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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微微一笑,仿若一朵盛開的玉蘭:“不用啊,有人接我的。” 江嬸怔了片刻,眼前才浮現(xiàn)了一個人的面容。那人身形修長,眉目清雋,對呦呦照顧而又體貼。昨日也是他送呦呦回來的。呦呦說,爹娘知道,那就算是過了明路了。雖說未婚男女私下見面不好,可呦呦這事已經(jīng)不能用特例來解釋了。整日相處,也不多這一回。 緩緩吁了一口氣,江嬸點(diǎn)頭:“那也行。” — 待程尋用完餐飯,走出家門,果真見到停著的馬車。 跟車夫打了招呼,車簾就被掀開了,露出她熟悉的那張臉。她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而蘇凌心中的歡喜不亞于她,見她一身紅衣,肌光勝雪,笑意盈盈,他分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向她伸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四平八穩(wěn):“快上來?!?/br> 兩人坐定后,蘇凌才吩咐車夫:“去東市。” 馬車緩緩行駛著,偶有顛簸。蘇凌一顆心也跟著一蕩一蕩。她長發(fā)披背,有幾縷甚至飄到了他的鼻端,若有若無的香味教他耳根微紅,心中蕩漾。 她是把今天的東市之行,當(dāng)做是他們之間的約會么?為了今日的幽會,她特意換了女裝?他之前見過她穿淺碧色,覺得清麗絕倫。如今她穿了紅裙,也能明艷無雙。 “呦呦,我沒見過你穿紅色?!?/br> “???”程尋正掀著車簾往外看,聞言也不回頭,直接道,“啊,我穿青色多,咱們在書院的時候,我?guī)缀跆焯齑┣嗌?。我衣裳顏色很多的,我娘疼我,給我做了不少??上掖┑臋C(jī)會不多。” “以后穿給我看?!碧K凌聲音很輕。 程尋這時才回頭看他,她眼梢口角都是笑意:“好啊?!?/br> 馬車?yán)餂]有外人,只有他們兩個。程尋干脆將頭擱在他肩上,小聲盤算:“等到了東市,先給你買東西。你不是要過生辰了嗎?十八歲,大生日呢。你不管看上什么,只要開口,我都給你買。然后呢,咱們?nèi)ベI幾本書。我聽我三哥說,東市的書坊里有不少好玩的書……” 蘇凌手輕撫著她的頭發(fā),聽她絮絮低語,心中溫暖一片。方才那如沸的熱潮也慢慢退了下去。他微偏了頭看她。 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睫毛低垂,膚若細(xì)瓷,紅唇時開時合,誘惑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湊過去。 蘇凌的心被一種奇怪的感覺攫住,興奮而期待。 程尋正說的興起,一抬眼,看見蘇凌驀然放大的英俊面孔。她怔了一瞬,她心里隱隱有個聲音:是不是應(yīng)該避開? 女性的敏銳讓她意識到是有什么要發(fā)生了。也許她應(yīng)該躲避,可是她身體卻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動不了分毫。 兩人離得極近,呼吸交纏。程尋能感到她被人捧住了臉。 羞意和若有若無的期待給她白玉般的臉頰染上了一層紅霞。她想說些什么,卻慢慢合上了眼,睫羽輕顫。 有期待,也有不安。 唇上溫?zé)岬挠|感,異常清晰。 她心底似是有煙花炸開,絢爛異常。 忽然,馬車一顛。她下意識睜開了眼睛,兩人四目相對??粗詈诎l(fā)亮的眼睛,她來不及多想,伸手輕輕推開了他。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像是隨時能從胸腔里蹦出來。程尋輕撫胸口,眼眸半垂,她大口大口呼吸,小聲道:“是不是要到了?。俊?/br> 回到她的是沉默。 她抬頭,正好撞進(jìn)他的視線中。 他黝黑深邃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直直地盯著她,眼中的熾熱,讓她臉紅耳熱。 回想著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她身體不覺一陣輕顫,輕輕咳嗽了一聲,她又重復(fù)了一遍:“是不是快到了?” 蘇凌尚沉浸在剛才的甜美中。他輕輕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的紅唇上。 他們相識近三年,盡管在去年七夕定下終身,可也一直斯斯文文,規(guī)規(guī)矩矩。在今日之前,最親密的舉動是他在去年七夕時親了她的眼睛。而后不過是抱一抱、拉一拉手。 兩人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他自然是想更親近一些的,但又不能嚇著了她。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洶涌的情緒退下去一些,蘇凌輕嘆一聲:“真想早些成親?!?/br> 程尋不料他竟然說出這么一句話,她憋紅了臉,好一會兒才嘀咕了一句:“你還小呢。” 她更小啊,剛過完十六歲生日一個月啊。 “嗯?什么?”蘇凌沒聽清,不過他沒忘記當(dāng)初勸她進(jìn)宮做伴讀時所說的話,“你還得讀書,先看看這次博學(xué)宏詞科的考試結(jié)果吧。還沒到放榜的時候……” “對啊,所以現(xiàn)在想也沒用。”程尋說著轉(zhuǎn)了話題,“誒,你說去胡渚的人什么時候能回來?” “怎么問起這個?” “我聽說云蔚他們也參加了,可以給他們接風(fēng)洗塵啊?!?/br> …… 話題不知不覺被帶遠(yuǎn),他們離東市越來越近。 東市人多,程尋拽著蘇凌的衣袖,兩人先后去了古玩店、書房等地。 古玩店里好玩意不少,但是跟皇室的東西相比,就很不值得一提了。程尋挑挑揀揀,也沒找到個滿意的。 后來,拐進(jìn)一家玉飾店,看了好一會兒后,她忍不住嘆息:“算了,你有看上的嗎?” 蘇凌對此無所謂:“你喜歡就行,我覺得去年的香包就挺好,還有長壽面。” 皇宮里古玩玉器不少,東市的店里還真沒有宮里好東西多。 提起舊事,程尋飛紅了臉頰:“那不是生辰賀禮,那是端午節(jié)用的?!彼抗忮已玻詈蠖ㄔ谝粋€不算起眼的玉制杯子上,瞬間眼睛一亮,對店伴道:“哎,小哥,能不能把那邊的玉杯拿過來給我瞧瞧。” 她和蘇凌兩人容貌出挑,衣飾不俗,宛若兩顆明珠。剛一進(jìn)店,店伴就注意到了他們?!@大概是大客戶。 然而這兩人似是什么也看不上,店伴心下惋惜,正要推薦鎮(zhèn)店之寶,忽聽這個仙人一樣的小姑娘竟有看上的東西。 店伴精神一震,順著她蔥白修長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放玉飾的物架,角落里孤零零立著一只拳頭大小的玉杯。 這玉杯做工平平,玉質(zhì)也不是上乘,素白的顏色,并無其他修飾。原本是一個玉壺,三個玉杯,可惜不屬于精品,在這店里也不大受重視。不知怎么,玉壺碎了,玉杯也碎了兩個,只剩這一個。 竟然有人看上了這只賣不出去的玉杯? 店伴心里狐疑,不可置信地又看向這位姑娘。見她眉如點(diǎn)翠,目若流星,美貌自不必提,身上那身衣裳,很明顯是出自毓繡坊的。而她身邊的那個男子,神色從容,滿室的珠寶都不能吸引他的目光。 以他多年的眼力,他能斷定這兩人定然都是非富即貴?!?dāng)然,也有可能又富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