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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用一種很冷漠的聲音說:“早這樣不就好了么?!?/br>非要鬧到這個地步。他說服了余木,卻一點都不開心。腦海里全是他最后的神情,帶淚的嗜血的笑。冰冷又溫柔,矛盾又瘋狂,叫他心底發(fā)寒。徐禾閉上眼,很疲倦,他不想在這個讓自己窒息的地方多待。把這個房間留給余木,道:“明日就啟程,你好好休息。”而走到門口,徐禾步伐又頓住,心里長長地嘆口氣:“步驚鴻。”這三個字第一次從他嘴里喊出來。字字分明。他說。“……燕地遠在千里,路途小心?!?/br>……畢竟,以后也不會再見了。關(guān)上門,背過去,徐禾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走了一步。房內(nèi)傳出了巨大的,東西碎裂的聲音。徐禾微愣,走得更快。一腳踢開小徑上擋路的石子。看著它在空中劃過一道線。心想,媽的。“這都是什么事……”步驚鴻隨燕地大使離開的那一天,徐禾沒有去送行。這一日天色陰沉,昭敏說,步驚鴻在城門前停了很久,一等再等,等到起風(fēng),第二場春雨淋濕長街,才說走。昭敏心思敏銳,沒去問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只輕聲道:“我覺得,他應(yīng)該在等你?!?/br>徐禾收到了工部送來的一艘船的模型,正核對數(shù)據(jù),測量船頭船身的比例,聽了昭敏的話,淡淡說:“可別,說不定他是舍不得京城?!?/br>昭敏欲言又止。徐禾放下尺子,扭頭,認真道:“他回燕北,也算是活回本該有的樣子。這是老天欠他的。”昭敏稍愣。想起早上見的,余木臉上的神色看不見一絲欣喜。昭敏心想,回到本來的世界里,真的算是老天垂憐么?只是看自家弟弟明顯心情很好的樣子,她把猜疑收回肚中,也緩慢笑起來:“嗯?!?/br>一個下午,徐禾的心思都花在研究木船上。他給工部的設(shè)計圖,是仿當初鄭和下西洋駕駛的船,畫出的“五桅沙船”。方頭方尾,吃水淺,抗風(fēng)性也高。對長樂的沙船類型,算是一種很大的改進。工部收到命令后,就立刻心急火燎地趕制模型出來。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拿過來給他看。徐禾沉迷一件事的時候,就不容易分心。把一些瑕疵的地方,用朱紅的筆標出。等一切弄完,天色已經(jīng)黑了。放下筆,他抬頭往窗外望。下過一場雨,空氣潮濕,泛泥土花草的香。徐禾唇角的笑慢慢淡下來。燕地對余木來說,也不盡安全,但至少有燕王相護。希望這個被他逼走的小可憐,得到屬于自己的一切后,能擁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幸福的生活吧。他咬筆,算著:“系統(tǒng)怎么還不出來啊,蘇二狗死都死那么久了,還不算任務(wù)完成嗎?非要過頭七才成???——臥槽!那他頭七那天陰魂不散,回來找我怎么辦?!?/br>嘴角扯了扯,“算了,就他那樣,成了鬼也沒啥好怕的?!?/br>徐禾現(xiàn)在還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趴在桌上,像小時候一樣,“步驚瀾走了,蘇佩玉可以對付了吧?;屎蟠笤岬倪@幾日,還是不要動她,等等吧,這女人黑點那么多,隨便一抓都是把柄……”雖然薛成鈺叫他不要插手。但仇,還是要自己報才解氣,頂多不太明目張膽。*景樂二十年的第一場春雨,在成皇后薨后。初聞訃告,滿城哀色。禁屠宰,禁音樂,禁金銀珠翠、胭脂艷色,不得嫁娶,不得祭祀。天色沉沉,人心惶惶。文武百官著素三日,謁宗廟、行跪禮,宗室子女披麻戴孝,守靈棺、服齊衰。大葬,棺入皇陵。徐禾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不知。皇陵之下,白衣圣僧站在占星殿眾人前,雙手合十,衣袍卷碎天光云影,眉目無喜無悲。仿佛他眼中,苦厄萬相、生離死別,不過云煙。徐禾后知后覺想。……也許不知真的很厲害。不知沒騙他。一切機緣看似啼笑皆非,但那么多年,沒點本事,他怎么可能走到現(xiàn)在,甚至站到皇陵前。這么一想。這是個被性格耽誤的圣僧。明明有本事非靠坑蒙拐騙吃飯。在下山的路上,長公主走在他身邊。生死太能震撼人心,她精神不太好道:“生老病死,真的,誰都擋不住,也算不準?!?/br>徐禾聽了,應(yīng)聲:“是呀,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也不該太遺憾或太傷心?!?/br>只是長公主并沒明白他話里的潛意思。徐禾只能扼腕心中嘆息。經(jīng)由這件事,他對自己的離去反而更坦然了——這本就是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那么多年在這里出生長大他依舊沒有歸屬感。而且,這世界沒有誰離開自己會活不下去。他很想回現(xiàn)代,雖然記憶被淡化,但回去仿佛成了一種執(zhí)念。“也許我在現(xiàn)代,有很舍不得的人?!?/br>或許不是人,是舍不得的東西。“誰知道呢。”徐禾很能開導(dǎo)自己。沖散喪氣的是徐星予的婚事。避開禁令,定在了一年后。長公主為三個兒女cao勞不已的心,終于慢慢落下。徐星予回朝,任職在兵部。手和眼睛受傷,斷了沙場生涯,但他天性樂觀灑脫,并沒有就此消沉。反而享受起清閑的生活來。婚事定下后,就不能常常往侯府那邊跑了。徐禾看兄長容光煥發(fā)的樣子,嘴里的桂花糕都要掉了,很驚訝:“娶媳婦真的那么開心么?”徐星予灌了一杯茶,才冷靜下來,但唇角還是掩不住喜色:“你試試就知道了——不過你那么小,也不用急?!?/br>徐禾把桂花糕咽回去,甜滋滋的,但身為單身狗他吃出股酸澀。臥槽,有點羨慕啊。他哥娶了個老婆跟上天似的。徐禾摸著下巴:“我也想娶老婆了?!?/br>徐星予笑道:“你姐都還不愁嫁,你愁啥?”昭敏,看戲嗑瓜子的手聽下來:“……”她氣的想把手里的瓜子殼砸到滿面春風(fēng)的徐星予臉上,咬牙切齒:“我招惹你了?”徐星予笑道:“你說說吧,你同齡的還有幾個沒嫁人?!?/br>昭敏說不過,轉(zhuǎn)過頭來,對徐禾說:“別看他現(xiàn)在得意,到時候有的煩的?!?/br>徐星予:“……喂!”徐禾深以為然點頭。娶媳婦的想法也就閃過一瞬,且不說這個朝代,他會耽誤人家一生,就算回現(xiàn)代,他都覺得不會結(jié)婚。他好像天生對異性不怎么來電。就擱現(xiàn)在來講,他身邊全是美女,各個長相家世,數(shù)一數(shù)二,性格才情也是一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