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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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咱們何必在意那些鬼差之流呢……反正您之前在主城的時候不就已經(jīng)提前拿到了張奉青留給他那個小賤種兒子和那條姓秦的毒蛇的遺物么……這些財寶被張秉忠那豬頭藏了那么久,還要多虧了您讓它們重見天日了呢……而且有了那些證據(jù),咱們遲早能順藤摸瓜找到張奉青藏著掖著的家人……說不定還能趁機(jī)敲一筆主城那邊的竹杠您說是吧……嘿嘿……” “那是自然,主城那幫蠢貨又怎可與我相比,敲他們一筆都是對他們客氣了……不過死人的東西一直擺在我這兒到底也不太吉利,要是你喜歡那件,也可以隨便拿一件……” “??!這……小的這……這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眉郎能有今日的成就,也多虧了你們這些寶貝串串們不離不棄……您老不妨說說……你喜歡哪一樣?” “額……這個……這個……” 都在‘眉郎’這歹毒狡詐的吝嗇鬼身邊伺候那么久了,還是頭一次見他居然這么大方,不清楚這是金竟之在套他話的老串子盯著滿屋子的財寶當(dāng)下饞的口水都快掉下來了,半天才故作含蓄地擠著笑臉小聲開口道, “稟告……眉郎……小的也不敢多貪心……小的是只串串,平時除了爬灶臺偷油吃,就愛半夜一個人對著頭頂?shù)脑铝链底鄠€樂器,這滿屋子的好東西……小的就想要那個蠟燭臺……和那邊架子放的那支漂亮的綠笛子……” 老鼠串子這話一說,床底下眉頭一緊的晉衡瞬間就跟著想起了先前他在房間角落看到的那把青色的笛子。 而未曾想到這竟然是張奉青生前留下的東西,再一想到作為曾經(jīng)的好友,秦艽必然會對張奉青的遺物尤其上心,略微將視線調(diào)轉(zhuǎn)了一下的晉衡剛想仔細(xì)找找那把看上去有些獨(dú)特的笛子剛剛掉在哪兒了,還在那邊和那只水老鼠周旋的金竟之就已經(jīng)接著之前的話題說了下去。 可水老鼠接下來的這番話卻讓床下躲著的晉衡臉上的表情忽然就古怪地頓住了,甚至在片刻的怔楞之后迅速的轉(zhuǎn)為空白起來。 “好,蠟燭臺和笛子,要是喜歡就盡管拿去玩吧……不過……我剛剛好像聽你還說到張奉青的老婆長相特別,十分容易辨認(rèn)……這又是從何說起?。窟@女人到底是什么來路?咱們這消息可靠嗎?” “誒……誒,眉郎,您怎么連這事都忘了啊……這事不是先前在西北城的時候,那個又蠢又笨的西北城主親口告訴咱們的嘛,他當(dāng)年在主城偶然見過張奉青的老婆幾次……那女人天生生的白發(fā)白眸……像只活兔子似的……還總是見不得光……顯得怪里怪氣的……” 水老鼠這話一出,原本還好好的晉衡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他的神情不自覺有些異樣地沉了下來,在腦海來來回回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剛剛所聽到的那幾個形容詞,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些代入到另一個和他毫無關(guān)系的人身上。 而因為整個人趴伏在床下,恰好能透過底下閃爍的金黃色龜卵看到自己同樣若隱若現(xiàn)的白發(fā)白眸,慘白的手指因為情緒問題而不自覺握緊的晉衡僵硬著臉半天沒出聲,只按著自己隱隱因為什么即將呼之欲出的東西而作痛的太陽xue不動,許久才眼神恍惚地聽到上方的對話繼續(xù)道, “……白發(fā)白眸?