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長，顧慮比先時(shí)多了一些。他在朝堂上，并未直接決定，在散朝以后，則留下心腹重臣，又特意喚了二皇子過來。

    在御書房，他開門見山：“胡渚一事，你們怎么看？”

    周太傅先道：“皇上，老臣以為可以相助。他們現(xiàn)在確實(shí)是在內(nèi)斗，可難保我朝大軍過去，他們不會一起將矛頭對準(zhǔn)我大周。千里行軍，深入敵軍腹地……”周太傅搖一搖頭，極不贊成的模樣：“我大周休養(yǎng)生息三十余載，這才安居樂業(yè)，百姓富足，國庫也漸漸充裕。我們又不要他們的土地做馬場，滅了他們，對我們有何益處？”

    皇帝邊聽邊點(diǎn)頭。

    只聽周太傅又道：“何況，三十多年了，百姓也習(xí)慣了沒有硝煙?！?/br>
    “太傅的意思是，袖手旁觀不聞不問？只當(dāng)沒有收到那位大王子的求助？”太師緊接著道。

    周太傅搖頭：“也不是這樣。”

    皇帝擺手，看向一直默默站著的二皇子蕭瑾。他立于背光處，靜靜聽著周太傅的話，眉目沉靜，一言不發(fā)?；实坌闹泻龅囊粍?dòng)：“懷思，你怎么看？”

    “嗯？”蘇凌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兒臣以為，出兵相助也不是不行，不過條件需要改一改。以大周為尊，歲歲請安？”他搖了搖頭：“還不夠?！?/br>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

    我其實(shí)還是蠻喜歡書院日常的。

    感謝雷，感謝營養(yǎng)液。

    ☆、天降恩典

    “不夠？”皇帝微微一愣，繼而輕笑著點(diǎn)頭，“懷思說的極是?！?/br>
    胡渚內(nèi)斗，對大周而言，這機(jī)會千載難逢?？上Р槐愠没鸫蚪?，出手相助也不是不可，只是仍需要談條件。

    胡渚的使者在大周四方館停留好幾日了，也不知道大周君臣是什么意思。

    這日天近黃昏，四方館的守衛(wèi)忽然告訴他們。二殿下來了！

    以烏維為首的胡渚使者俱是精神一震：二殿下？！

    出使大周之前，烏維等人對大周進(jìn)行過簡單的了解，知道大周的皇帝如今只有一個(gè)兒子，就是這個(gè)二皇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二皇子會成為大周的下一位皇帝。不過這位二皇子據(jù)說很神秘。

    約莫過了半刻鐘，烏維等人終于見到了據(jù)說很神秘的二皇子殿下。

    那是一個(gè)約莫十七八歲的錦衣少年，身形修長，面容清雋。少年環(huán)視四周，最終視線定在烏維身上。他挑一挑眉，似笑非笑：“你是烏維？”

    “是，胡渚烏維見過大周皇子殿下?！睘蹙S心頭一跳，連忙行禮。他并不敢小瞧了這位皇子。

    “免禮。”蘇凌擺一擺手，慢悠悠道，“我記得你，那天在大殿上，我見過你?！?/br>
    “是?！?/br>
    蘇凌笑了一笑，也不落座，他目光逡巡，似乎是在打量四方館。

    對方的淡然沉默教烏維心中不安，此時(shí)安安靜靜，竟無一絲雜音，他隱約能聽到自己一聲快似一聲的心跳。

    他不知道這位皇子到訪，究竟為了何事。但他有種預(yù)感：這位皇子的到來，可能關(guān)系著胡渚的未來存亡。

    “貴國大王子的遭遇……”蘇凌抬眸輕笑，“我朝皇帝陛下甚是同情。貴國大王子有先王遺命在身，可惜被jian人嫉恨，至今未能一統(tǒng)胡渚。胡渚戰(zhàn)事不斷，胡渚百姓最受其亂，皇帝陛下仁心，不愿百姓受苦，倒也愿意助大王子一臂之力……”

    烏維心中一喜，細(xì)長的眼睛中登時(shí)迸發(fā)出異樣的光彩來：“當(dāng)……”

