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干凈整潔，凌亂了許多，混合著奇異的血腥氣，多了一份無垢的凌｜辱美感。

    更貼切地說，何其是不占上風(fēng)，根本就是生死一線。

    “燭臺切不加入螢丸的隊(duì)伍嗎？”然后你歪著頭，善解人意地提醒對方?！斑@樣鶴丸就可以輕輕松松被解決了吧?！?/br>
    你對外向來傾向于這種不知是教唆還是挑釁或者是調(diào)戲的話語。

    “要是單純討伐鶴先生的隊(duì)伍，我倒是很樂意加入?！绷硪环矫妫瑺T臺切開始整理起你被鶴丸弄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你也很是配合地背靠在他的胸膛前，任由他動作。

    臨時扯來系發(fā)的紅線被解下，鴉雛色的華發(fā)從兩肩流瀉至胸前，你朝燭臺切露出了和服間一截雪白的頸，其狀姿恰如云紋之美，蜿蜒舒卷。

    ——美玉生煙，易逝而蒙塵的時刻?！暗菍徤裾叩脑?，是不行的吧?！睜T臺切的手指出乎意料地觸到你的后頸。敏感的感官首先因陌生的體溫過激地顫栗了一下。

    這是尤為纖細(xì)的、美麗的脆弱咽喉喲。

    身后燭臺切光忠的目光頓時有些游離抑郁。求之不得的孤注一擲與戾狠，虛假的唯你不可。如蜂蟄般細(xì)密輕微的惡意，糾集了人世的業(yè)障與被強(qiáng)行壓制住的欲念，在你視線之外隨意地，貪婪地打量著你。

    是呢，審神者大人看起來總是纖細(xì)易折的。

    同時本丸各處彌散的瘴氣，也趁機(jī)涌向你的背后，堂而皇之地圍繞著你。隔著空氣，分外妖嬈地舔舐著你。像進(jìn)食，更像求｜歡。

    即使對身后妖物叢生的景象一無所知，你也驀地感覺到一點(diǎn)食不知髓的焦灼?！盃T臺切和鶴丸有私仇嗎？”

    燭臺切光總和鶴丸國永，都曾經(jīng)屬于伊達(dá)家，兩人關(guān)系不是不錯嗎？

    不安不適不潔，你早就習(xí)以為常。情報，才是你的關(guān)注點(diǎn)。

    “并非如此?！备秵噬窠忾_發(fā)結(jié)的動作無聲溫柔，絲毫沒有讓你感到疼痛，但結(jié)果恰恰相反，這種過于寂靜的呵護(hù)，才讓你忍不住有些頭皮發(fā)麻……？你想起了被燭臺切多次從門口“請”回本丸的記憶，雖說不曾為此驚恐失措，雖說不曾為此費(fèi)心動怒。

    卻十分的不愉快。

    所以你便毫不客氣地打開燭臺切的手，從他的懷抱里爬了出來。

    在你回頭的一瞬，無論是燭臺切異常的表情，還是異常的妖物，都煙消云散，你什么也沒看見。

    下屬同上司。你只感覺到燭臺切溫柔的冷淡，冷淡的溫柔。

    不，等等，不是，是比那更加冰冷，比那更加熾熱的。

    “因?yàn)楦杏X一直往錯誤的方向努力的鶴先生有些可悲呢?！闭w漆黑的燭臺切光忠仿佛雜糅著硝煙和金屬的氣味，濃重的且強(qiáng)烈的，不著痕跡地融入了他的溫柔中，淬毒的致命、窒息?！斑€是忍不住會想阻止他?！?/br>
    他望著你，像工蜂，微量的毒素又帶點(diǎn)甜。

    ——當(dāng)然實(shí)際原因是出于我一點(diǎn)也不帥氣的私心。

    02

    你還未來得及細(xì)想。便聽到太刀清冽的一聲敲擊。

    “和大太刀戰(zhàn)斗什么的，我還真是不太擅長呢?！?/br>
    仿佛是銜著一枝紅梅的丹頂鶴朝你而來，撲棱著寬闊的翅膀。你似乎聽到他暗自嘀咕“奇怪？消失了？”的聲音。螢丸還仍舊追著他，大開大合的攻擊石破天驚。

