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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擺了擺:“停止,聽懂了嗎?哭喪著個臉,有什么用?。磕憧尬矣謸撇恢锰?,我不愛看你這樣?!?/br>假的。他不愛看盛驍脆弱,但他又喜歡看盛驍為他變得脆弱,并且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么矛盾,仿佛他也能掌控盛驍?shù)那榫w,仿佛他們之間的作用力是互相的,不是他一廂情愿。父母的強拆行為像是一種外力,將他們擠壓得更緊密,但和那種外力相比,他們之間互相作用的力似乎更能帶給他真實的、觸手可及的心安。第95章情緒平復(fù)過后,沈俊彬捫心自問,他不是得意著呢么?他哭這么難看干嘛呢?思前想后了好一陣,他總結(jié)定論:掉淚和苦不苦關(guān)系不大,大半是因看盛驍消沉的模樣,他心頭rou疼,疼得掉淚。另外他又恨自己大意——夜路走多了,能不遇到鬼嗎?如果不是他把車停到那么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也就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他是被自己氣哭的。他不苦,他的日子好著呢。盛驍在洗澡,和他隔了兩道門,水聲隱隱約約傳出來。就干聽這毫無規(guī)律的水聲,沈俊彬竟也能聽得出了神。或許是從盛驍身上散出來的那股自我檢討的悲痛氣息還在客廳盤桓,遲遲沒有散去,他聽著聽著,胸中忽然產(chǎn)生了一絲疑惑。這疑惑和盛驍無關(guān),是關(guān)于他自己的。回望二十幾年,他看似什么都有,其實他所擁有的一切都不似外人想象的那么輕易得到。盛驍是他唯一一次中了大獎,這獎也不是白來的,他許了恒河沙般的愿,走過了幾光年的心路,才得以夢想成真。原獎品已經(jīng)很寶貴了,現(xiàn)在到手的獎品竟然不吱不聲地在他手心里忽然升了級——不但此人歸他所有,還額外附贈一套房子,并且宣稱是為了讓他來往方便才買的。這福氣大得驚人,沈俊彬不禁自我懷疑,他到底能不能吞得下。他沒拜過那路神仙,怎么會有菩薩主動跑出來為他顯靈呢?透過窗戶向外看,天空灰蒙蒙的。每個在城市中生活的人都應(yīng)該具有區(qū)分霧和霾的能力,像今天這種狀況,不用看天氣預(yù)報也能想象出空氣中漂浮著多少塵灰和種種不可分辨的污染顆粒。它們攜手出游,隨冷風過境,如一股橫行霸道的妖氣,萬物都應(yīng)當為它們讓道。沈俊彬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前,先在心里建立了層層厚厚的包圍保護,才敢開始小心地幻想:他和盛驍住在一處窗明幾凈的房子里,房型他還不知道,但據(jù)盛驍所述,肯定差不了。客廳的地面上鋪了一張橢圓形的地毯,他們兩個不事生產(chǎn),逍遙度日,翻翻書、背背題,磕磕碰碰、摟摟抱抱,任那太陽升起落下……這樣的好事,應(yīng)該配一個完美的開場,發(fā)生在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里。今天這天氣,顯然配不上。不是他迷信,是他對自己一貫的運氣有自知之明,是在被歲月訓練之后學得謹慎而乖巧。他現(xiàn)在強烈需要一個好兆頭,他要挑個黃道吉日,先放上兩萬響的大地紅,再鑄兩尊銅獅子立在玄關(guān),手持三清鈴,請一面八卦鏡,于正午時分,懸在戶門口。沒有法寶,他不敢妄動。這些沒根沒據(jù)的擔憂他不敢對盛驍說出口,不但連他自己都嫌說了晦氣,他還怕一說出口就泄露了天機,讓老天知道他已經(jīng)摸清了規(guī)律,從而忙中偷閑,為他設(shè)定一套新的生存障礙。那些曾在他生命中出現(xiàn)過蛛絲馬跡的預(yù)感,他原本是不信的,現(xiàn)在他突然之間信了“冥冥之中”,并且擔憂這種他還未摸清的力量會帶來不妥。他變得更加謹小慎微,連一點兒風險都不敢冒。衛(wèi)生間內(nèi)的水聲戛然而止,沈俊彬一個激靈回過神,將衣服脫得七七八八,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佯裝已經(jīng)睡著。過不多久,盛驍出來了。他進臥室時的腳步聲明顯輕了些,走到床頭彎下腰,小聲問:“睡了?”“啊?!鄙蚩”蛴檬治嬷劬σ苑缆娥W,“你洗完了?”“嗯,我好了。”盛驍甩甩頭,撥弄了兩下吹得蓬松的頭發(fā),問,“走嗎?”“不急,我剛跟派出所打過電話了?!鄙蚩”蛏碜羽ぴ诖采纤频?,一邊胳膊礙著骨折不敢亂動,一邊胳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笑著說,“唉,我還以為沒人記得這事了呢,結(jié)果接電話的先說去幫我叫人,又說管這事的人不在——這是怕我煩他們吧?我一問能不能撤案、怎么撤,接電話的緊接著就說負責的人回來了。那人跟我說,身體最重要,叫我好好養(yǎng)傷,其他程序他幫我辦,過兩天去簽個字,確認一下就行?!?/br>盛驍:“哦?!?/br>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還有一句“謝謝”,他不知該不該說出口。謝什么?謝沈俊彬?qū)捄甏罅浚恐x他既往不咎?父母和愛人在他心里不應(yīng)該是一樣重的嗎?他這一謝,是不是太殘忍了。派出所的警察天天在雞飛狗跳里鳴笛穿梭,什么五花八門的糾紛都見過,那些人的心跟明鏡似的,沈俊彬那話剛一說出來,估計人家早就聽透里面的意思了,知道這肯定是找著正主兒了,說不定還已經(jīng)私了完事了。甭管是私下一報還一報,還是拿錢解決,都是人之常情。只要沒捅到他們那兒去,他們也懶得多問。而他呢,作為主動自首的正主兒,他怎么跟沈俊彬私了?他就這么讓沈俊彬平白受一回氣,自己假裝事情翻篇,若無其事地說一聲謝謝嗎?可他能怎么辦?他既不能讓沈俊彬去找他爸算賬——山長水遠,敵強我弱,太不現(xiàn)實;他也不能讓沈俊彬拿個棍子打他,父債子償——他知道沈俊彬下不去這個手,硬要這么說等于逼著沈俊彬吃虧作罷,還不能再提。這題無解。“我不想出門了。房子就在那兒,跑不了,不急著今天看?!鄙蚩”蚺呐拇?,“過來躺會兒。”盛驍:“……”聽了這話,他困得卷邊兒了的一顆心已經(jīng)撲到枕頭上呼呼大睡,身體卻有些僵硬地杵在原處,僅剩大腦還在毫無頭緒地胡亂思考:難道,賠人么?太沒新意了。何況他早在兩人口頭私定終身的時候就把自己許給了沈俊彬。用一筆代價支付兩次訂單,還有比這更無賴的裝傻充楞嗎?沈俊彬一回頭,見他傻站著,眼睛黑漆漆地盯著自己,樂道:“看我干嘛?我早晨醒得早,困了。就躺會兒,不碰你?!?/br>盛驍素著一張臉,欲言又止,沈俊彬索性撩開被子,腳伸到他身后,用小腿一勾:“上來啊?!?/br>盛驍同志在大是大非面前意志堅定,不惜大義滅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