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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人來說,略有些保守了。 周太傅強調(diào)給女性受教育的權(quán)力,并不是因為男女平等之類,而是考慮到女性將來會成為母親。 兒子在成長時期,尤其是未進學時,接觸最多的不是在外謀生的父親,而是十月懷胎生下他的母親。 如果他的母親知書達禮博學多識,肯定能更好地為兒子起到啟蒙作用。 孟母三遷,畫荻教子。 毫無疑問德才兼?zhèn)涞哪赣H更利于孩子的成長。 周太傅洋洋灑灑一大篇后,給出了重點,建議興辦女學。 …… 不過不管觀點怎樣,對程尋而言,這篇文章都出現(xiàn)得甚是時候。 她略一琢磨,不知道周太傅做這樣的文章和他的女兒周令月有沒有關系。 前不久白大人關于女性的文章傳遍京都,如今熱度還沒完全降下,周太傅的這一篇文章就又出世了。 京城里消息傳的快,讀書人也多。 周太傅的新文章也引起了熱議。 太上皇還在位時,曾出過程氏女因才華而被定為太子妃的事情?!@還沒過多久呢。 如今新皇繼位不久,看這風向,大約對女子有才這一點,并不反對? 有白大人和周太傅這兩篇文章帶頭,也有人跟著試探著寫或支持或反對的文章,都頗有影響。 — 程尋每日到崇文館工作,段和似乎對此極為感興趣。只要一出新文章,他那邊就有謄錄好的。他會念給程尋聽,還要同她一起分析。 “你當初是不是也這么想?”段和不知怎么,把話題轉(zhuǎn)到了程尋身上,“誒,抱歉,我忘了,你當初讀書是有原因的。” 他記得先帝的說法,似乎是她的孿生兄弟被過繼出去,她母親憂傷成疾。她扮成兄長模樣去讀書,就為了哄母親高興。 程尋正在想事情,聞言“啊”了一聲,片刻后回過神來,擺一擺手:“也不是?!?/br> 近來的事情讓她隱約有種思想變革即將到來的感覺。 這些天關于女性究竟該怎樣怎樣的文章很多,國子監(jiān)、書院等讀書人聚集的地方議論此事者很多。 白大人周太傅他們名聲極響,自有擁戴者,認為他們說的很有道理??梢膊环Ψ磳φ?,依然覺得女性讀書不可取。而且真要讀書的話,在家中請夫子,不也行嗎?——當然,請夫子單獨教授確實比進統(tǒng)一的書院讀書麻煩許多。 茶館酒樓等地的說書人據(jù)說也換了新的故事?!@一點,程尋也不奇怪,書院的說書人一向是緊跟時代潮流的。 大周對思想的禁錮并不算多嚴重?!灰蝗枇R朝廷,不辱罵皇室,沒有煽動霍亂朝綱就行?!聦嵣?,太上皇和姚氏之間的動人愛情作為帝后恩愛的典范,在民間廣為流傳。 對朝廷的正面夸贊或議論,朝廷并不阻止。 聽三哥程瑞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好幾個關于才女的話本子和演義故事了。甚至茶館里近來最流行的就是女狀元的故事。 “想什么呢?”段和伸手在程尋面前晃了晃,試圖喚回她的注意力。 “啊?我在想,如果媒體再發(fā)達一些就好了。”程尋輕聲道,“紙筆相傳畢竟有點慢。你說,發(fā)行報紙怎么樣?” “什么?”段和沒聽明白。 程尋解釋:“和朝廷的邸報差不多,都是文章,統(tǒng)一刊印,發(fā)放各地。不過上面不一定是朝廷政令,可以是文人墨客孫做的文章。” “何必這么麻煩?”段和不解,“邸報上才能有多少東西?而且,哪個書局愿意給你刊???” 他本想說這得朝廷應允,轉(zhuǎn)念一想,算了,不說了。 程尋沉默不語,心里暗暗琢磨著可行性。 “你是想搗騰個?”系統(tǒng)冰冷的電子音忽然響起。 程尋微怔,繼而思緒急轉(zhuǎn)。?她連連搖頭,不是不是。 不過思想解放的話,肯定有好處。 — 程尋在這樣的潮流中,和父親程淵商量了一下,也刊印了一些曾祖父的手稿。 而程淵也寫了點東西,并且強調(diào)了一下崇德書院面向天下有才之士招生。不問年齡,不問貧富,不問男女。只要德行好,才學好,能通過書院的入學測試,書院都會接納,如果家境實在太差,還會酌情減免束脩。 程尋心說,這也算是為自家書院打廣告了。 不過看起來廣告效果不錯,還真又有不少人來崇德書院讀書的。 在新報名到來的學子中,竟然還有姐弟兩人。 程啟有些詫異,這是第一個光明正大以女性身份來報名的學子。他不覺多看了兩眼。 “看什么?不是說,崇德書院也收女人嗎?”說話的是弟弟木長青。他身形微動,將jiejie擋在了身后。 程啟點頭:“確有此事,只要能通過入學測試,不論男女,皆可進書院讀書?!?/br> 但是真有姑娘來,他還是很震驚?。∵@連女性身份都不遮掩一下,大喇喇就穿著女裝來了? jiejie木芙蓉瞧了弟弟一眼,低聲道:“我,我能通過測試的?!?/br> 程啟頷首,并未多言。 他看這姐弟二人,心中頗覺驚訝。弟弟看起來頗為無禮,jiejie看著有些怯懦的模樣。這樣的jiejie,怎么會來讀書? 不過他沒有多想,讓他們?nèi)ソ邮軠y試。 結(jié)果教程啟很驚訝,jiejie通過了,弟弟卻沒有。 得知結(jié)果,弟弟當時就臉色一沉,惱怒道:“走,這書院我們不讀了!” 他一把拽著jiejie就走。 程啟道:“學子木芙蓉,通過了入學測試,她可以留下來讀書?!?/br> “不讀了不讀了,我說不讀你沒聽見嗎?”木長青翻了翻眼睛,“她就是陪我來的,我不讀書了,她還讀什么?” 他態(tài)度無禮,程啟當即心里一沉,面上卻絲毫不顯:“學子木芙蓉,你可愿在書院讀書?” “快說,你不愿意!”木長青拽了jiejie一下,“快點!” 然而,木芙蓉卻緩緩抬起了頭,一字一字,小聲卻堅定,“我,我愿意的?!?/br> “你聽到了吧?她一點都……什么?!”木長青驀然變色,狠狠攥緊了她的手腕,“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木芙蓉瞬間紅了眼眶:“我,我……” “張芙蓉,你出息了啊,你以為你能……”木長青話未說完,只覺得肩頭一酸,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回頭看向黑沉著臉的書院夫子,“你……” 程啟暗暗使勁兒,低斥:“放手!” 木芙蓉忽然掙脫了弟弟的束縛,閃身躲到程啟身后,小聲哭道:“夫子救我!” 這是程啟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他能看出來,這姐弟之間不簡單。迎著木長青那滿是怒火的目光,程啟轉(zhuǎn)向木芙蓉,溫聲道:“你別怕,在崇德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