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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斯德哥爾摩情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5

分卷閱讀75

    邊緣灑下,地縫里已經(jīng)鉆出了青青的草茬。林積把煙頭捻滅,又說:“陪我去趟洋行?”

    過幾天就是清明,城里十分熱鬧,洋行路邊的賣貨郎挑著擔子賣紅頭繩、水鉆耳環(huán)、花花綠綠的絹花,都是過時的東西。林積下車走了幾步,又有些好奇,回頭看了好幾眼,阿嵐說:“大小姐怎么了?”

    林積從手袋里摸出零錢,溜了回去,竟然有些鬼鬼祟祟地在小馬扎上坐下。滿臉皺紋的貨郎在她薄薄的耳垂上點了兩個小點,警告道:“會疼,小姐別亂動?!?/br>
    林積攥著手點點頭。貨郎隨即拿出酒淬火烤過的針來,手起針落,便是一個耳洞,見她果然一縮,又把她的頭擺正,穿了另一個。

    貨郎放開她,端詳一陣,取過首飾盒,“小姐挑一副銀耳環(huán)?純銀,童叟無欺?!?/br>
    林積把錢放下,“我不戴?!?/br>
    她大步向前,春風吹過她的褲腳,筆直褲線被風吹亂,波波折折,如同云上謫仙。阿嵐追上去,“不戴?不戴會長起來的。”

    林積拐進洋行,聲調慵懶,“那不就正好再打一次。”

    洋行的職員見是她,便去庫中把小柜的鑰匙交給她。林積拿了東西,回到大臻,合上辦公室里的浴室門,又打開花灑,讓水聲嘩嘩響起,這才揪住袋底一抖,一個裝朱古力糖的金紙盒子滾了出來。

    林積一看就失笑,因為這糖早已過時了,盒子也埋汰得很,活像裝銀票的老物件,難怪在洋行里存了這么多年,都沒人有興趣打開看看。

    盒蓋被她揭開,里面是整整齊齊的十六顆朱古力糖,用金箔糖紙裹著,她一顆一顆打開掰碎,其中一顆難掰得多,捻開來,只見里面是一個裝丸藥的圓盒,里面盛著兩枚戒指,鴿血紅鉆赫赫清艷。林積找了一根細細的銀鏈子,把兩枚戒指都掛在頸中。

    林碧初留給她的東西不多,這是最貴重的一樣。那時春明班名聲大噪,她也發(fā)了財,第一件事就是買了顆鴿血紅鉆,做了兩枚戒指給他們,十分嘚瑟,“將來你們結婚用,你給新娘子,你給新姑爺,也算是傳家寶了。小姨不偏心吧?”

    關霄那時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本來在高高興興地吃糖看,拿了這么貴重的東西,竟然氣哼哼地上樓換了運動服和無袖毛衣,鼻孔噴著氣拉龐希爾打球去了。林碧初詫異極了,問林積道:“他怎么了?”

    林積說:“我怎么知道?!?/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承諾接下來全是糖紙打的刀【。。。

    ☆、當春潛入夜

    人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林積本就不是什么光采正直的人,為這種事折腰并不稀罕。徐允丞帶著陳雁杯從國外寄回的特產(chǎn)來過幾次,順便把第二天下午特別委員會解散拍合影的事通知給她,“這照片拍完,便是新光景了?!?/br>
    林積正忙著批貨單,撥冗抬頭問道:“陳雁杯的電話我總是打不通?!?/br>
    “那邊技術落后。等她回來,叫她陪你打牌,只可惜是二缺二。”

    林積笑道:“徐先生和李經(jīng)理都不會打,我看就很好,哪里二缺二。”

    徐允丞見她面上淡淡的,便想起除了利益干系之外,關霄曾經(jīng)對她諸多為難,心里一塊多疑的小石頭更是分崩離析地輕松起來,等到明天那場合影一結束,眼前這個人就可以塵埃落定。大臻樓下響起了輕快歡脫的曲子,他在酒窖里選了一支白玫瑰露,挽著風衣下樓。