見不得光?” “對,對啊……聽說那賤女人被張奉青狠心拋棄后過得很慘……最后還因為張奉青偷了老祟主財寶的事,連累著自己的家人都一起死了,兩個小野種也是無緣故地沒了一個……可奇在奇在,這么多年來,無論是張秉忠還是咱們,竟就是找不出這一家子死去后的鬼魂……就好像這一家子都壓根不是活物一樣……” “壓根不是……活物?” 不自覺地就跟著面前這水老鼠重復(fù)了一句,金竟之略微有些僵硬的表情看上去明顯有些傻眼,半天才把自己的注意力強(qiáng)行從那幾個怎么聽怎么眼熟的字眼上挪過去。 而聽到這兒才算是想起之前在西北城的老鼠洞里,自家祟君殿下為什么會因為那頭豕祟的話而臉色古怪的樣子,壓根無法想象此刻還躲在床底下的晉衡究竟是什么心情,莫名也有點(diǎn)擔(dān)心自家祟君殿下的金竟之只一臉不耐煩地?fù)]揮手趕緊開口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這種破事以后就別給我唧唧歪歪這么多!直接把輪回冊子直接拿過來不就成了……” “誒,好好……好……” 聽金竟之這么急不可耐地催著自己,這從頭到尾點(diǎn)頭哈腰的水老鼠也一臉恭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金竟之見狀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fù)]了揮手,然而視線卻還落在那本即將到手的輪回冊子的。 可原本這事到這一步已經(jīng)算是大功告成了,卻偏偏壞在了最關(guān)鍵的一步,因為就在這年紀(jì)一把的老鼠串子即將接近金竟之時,它這天生賊溜溜的一雙眼睛卻忽然不經(jīng)意的撇到了面前這個‘眉郎’印在墻上的影子。 而不可避免地透過影子注意到了那立在正常身體上的鏡子腦袋,那還算有些腦子的水老鼠當(dāng)下臉色一頓,又在臉色古怪地揉了揉小眼睛后才語帶遲疑地指著墻緩緩開口道, “眉郎……您的腦袋……您的腦袋……怎么印在墻上是個圓的……還像張大餅似的……” “……” 這話一出空氣都仿佛停滯了,坐在床上原本正要伸出手去接輪回冊子的金竟之見狀也不可避免地白了白臉,哆嗦著嘴皮子倉皇地退后一步剛想開口解釋,卻已經(jīng)被那意識到不對而瞬間撲過來的水老鼠摁在床上掐住了脖子。 等一摸上金竟之脖子連接處怪異的接口瞬間就傻眼了,那當(dāng)即明白過來些什么的水老鼠只沖著外面就惱怒地大喊大叫起來道, “好呀!!好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跑到我們龍宮來找麻煩了?。?!快……快來人啊??!有個不怕死的鏡祟闖進(jìn)來偷東西了!!快來人——啊??!” 話還沒說完話就被金竟之咬著牙惡狠狠地拿鏡子腦袋撞了一下,捂著流血的腦袋翻滾下床的水老鼠的叫聲引來了門口其他不明所以的水老鼠,而烏泱泱地闖進(jìn)來一看清里面混亂一片的情況,這些手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家伙的老鼠串子們當(dāng)下也猙獰地舉起了手上的刀斧砍向了金竟之。 這么忽然的情況下一般人很難有反抗的余地,更別說原本就有些措手不及的金竟之,偏偏它們還沒來得及得手,察覺到情況有變就從床下迅速出來的的晉衡就已經(jīng)面色發(fā)冷地?fù)踉诮鹁怪懊?,又一腳踢開了幾只撲在最前面的水老鼠。 等聽見耳邊隨之響起的幾聲沉悶的腦殼撞裂聲,又眼看著這些嗷嗚慘叫著的水老鼠們一個個砸在墻上發(fā)出的短促尖叫聲。 