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開源和如何節(jié)流。

開源無非就是那幾個：確保樅果的正常收獲；尋找別的食物來源。前者如何有效地利用谷中的人力資源，如何確保采摘的時機都需要進一步的工作，后者，山谷中這么溫暖，李識曛相信總有可以種植或者養(yǎng)殖的東西，但這種短周期內(nèi)、沒有反復(fù)試驗過的運作，他并不是特別有把握。

而節(jié)流嘛，李識曛有自己的一套理解：寒冷的季節(jié)里，其實身體進食轉(zhuǎn)化成的熱量絕大部分都是消耗在了抵御寒冷上，如果周圍足夠溫暖，需要的食物自然也會減少。

當然，重中之重還是開源。組織好樅果的正常收獲，尋找新的食物來源，都非常重要。

山谷里儲備食物的地點李識曛看過，是南面雪峰里的雪洞，常年冰凍，就是個天然冰箱，食物保存在里面，度過雪季沒什么問題。所以樅果和其它食物的保存沒有什么困難。李識曛的工作重心還是放在了開源上。

而且白察覺到，現(xiàn)在山谷里的氣氛都有些惴惴不安，兩邊的首領(lǐng)并沒有什么保密的意思，信息都非常公開透明，大家都知道大雪季要來了，而樅果數(shù)量比去年少了很多，兩邊的首領(lǐng)都帶著最精銳的人馬出去尋找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返回。

白意識到，這種情況下，要安撫好大家的情緒，將大家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工作上來才好。另一方面，山谷中現(xiàn)在力量薄弱，又是雪季來臨之前，這種敏感的時候，也有必要加強安全工作。

這就像在打獵中遇到的獵物，獵食者永遠更傾向于捕殺更惴惴不安的獵物，因為它們總是會因為慌亂而自亂陣腳，更易捕獲。反過來說，要戰(zhàn)勝這次的大雪季，首要的也是要讓大家不慌亂，要有信心、有秩序。

李識曛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這家伙在人群中也是非常特殊的那一類人，天生能察覺出平靜事物底下的暗涌，更善于捕捉人群的情緒，更擅長影響、掌控甚至是改變這種情緒，甚至他憑野獸一樣的直覺做出的判斷竟然也相當準確。

又或者是兩位阿帕的離開和他們離開前也不是借口還是囑托的話讓白一下子成長了許多，至少現(xiàn)在他更愿意站在整個山谷的角度來思考問題，而不僅僅只再考慮他和李識曛、還有他的親人。所以他才能更多地關(guān)注到大家這種情緒上的變化。

反正工科生李識曛表示，他最近腦子里都在轉(zhuǎn)著怎么具體安排采集和開發(fā)新食物來源上了，真沒怎么注意到山谷里的情況，但白這樣一說，李識曛平時留意了一下，確實是這樣，而且在年輕人當中特別明顯，不時可以看到他們惶惶不安地討論著什么，全沒了前一陣測量面積時的歡快輕松。

至于白的變化，李識曛覺得，男子漢至少要勇于承擔責任，這種轉(zhuǎn)變也是成熟的標志之一吧。真正的男人都勇于承擔責任，面對困難，也正因為這樣才會讓周圍的人覺得可以依賴可以信服，或許這才是男人真正的魅力所在？李識曛側(cè)頭看了看旁邊認真思索的白，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全力以赴的時候，確實挺帥的。

相比于白的敏銳洞察，山谷里其他年輕沒經(jīng)過啥考驗的年輕人更顯得慌亂一些，央阿帕他們那樣本來就留在山谷中的老人，似乎見慣風(fēng)雨，該干嘛干嘛，研究紀錄、做飯、帶幼崽、準備衣物，都是處變不驚的。

藍阿姆玉阿姆這些雄性外出打獵的雌性，在隊伍剛開始離開的時候略微黯然了一下，這幾天也已經(jīng)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了，組織打掃雪洞啦，整理庫房啦，準備采摘樅果，總之有條不紊?；蛟S他們也不是不想念自己的親人，但是他們更懂得在親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如何處理好一切事務(wù)。

所以，李識曛和白對視了一眼，首要讓年輕人的心安穩(wěn)下來，他們才應(yīng)該是工作中的主要勞動力，安定下來，甚至激發(fā)出熱情來，投入工作才能有更高的效率。

關(guān)于這件事，白和李識曛討論過，不過這些人基本都是他的幼年時的玩伴，大家感情在那里，他從小的表現(xiàn)自然也讓大家比較相信他是個有辦法的人，總體來說，難度不算大。

白的做法真是簡單粗暴直接有效，他先把這些人叫到了一塊兒，說了一下最近的事情，直接點名說某人你怎么一聽大雪季就失魂落魄的，多大點事，你看阿帕阿姆們都該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你還不如個上了個年紀的人。然后集體批評，最近大家表現(xiàn)都不怎么好，阿帕們把責任交給了我們，當然不能這樣下去！我們現(xiàn)在可是谷里的中堅份子，更應(yīng)該承擔起事情來。

白先是鼓勵一番，大家看，我們現(xiàn)在預(yù)計有這么多樅果可以收獲，可是如果干得好，應(yīng)該可以多收的，而且，除了樅果，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其它可能的食物來源，大家都好好想一想，說出來一起討論下。

年輕人們面面相覷，顯然沒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平時族里說話拿主意的都是長輩，他們確實也沒什么機會發(fā)表意見。然而這個年齡，正是思想最活潑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受到周圍氛圍感染的時候，狼族的種族秩序、虎族的懶散隨性在他們身上空前的弱化。

另一方面，他們互相之間都非常熟識，也沒有長輩在場，這件事又確實挺重要，自己要是說出來還可以在同齡人中表現(xiàn)一下，而且就這么說說，和平時大家聊天說話也沒啥差別。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在白的組織鼓勵下，馬上大家就熱火朝天地討論開來。

李識曛在旁邊默默在心中比了OK，這些人當然沒經(jīng)歷過了，這在后世叫做頭腦風(fēng)暴，往往在這種看似無序的討論中，會打破藩籬，打破桎梏，讓人的思想空前活躍。

李識曛自己當然會有些主意和想法，但他對于雪原的環(huán)境根本不如他們熟悉，如果由他逐個去詢問收集信息，何等沒有效率。這樣的討論中，年輕人的思維比較放得開，他們從小又在這里長大，信息交流、思想碰撞之下，總會有些想法出來，李識曛收集整理之后，白自然也會拿定主意如何去引導(dǎo)。

而一旦討論出方案，這是所有人都參與進去之后的決策，大家一般都會比較投入執(zhí)行，一旦有事可以做，一般人的注意力都會轉(zhuǎn)移，自然不會去想那些讓他們惴惴不安的事情。

結(jié)果，李識曛還真聽到幾個有意思的觀點。

比如勇，他自己的阿姆每年就負責采摘樅果，對于什么時候的樅果可以采摘、怎么采摘更利于保存，經(jīng)驗十分豐富，勇自己居然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參加過采集的阿澈也點頭稱是，還補充了些意見。李識曛也第一次知道，原來采摘不當不僅會影響果子，還會影響樅木。

雌性里面也有思維跳脫的，阿滿就說，看到山谷里的鳥兒和小動物們都在采摘樅果，是不是可以在它們吃掉以前就采摘呀，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