    鶴丸躲到你的身后，從后面攬住你，將你拖向另一邊，“審神者小姐，你剛剛不懷好意的話我可都聽見了哦?！彼愕亩洗盗艘豢跉?，悄悄，悄悄，芳香如同梔子帶有毒性的辛香。笑意凝聚。

    螢丸的攻擊落在一旁的墻壁上，帶出一陣強(qiáng)烈的風(fēng)，被吹起的發(fā)在耳畔簌簌作響。你微扭頭，反手把鶴丸的臉推向一邊。

    “我哪有干什么啦？”你眨了眨眼睛，暗袖間的匕首磨得指尖微疼。

    “丟我一個人戰(zhàn)斗的你太卑鄙了?！柄Q丸也是不太在意。雪白的眉睫，如新雪尚未消融，比起潔凈的美麗，更有幾分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狡黠感。

    “還要偷偷朝我放暗箭，這我可不允許?！?/br>
    野生的鶴肯定是會有些桀驁不馴的情緒的嘛。你從他的唇齒間嘗出這樣輕快的提示。

    “所以鶴先生就把戰(zhàn)場引向了這邊嗎？”燭臺切光忠驀地出聲，他細(xì)心地把解下來的系發(fā)的紅線對折了幾番，捋得工整后才遞過來。

    “驚嚇還是兩個人的好嘛。”鶴丸先是看向你，你接過發(fā)繩的手指隨之一頓。

    “還有鶴是寵物什么的，這樣的說法可是嚇了我一跳?！柄Q丸轉(zhuǎn)而審視起多年前的同僚，嘴上卻一點(diǎn)也不饒人。

    完全是比主人和寵物的關(guān)系還要低一級的，使用者和工具的關(guān)系啊。

    說著鶴丸國永把紅線重新系在了你的發(fā)鬢旁。

    “我和審神者小姐明明是更為深♂切的關(guān)系嘛~~”此刻鶴丸的笑容更大，怎么說呢，總像少女墻頭的薔薇，混雜著一種失真的香甜。

    “驚嚇到了嗎到了嗎？~”

    因?yàn)椴环旁谛纳纤跃涂梢运翢o忌憚地開著隨意情味的玩笑。

    不管你是意識到或者沒意識到這點(diǎn)。

    你頓時沒忍住伸手彈了一下鶴丸的腦門?！昂巵y造?！?/br>
    都說了禽｜獸審神者的目標(biāo)是全員寢當(dāng)番了。

    “再一次……把螢丸忽視掉了呢。”螢丸遲遲沒有砍下下一道攻擊，分明是看著幾人苦惱起來。貓眸里草綠如水，平和清爽，殘留著玻璃的透明質(zhì)感，隨著光線的轉(zhuǎn)移閃爍不已。

    小小的大太刀，幼犬般地嗚咽抱怨，偶爾掠過的壓郁是錯覺。毫無緣由地就再次斬了下去。

    鶴丸國永背對著螢丸固執(zhí)地?zé)o所動作，他還是化身付喪神降落時那般輕盈無垢。

    如雪，如云，不可玷污。

    “首先問一下?！彼焓窒胍獙W(xué)著你先前的樣子撫摸你的頭。骨形秀麗的手便輕輕一觸即離。

    “想要我碎掉嗎？”嘴間醞釀良久、難以吐露的疑惑，細(xì)微漫延，有如指尖捻花的小心和試探。鶴丸的低聲詢問，其實(shí)沒有任何刻意的情緒成分，好比水霧掠過發(fā)梢，純粹是「如果你想要我碎掉，那我就碎掉好了」的無關(guān)痛癢。

    黏膩的血液入侵著白衣的紋路，宛如畫花了的胭脂，滴答滴答打在刀鞘上透著腥甜。像是螞蟻在噬咬足心。

    你淡淡地垂著目，無聊地用食指卷著發(fā)尾，然后又松開。眼睛里的神色不知。

    一遍又一遍去強(qiáng)調(diào)，除了你自身的意愿，什么都不能夠影響你。

    純粹為了興趣。娛樂。打發(fā)時間。

    愚弄別人需要什么理由嗎，不就是因?yàn)槟愀吲d嗎。

    骨子里生根了的惡。因?yàn)樘^自覺反而懸崖策馬。

    而你對美麗事物的病態(tài)渴求，近乎下意識的據(jù)為己有，但其間的真心多少難以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