上前揮開兩把刀斧的晉衡冷漠地抿著嘴角地就從袖子里抽出幾張完全空白的紙,接著便一拳頭把這群齜牙咧嘴還想反擊的水老鼠都強(qiáng)行砸進(jìn)了墻上。 而幾乎清晰地感覺到這些慘叫的鼠串子化為扁平的紙張的感覺,待刺目的金光在手指中徹底消退,又確定這些水老鼠們終于一個個表情呆滯地被關(guān)在白紙中無法出來了,從剛剛起就臉色難看的晉衡這才彎下腰冷冷地睜開淡色的眼睛,又在勉強(qiáng)壓下眼底泛起異樣的紅色的同時,沖地上那只瑟瑟打抖的水老鼠居高臨下地開口道, “告訴我,你剛剛嘴里說的那個張奉青的妻子……她叫什么名字?” …… “前面?。?!小心前面?。。。?!秦艽?。。?!小光!?。∽ゾo?。?!大伙都小心!” 西北城地下的暗礁之中,一條通體青色的蛟龍正逆著眼前的水流在肆意地橫沖直撞著,它的身體不斷穿過前方的河水和流沙,滿身鱗片隱約閃爍著亮光的同時,金光燦燦的龍尾也好幾次險些撞上河底巨大的礁石。 要是仔細(xì)看,便能發(fā)現(xiàn)在這暗流之中,蛟龍的背上似乎還趴著幾個奇形怪狀,隱約還在發(fā)出叫喊聲的影子,而說起這一行人,自然就是從混亂的西北城一路闖出來的廖警官石小光一眾了。 照理來說,他們這會兒本該是還困在西北城中無法逃出的,偏偏在這危難之際,他們碰巧邂逅了在這一時間段偶然出現(xiàn)的少年秦艽,這才得以用這種方式逃出生天,又逆著死人河的急流就趕了過來。 只是來是來了,這活生生擠進(jìn)了鬼門關(guān)的緊張和刺激感還是很讓一般人吃不消。 而幾乎無比清晰地感受到每當(dāng)他們就快穿過一個河水的礁石或是漩渦,少年秦艽的背上都會相應(yīng)地擦除一道猙獰帶血的傷口,連帶著所有人都被顛簸的開始反胃,趴在龍背最前面的廖飛云一方面自己臉色嚇得慘白地同時,另一方面只能不停地用手勢和放大數(shù)倍的音量提示著秦艽注意前面的安全。 【小子……你……你沒事吧!!實在不行……咱們就趕緊回去吧……你再往前闖可是會送命的……】 【煩死了,婆婆……mama的,死不了……我都……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好了帶你們出去了……】 一邊和廖飛云無聲的拌著嘴一邊還不忘黑著臉繼續(xù)往前游著,少年秦艽此刻的狀態(tài)看上去并是不好,但看神情明顯就是真心想要把他們給安全送出去的。 而見狀不知為何心里有了絲不忍,廖飛云哪怕是平時和他關(guān)系再不對頭,此刻面對著這么一個秦艽也還是感覺到了心頭的復(fù)雜難言,而當(dāng)下咬著牙用拳頭替他揮開那些混雜在水中的碎石塊,被水流沖擊的面孔扭曲的廖飛云只像條憤怒的死魚一樣的瘋狂張嘴道, “cao你大爺?shù)摹疫€不信咱們今天就逃不出去了……他奶奶的……等老子帶著老子的兄弟去繳了那群王八蛋的匪窩……看我不……咳!!” 狠話還沒放完就被一口水給差點(diǎn)嗆著了,后頭的石小光見狀臉色慘白地喘了口氣,艱難地拉住身后的母狨和西北城主才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道, “廖……廖警官……在水下……要保持體力……咱們趕緊別說話了……憋氣憋氣……” “我……我不大點(diǎn)聲叫行嗎??!這小子的眼睛都被砂石迷住了看不見路了?。≌娉鍪裁词聲x衡一定得殺了我?。♂醮蠼恪禳c(diǎn)大聲點(diǎn)給你主人引引路……” 他這么一說,后頭瑟瑟發(fā)抖的兩只‘小動物’也跟著一起凄厲地叫喊了起來,只是沒喊一會兒,一陣從水底涌上的鋪天蓋地的旋轉(zhuǎn)又一次襲來,把他們集體晃得眼前發(fā)黑的同時,因為語言不通問題而相對比較沉默地西北城主和母狨也終于是撐不住了。 “嗷嗷嗷……放我回去……我要回西北城……我要回我的西北城……秦祟君……你加油啊……大伙這次靠你了……” “吼……加……加油……吼吼……主人……主人……” 就連一向心理素質(zhì)強(qiáng)悍的母狨都忍不住跟在他們后面一起求救起來,足可見他們此刻這超載加超速的情況是有多令人心驚rou跳了。 而這些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jìn)河水的聲音,因為時間的阻隔原本并不會完全傳進(jìn)少年秦艽的耳朵里。 不過或許是因為廖飛云他們這些嘰嘰喳喳的家伙實在挨得自己太近了,也實在太吵了,眼睛刺痛的秦艽在閉著眼睛煩躁地嘖了一聲后,竟然真的隱約摸索出了一條時間中的出路,而在找到那個發(fā)光出口的一剎那明顯覺得心頭都一松,心里短暫的開心了一秒的秦艽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又都集中了眼前那一道道暗流中。 可努力集中精神是一回事,要硬是從時間的某一個入口強(qiáng)行鉆進(jìn)死人河底還是讓他的龍鱗表層受了不少挫傷。 等感覺到那一道道像是刀鋒一樣的水流刮在自己的背脊上,趴在自己背上的這幾個家伙也明顯快撐不住了,忍著渾身疼痛咬了咬牙的少年蛟龍到底還是堅持住以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拐彎加速,又帶著背上的所有人一下子闖進(jìn)眼前的大片暗紅色尸蘚中。 【都抓緊我別動?。?!】 他這么發(fā)狠地迎面一撞,龍背上的幾個人瞬間都因為慣性而順勢飛了出去。 而隨著西北城主和廖飛云十分默契的一陣媽呀這兒怎么這么多尸體啊的慘叫,他們這群從上方的西北城一路亂飛亂撞才到這兒的家伙只一齊以一個相當(dāng)狼狽的姿勢扎進(jìn)了龜巢不遠(yuǎn)處的一片污泥中,緊接著臉色蒼白,又勉強(qiáng)恢復(fù)原型的少年秦艽才跪在地上捂著嘴咳嗽了一聲,又皺著眉張張嘴問了他們一句。 【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你沒事吧?】 難得聽這家伙主動關(guān)心人,廖飛云覺得有點(diǎn)別扭地同時也象征性地問了句他,而聞言的秦艽只跟著愣了一下,隨后才臉色略有些不自然地冷哼一聲道, 【哼,我當(dāng)然沒事,你以為我是你們這些整天拖后腿的家伙嗎?沒死就趕緊起來,你們要找的地方到了,你們的那個同伙……說不定就在這兒。】 這般用口型不耐地開了口,一路化龍從西北城的地底穿行而過的少年秦艽隨手就拿自己的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他們的身后。 而臉上都是污泥的廖飛云原本還有點(diǎn)郁悶地想瞪起眼睛嗆這小子,當(dāng)下就被他這話弄得給緊張地抬起頭往不遠(yuǎn)處的龜巢看,等注意到那周圍圍繞著的恐怖陰尸和大量水老鼠,察覺到此地危機(jī)四伏的廖飛云先是莫名皺了皺眉,又拿手跟著比劃了一下道, 【……這地方挺邪門啊,這些長在水底下的陰尸什么的都擋在龜巢外頭的,我們怎么混進(jìn)去啊……小光?要不你先幫忙看看晉衡是不是在里面?】 