是罕見的?！?/br>
孫澤撓撓頭發(fā)，看著一臉譏笑的教練，猶豫地開了口：“……汪？”

杞文盯著他半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不許回家，來練車，笨蛋看什么狗。”

“哎，你不放假嗎？”

“閉嘴。”

孫澤對自己說傻有傻福，不然哪能得到教練的小灶福利呢？

第4章

他在假期里絞盡腦汁騙走了老媽的特制拌醬，每天變著花樣給杞文帶早飯，經(jīng)過堅持不懈的成功虜獲了教練的胃。

等假期結(jié)束，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早上八點鐘準(zhǔn)時辦公室見，一同吃早飯。

杞文有時會吃到一半停下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孫澤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則面露不解。

這時杞文又會說些“嘴上沾米粒了”“不吃冷了”之類的話岔開話題。孫澤能感到杞文的欲言又止，可他實在想不出教練想說什么，最后只能悻悻作罷，埋頭喝粥。

小半個月后，盡管孫澤訓(xùn)練時總是出點小差錯，大體上在杞文額外的幫助下沒有差大部隊太多，科目二的學(xué)習(xí)進展勉強算順利。

學(xué)到S彎的時候，杞文甚至露了一手。

他們正著開都轉(zhuǎn)不好的歪歪繞繞，杞文全憑后視鏡倒車，一點沒出岔，車轱轆走得行云流水，看呆了一眾人等。

他沒下車便被學(xué)員們七嘴八舌地圍住了。

“教練真厲害！”

“快教教我怎么做到的？”

杞文眼一彎：“要不我是教練呢？”

孫澤被他的桃花眼電得身子一酥，身上渾沒勁地給擠出了內(nèi)圈，只能在外圍掂著腳尖一窺笑顏。

有學(xué)的快的男學(xué)員問：“教練我們什么時候能上路??？”

“科目二學(xué)的差不多了，路考不難，考前一周學(xué)夠了，”說到這，杞文頓了頓，“當(dāng)然不包括某些人?！?/br>
“某些人”紅著臉捏了捏耳垂。

一天的訓(xùn)練結(jié)束，孫澤照例留在最后幫杞文收拾場地。

杞文把車開到邊上停好，走下來問：“科目二覺得哪里比較難，坡道起步？”

孫澤老實說：“都難?！?/br>
杞文的手又癢了。

孫澤眨了眨眼睛，黑亮黑亮圓不溜秋的兩只眼睛，傻乎乎地望著他。

杞文扶額：“你回學(xué)校？”

孫澤搖頭：“我騎車回家?！?/br>
杞文敲了敲掌心，說：“停哪了？”

“后門?！?/br>
“嗯，你在那等我?！?/br>
孫澤不明所以地照做，他剛打開車鎖，就看見教練的黑色轎車停在面前。

杞文打開后備箱，搖下車窗，側(cè)臉說道：“搬上去，有繩子，捆緊了。”

孫澤興奮地問：“教練送我回家嗎？”

杞文不置可否。

孫澤右邊臉的小酒窩一凹，它的主人麻利地把車架到了后備箱上。

綁好自行車，孫澤去拉后車門，沒拉開，他耳根一熱，走到前門，打開了。

“教、教練，我家在……”說話磕巴的毛病回到了他嘴上。

杞文打斷他：“系安全帶?！?/br>
見他慌慌張張地系好，杞文也沒急著點火，而是抱著胳膊看他。

“起步前的準(zhǔn)備有哪些？”

孫澤近距離地數(shù)著他夕陽下泛金的睫毛，魂不守舍地說：“系安全帶，調(diào)整后視鏡，掛檔，打轉(zhuǎn)向燈?！?/br>
杞文問：“還有呢？”

孫澤跟著重復(fù)：“還有呢？”

杞文說：“拉下手剎?！?/br>
孫澤傻笑：“是哦?！?/br>
杞文往后靠了靠：“打開轉(zhuǎn)向燈給我看看?！?/br>
孫澤萬分艱難地從杞文臉上挪開視線，手一伸，一按，雨刷器動了。

杞文：“……”

孫澤：“……”

五分鐘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后。

杞文開了口：“以后你不用騎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