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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錦衣不歸衛(wèi)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6

分卷閱讀56

    弟打至重傷。僥幸逃出,卻無處可去,只好再度折返蕭山,請求蕭山派收留。

    當下該是獨善其身的時候,但殷岐思量再三,著實無法將一個身陷絕境又身負重傷的人拒之門外,便還是將他先安置在了派中,安排徒弟輪番照料。

    不幾日便是中秋,杭州下了一場輕雨。

    這雨朦朦朧朧的,如紗似煙地一飄就是三天。蕭山派里的愁云慘霧好像也愈發(fā)的濃重,奚月在山間練功時,借著怒氣揮劍硬將一棵參天榕樹砍成了一截一截。

    楊川在她宣泄時沒有說話,等她咬著牙關(guān)緩和下來,他才示意正一起對練劍法的方卓稍候,徑自提步走向了她:“師妹?!?/br>
    奚月背對著他站在一地狼藉前,他駐足一喟,伸手拍上她的肩頭:“不必生氣。等雨停了,我們就繼續(xù)上路,先去白鹿門取門達的罪證交給太子,再去雁山派救岳掌門,誤會總能說清的?!?/br>
    他溫和的口氣令奚月心下稍寬,但也僅僅寬了那么一剎,她的怒火就又騰了起來:“憑什么!”

    “我就是不懂,憑什么!”她的手緊攥成拳,攥得直顫,“憑什么惡人能瀟灑至此,步步如意。你我從不虧心,事事對得起天地良心,反倒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

    即便是被困海中命懸一線時,她都沒想到這世間的是非黑白,竟能被顛倒到此等地步。

    “蕭山派素來如何,他們看不到嗎!”奚月霍然轉(zhuǎn)過身,滿布血絲的眼眸顫抖不止,“怎的掀起幾句傳言就誰都信了,怎么能這樣!”

    “師妹?!睏畲ㄎ兆∷母觳玻胝f些話勸她,思來想去又不知該說什么,最終化成無奈一喟。

    當下這局,身處其中確實無可奈何又難免恐懼。

    他們那日其實算是及時發(fā)現(xiàn)了這場陰謀,也順利地與羅璧和廣盛鏢行的人解釋清楚了,卻沒想到仍舊落入了陷阱之中。

    不得不說,門達這一手著實厲害。若那兩方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直接使得事情在江湖上流傳開來,此計自成;而他們解釋清楚了,門達則差人殺了這一干人,他們照樣百口莫辯。

    楊川握在奚月胳膊上的手攥緊又松開,往復(fù)幾次,才問出一句:“你還信正道嗎?”

    奚月鎖著眉頭看向他。

    “你還信不信善惡有報,信不信邪不壓正?”楊川語中一頓,“若你還信,我們就繼續(xù)去做該做的事,讓惡人惡果現(xiàn)世報。若你不信,這些事我也會繼續(xù)做完,除非門達取我性命。”

    他的神色平和而不失堅韌,令奚月一瞬的恍惚。

    她莫名地想到,很久之前,她好奇這位蕭山派的師兄為什么要買官,便追殺他到那家叫三里香的酒館。那日她是當真想要他的命的,可當他說出“懲治污吏,肅清朝堂”的時候,她就鬼使神差地信了他。

    那天他也是這樣的神色,也是差不多的冷肅口吻。

    楊川見她怔神,一時辨不出她的心思,嘆了一聲:“只看你怎么想了?!闭f罷轉(zhuǎn)身離開,留給了她一片安靜的天地。

    奚月突然而然的、沒什么道理的覺得有些委屈。

    連日來,她心里都憋屈得很,他這轉(zhuǎn)身離開的樣子,不知怎的把她的這份憋屈全激了出來,化成蠻不講理的怨惱。就像是情竇初開時會對情郎胡亂發(fā)火的小姑娘一樣,或許沒什么緣由可言,總之生氣了就是生氣了。

    而她,其實還是有那么點明確的緣由的。

    ——當下的一切傳言,都是沖著他、沖著他蕭山派去的,和她這白鹿門人可沒扯上干系。

    她連日來的憋屈都是為了他,他不安慰她也就罷了,怎么反倒對她沒個好臉?

    奚月想清這一層,不禁更氣!

    楊川轉(zhuǎn)身走后,也沒再繼續(xù)和方卓練劍,直接折回了蕭山派中。

    他心情原也不好,就邊想著心事邊往回踱,走了半晌才到。他沒事找事地想去看望羅璧,到了羅璧屋中,才見曾培也在。

    曾培嗑著花生上下打量他:“奚月呢?”

    “在練功?!睏畲S口答了,信手將劍撂倒案上,反過來問他,“不棲的身世你問出來沒有?”

    “問不出來。我變著花樣問,他答的也都還是同一句話——‘我爹是個混球’,這能怎么著?”曾培聳肩,說著指指躺在床上的羅璧,“不然你覺得我來這兒干嘛?”

    原來是想從羅璧口中問話。也對,沈不棲不是管他叫表哥么?

    楊川便也抬眸看向羅璧,羅璧被二人盯得發(fā)怵,一語不發(fā)地翻身沖墻:“別問我,我不清楚?!?/br>
    “羅公子。”楊川輕笑一聲,踱到床邊抱臂看著他,“你借宿蕭山派,我們該以禮待你,這沒什么??裳巯碌那闋钅憧匆娏?,不棲人脈甚廣,沒準兒能幫得上忙,我們想弄個明白,你這樣守口如瓶可不合適。”

    羅璧默了一會兒,翻回來,看看他和曾培:“可我真不知道?!?/br>
    二人齊齊鎖眉。

    “他叫我表哥,是因為他娘是我爹的師妹。但他們差了得有……十幾歲吧,平日走動也不多,我和不棲上次見面都是三年前了?!绷_璧神色誠懇,“再者,我這位師姑和她丈夫——便是不棲他爹,早年可是私奔的。因為這個,她與我爹的聯(lián)系也斷了許多年,據(jù)說是師爺仙去后才又重新走動起來。可她其實也知來過東福島三五次,對她丈夫絕口不提,不棲的父親是誰我是當真不清楚?!?/br>
    他說完,楊川與曾培面面相覷。

    接著曾培嗤地一笑,擺手:“你們江湖上秘密真多,一點也不比朝堂簡單。”

    楊川沒理他,又問羅璧:“那他爹,是江湖眾人嗎?”

    羅璧想了想,點頭:“應(yīng)該是,因為不棲的功夫和東福島不是一路。我也聽他提過幾句什么叔叔伯伯,有幾位還是在武林中自立門派的?!?/br>
    楊川點了點頭,試著思索姓沈的高人都有哪些,可武林這么大,這樣琢磨也難有結(jié)果。

    罷了,沈不棲也未必就能幫得上忙,還是先和小師妹回白鹿門去取罪證為上。

    太子若真能掃清門達的勢力,許能找到關(guān)于這番陰謀的證據(jù),到時往江湖上一散,也是個破解謠言的方法。

    楊川這么琢磨著,墻外忽而劃過一陣顯是輕功惹起的聲響,他下意識地回頭,方卓正好推門進來:“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