廖飛云這么說著也看了眼身邊的石小光,聞言的石小光急忙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有著急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勉強(qiáng)爬起來用鼻子朝里面聞了聞,當(dāng)隱約嗅到其中傳來的某些混雜交錯的味道,他這才撓撓頭思索了一下又沖身邊的其他人遲疑地開口道, 【里頭確實有姓師身上帶著的那股蚌油味道,但是吧,其實……我們不一定要從正面混進(jìn)去,因為我剛剛除了人身上的氣味,好像聞到了這附近……還有類似地下水的味道。】 【地……地什么水?】 【白癡,地下水……不過,你現(xiàn)在的意思是這污泥底下還有別的入口?】 少年秦艽這最后半句話是沖著石小光說的,知道他應(yīng)該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的石小光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才臉色復(fù)雜地指著暗紅色尸蘚中的那些一動不動的陰尸道, 【在這些尸體緊緊扎根的腳掌下面,好像藏著一股和這條死人河完全不一樣的活水……我不知道這股活水究竟從哪里來……但是我覺得那種味道很特別……和這條死人河完全不一樣……而且貌似就是因為這些活水,才讓河底的死人保持著生命還沒有消逝的狀態(tài)……真是太神奇了……】 神情茫然的石小光這話聽著無遺很讓人云里霧里,但這顯然并不妨礙小秦祟君簡單粗暴地將其直接理解為這就是一道可以進(jìn)去的入口的意思,而當(dāng)下轉(zhuǎn)了轉(zhuǎn)灰色眼珠子,又若有所思地往龜巢的方向看了眼,秦艽在這幾個看著就不靠譜的家伙里面大概挑揀了一下,最終還是沖著廖飛云面無表情地指了一下。 【你,待會兒和我一起進(jìn)去,其他幾個就都先留在外面,人多了也不一定有用。】 【????我??你又要干嘛?】 【嘖,你說我想干嘛?你們不是要進(jìn)去救同伴么?那就別呆在這兒一直耽誤事?!?/br> 還像頭大猩猩一樣蹲在地上的廖飛云一被他點(diǎn)名瞬間就愣住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樣被一貫心高氣傲的小秦祟君委以重任了。 而趕在其他人提出異議前就已經(jīng)皺著眉地抬手示意他們閉嘴,經(jīng)歷了剛剛在水下那驚心動魄的一遭,已經(jīng)隱約開始能分得清同伴和同伙區(qū)別的少年秦艽見狀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盯著里頭隱約給他一種危險感覺的龜巢就冷冰冰開口道, 【我和你們不熟,也沒那個義務(wù)幫你們,但既然都千辛萬苦地趕過來了,不做點(diǎn)什么的話總覺得有點(diǎn)奇怪……而且再不進(jìn)去的話,你們的那個同伴……可能就真的再也出不來了,地底下現(xiàn)在有個道行比我們所有人都高太多太多的妖魔正在發(fā)瘋,而且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就快要成功地逃出來殺人了?!?/br> …… 龍宮的水牢底下,燈芯老人正躲在晉衡給的那個螺殼中小心翼翼地往前爬著,遠(yuǎn)處的牢籠里隱約關(guān)著幾個和他一樣神色緊張的少女,而她們的面容則看上去蒼白虛弱的許多。 見狀的燈芯老人有些焦急,但還是謹(jǐn)慎地從螺殼里搖搖頭手示意她們不用緊張,而就在他即將接近龜巢水底的一個小小洞xue時,一張類似龍嘯的恐怖聲音卻忽然從頭頂傳來,把兀自佝僂著背的燈芯老人自己也給弄得一下子就慘白了臉。 “老爺爺……底下的東西是什么……它是要來吃我們了嗎……” 眼睛里含著眼淚的小女祟小聲地喃喃著,不停發(fā)抖的肩膀看上去十分可憐,燈芯老人見狀不知為何就想起了自己已經(jīng)離世的女兒小五蘊(yùn),等快速地?fù)u搖手示意她們先不用緊張之后,這平時一向?qū)θ瞬惶押玫睦霞一锊拍椭宰泳従忛_口道, “姑娘們……別怕……待會兒都躲進(jìn)這螺殼里來,出了這暗無天日的龜巢你們就徹底自由了……記得一路往河上游,到了上面就安全了,聽見了沒有?” 燈芯這話讓小女祟們一個個紅了眼睛,急忙點(diǎn)點(diǎn)頭的同時,其中一個躲在后面的女祟還探出頭小聲道, “聽,聽見了……但是……老爺爺,剛剛有一個我們的同伴已經(jīng)被帶到下面去了……她也能也和我們一樣逃出去嗎……她的年紀(jì)比我們所有人都小……她的父親母親還在西北城等著她呢……” 這問題可讓燈芯有些犯難了,要是平時他肯定會不會犯今天這種好心,但想到剛剛臨分開時晉衡那個臭小子教訓(xùn)他的那些話,他又莫名地有些慚愧起來。 而不自覺皺著眉地嘆了口氣又回了句,那你們先從牢籠里出來,萬一有什么事就趕緊逃跑,這般說著,背起身上那個螺殼的燈芯老人便從牢籠的一端慢慢爬出來,又向著下面整日不見光的水牢一步步地挪著步去了。 這一路摸下去的時候,燈芯明顯走的無比小心翼翼,事實上之前因為和眉郎關(guān)系不善的關(guān)系,他這些日子一直并沒有太過于頻繁地接觸過秦玄,更別說有機(jī)會直接參與到之后某些事中去。 而仔細(xì)想想,他頂多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大概聽眉郎說過準(zhǔn)備復(fù)活老祟主的事宜,此后就一直被這刁鉆古怪的眉祟瞞著一切,心頭一直徘徊著諸多疑問的燈芯老人想了想還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底下黑暗的地牢,又在邁開步繼續(xù)往下面緩緩走了過去。 只是這一步步地靠進(jìn)這骯臟污穢的龍池邊緣,燈芯這心里不知為何還是忽然多了絲忐忑和不安,就仿佛他此刻正在一步步滑向深不可測的無間地獄里去似的,而這種預(yù)感在當(dāng)他親眼看到底下發(fā)紅發(fā)光的血池子徹底發(fā)散到最大。 因為就在他完全進(jìn)入那之前他從未正面接觸過得水牢時,躲在螺殼中的他首先并非看到的是那在上方閃爍著細(xì)微光芒著的紅月日晷,也并非是那恐怖纏繞在龍池上之上監(jiān)視著周遭一切,且每一片鱗片和灰白骨骼都帶著血腥和污漬的黑色巨龍,而是龍池邊渾身抽搐并且伴隨著瑟瑟發(fā)抖狀的‘眉郎’,而這個‘眉郎’看上去完全不似平時那般囂張肆意,相反還有點(diǎn)可憐地在不停的在哭。 “老祟主……老祟主……眉郎知錯了……求求您饒過我這一次吧……眉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臉頰上都是淚珠和鼻涕的眉郎慘白著一張丑臉不斷地哭嚎著哀求著,上面的日晷中有個像心臟一樣的東西因為他的聲音而詭異地跳動了幾下,伴隨著一陣詭異的呼吸和粗喘聲,緊接著那跪在地上的‘眉郎’先是抬起臉扭曲著臉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完全僵硬的脖頸,又陰森森地冷笑著開口道, “……眉郎……你真的知道錯了?” 這熟悉到讓他背后簡直發(fā)毛的聲音促使燈芯老人整個人都愣住了,連帶著他臉上的顏色都變得煞白煞白,而難以置信往下看了一眼,又確定‘眉郎’軀殼中傳來的真的是屬于另一個人的聲音,下一秒臉色慘白的燈芯老人只聽著疼的齜牙咧嘴的眉郎一臉畏縮地抱著頭哭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