    天氣暖和了起來,再也用不著穿厚厚的風衣,路邊的行人也不再瑟縮著神情籠手走路,春天快要結束,夏天快要到來,整座城市重新跨進了溫暖和煦的體面。

    徐允丞心情很好,他的宅子在攝山南麓,是從前一個西印度大使的府邸,花園里種滿紅玫瑰,兩個花匠日夜照料,已經(jīng)開了不少。他吹著口哨上樓,示意臉上有個痦子的看守打開臥室門上的鎖。

    門里照舊是濃烈的香水氣味,一個女人正對鏡涂口紅,聞聲微笑著回頭,露出一張過于蒼白的面容,“徐允丞,九點了。”

    她連開燈都想不起來,卻記得他說過今晚九點到家。屋里窗簾密密掩著,只有頂上的通風口漏下一點月光,打在套住她腳腕的鐵索上,瑩亮得冷如刀鋒。那口紅自然是涂壞了,他把她拽在懷中,仔仔細細地將唇上鮮紅的脂膏擦凈,又把蛋糕喂給她,“餓了沒有?”

    陳雁杯在他懷中非常乖巧,任由擺弄,那雙曾經(jīng)被無數(shù)畫報勾勒過的眼瞳明亮如春雨洗過,稚拙新奇,好像此生除他之外沒有見過別人。

    那種神情讓人心安。徐允丞從小在家備受欺凌,西南邊地的祠堂常被家寫得像鬼屋或者地獄,但事實上常常是燈火通明,燭火躍動,人臉上每一個細微猙獰的表情都被放大,他在那里面跪得多了,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自知絕不會看錯人,他喜歡的這個人一定會永遠留在身邊。

    哪怕是瘋了,也沒有關系。

    白玫瑰露甜膩輕柔,酒瓶做得像一種花瓶,橄欖枝似的金標纏繞一圈,正面是金字。陳雁杯喝到一半就趴在他膝頭,手指點著那些字,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腰間揉按,看到那兩行字,突然笑出了聲,笑聲酣然,念了出來,“玫瑰花放香如海,恰似紅豆寄相思……徐允丞,這酒我認識?!?/br>
    徐允丞笑著問:“是誰的?”

    陳雁杯茫然地思索了一會。她是個笨姑娘,讀書時成績差,背書背不下來,背臺詞功底也不行,常被花邊小報編排,但這兩行字卻記得很清晰,只是想不起來處。

    她慣常耍賴,拉開徐允丞的槍套,果然徐允丞立即站了起來,她便一轉手,他的皮帶被扯了下來。徐允丞無奈地笑了一下,刮刮她的鼻尖,“這么想要?”

    她跪在地上,仰著頭,唇邊還沾著朱古力醬,“徐允丞,九點了?!?/br>
    徐允丞得承認自己在這方面有些卑劣。這個美麗的瘋女人滋味之好,幾乎讓人發(fā)瘋,幾乎讓人將真心話和盤托出。他死死攥住她細長的脖頸,嘶聲告訴她:“你要是不恨我,那該多好?”

    陳雁杯懵然嬌軟地吟出聲,試圖撥開他的手,“徐允丞,我愛你,我們什么時候結婚?”

    此話一出,徐允丞又覺得她像個小孩子,“你好起來,我們什么時候都可以結婚。明天委員會光榮解散,你要是沒有瘋,應該跟我去拍照。明明全金陵的女人里你最好看,卻要被我金屋藏嬌,多可惜。”

    陳雁杯咿咿呀呀地笑起來,拉著他的手輕輕搖晃,話音卻尖刻至極,神情在一瞬間變得獰厲,幾乎化出青面獠牙,“你到底是為什么?徐允丞,督軍待你不薄,你為什么?”

    曹禎戎待他不薄,脫身前甚至為他安排了退路,但也只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