    他的“當(dāng)真”還未說出口，就聽二皇子殿下幽幽然道：“只是，如何幫忙，何時(shí)幫忙，還需要看大王子的誠意?！?/br>
    大家都是聰明人，蘇凌這話一說，烏維瞬間就明白了：大周是想提條件?？裳巯潞緝?nèi)斗正是要緊的時(shí)候，對方提的條件，只要不是很過分，那都得咬咬牙應(yīng)承下來。

    蘇凌緩緩坐下，接過侍者遞過來的茶水，也不飲茶，只慢慢撇去茶表面的浮沫，微微皺了皺眉。

    烏維將心一橫：“殿下的話可能作準(zhǔn)？”

    “什么？”蘇凌放下茶杯，偏了頭看向他。

    紅色夕陽自窗欞灑了進(jìn)來，給這個(gè)尊貴的少年的臉龐鍍上了一層紅光。烏維略一恍惚，仿佛看到了胡渚戰(zhàn)場的血，耳旁仿佛響起了號角聲和呼喊聲。他定一定神：“殿下說的話，管用嗎？大周的皇帝陛下是什么態(tài)度？”

    蘇凌唇畔漾起極淺的弧度：“這當(dāng)然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彼蚝笊焓?，早有侍者遞上一方帛絹。他輕輕揮一揮手，侍者會意，遞到了烏維面前。

    烏維下意識接過，看到帛絹上的胡渚文字，不由地一愣。

    “哦，不知道貴國使臣是否識得中原的漢字，就用了胡渚的文字。還請烏維大人給貴國的大王子過目吧。”蘇凌站起身，“我還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大周地大物博，風(fēng)景也多。烏維先生沒事的話，可以多待兩天?！?/br>
    他不看烏維的神色，施施然離開了四方館。

    剛離開四方館，剛登上馬車，就聽到遠(yuǎn)處車夫的低斥和馬車的轱轆聲。蘇凌下意識回頭，看向緩緩?fù)Ｏ碌鸟R車，以及從馬車?yán)镒叱鰜淼娜恕?/br>
    微風(fēng)習(xí)習(xí)，吹起那人的衣角。

    這是他的老熟人了，舊日的同窗，而今的皇帝面前紅人：杜聿。

    杜聿進(jìn)朝不足兩年，青云直上，除了太子太保的虛銜，尚領(lǐng)鴻臚寺少卿一職。鴻臚寺卿空缺，鴻臚寺少卿代行其職，近幾日都在忙活胡渚使者的事情。

    兩人打了個(gè)照面，蘇凌先輕笑：“修遠(yuǎn)，改日一起喝酒?！?/br>
    他最近雖忙碌，可心情著實(shí)不錯(cuò)。

    杜聿頷首施禮：“殿下?！?/br>
    他知道二皇子的字，卻不好以字呼之。

    蘇凌倚著馬車，半掀車簾，微微含笑：“修遠(yuǎn)快到及冠之年了吧？”

    杜聿不解其意，如實(shí)回答：“虛度十九春秋?！?/br>
    “嗯?！彪S意點(diǎn)一點(diǎn)頭，蘇凌笑道，“十九也不小了，修遠(yuǎn)如今官運(yùn)亨通，是時(shí)候給杜家找個(gè)女主人了。”

    杜聿神色微變，隨即面帶笑容：“殿下說的極是?！?/br>
    蘇凌輕輕搖了搖頭，放下車簾，吩咐車夫：“回宮?！?/br>
    馬車緩緩行駛，漸漸消失不見。

    而杜聿則慢慢擰起了眉。

    —

    也不知胡渚的大王子究竟是怎樣的心路歷程，只知道在這一年的十月，胡渚表示愿意接受大周的條件，再次請求大周發(fā)兵援助。

    皇帝哈哈一笑，允了。

    —

    蘇凌早早去求見皇帝，表明自己想隨軍出征之意。

    然而皇帝聽完之后，卻皺了眉：“朕不同意?！彼粗氲椭^，眉眼溫和的兒子，輕嘆一聲：“沙場畢竟兇險(xiǎn)，不同于別處?！?/br>
    蘇凌輕聲道：“兒臣自幼習(xí)武，也識得胡渚文字……”

    他無法告訴別人，聽到作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