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的未來是他自己的，你沒有辦法用他的未來償還對我的感激，他要怎么走，是他的事。”

“那我也不能任由你將他引到一條不歸路上去！”

付常倒了一杯溫開水遞過去：“您別太激動，這樣不利于您病情的恢復(fù)。”

奶奶盯著那杯水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你們?yōu)槭裁雌龀鲞@種荒唐的事情！”

付常沒說話。

“你們應(yīng)該趁早結(jié)束，這樣對你們兩個人都好?！?/br>
“如果您還抱著這樣的期待的話，那這次的手術(shù)就不應(yīng)該抵抗，”付?？戳死先艘谎?，“肝癌中晚期拒絕做換肝手術(shù)，根本耗不了幾個月，這幾個月一過去，你就徹底管不了李越了，他只會和我越跑越偏?！?/br>
這種相當(dāng)于詛咒的話老人聽了卻沒生氣，她深深的看了付常一眼，“如果你抱有這種心思的話，那你現(xiàn)在就不應(yīng)該把這句話講出來?！?/br>
“我不是沒有過這種念頭，”付常坦然，“我很自私，但是也知道您對他有多重要，我舍不得他傷心，您也不應(yīng)該拿自己的生命健康來做要挾，這種脅迫本質(zhì)上威脅不到我，能傷害的只有在乎您的李越。”

老人的手指攥住了被單：“你真的要這樣固執(zhí)下去？”

付常起身：“這個手術(shù)究竟做不做，還是由您來決定，但是對于李越，我不打算退步，只要他不放棄我，我就永遠(yuǎn)都不會放棄他。”

“那要是他放棄了你呢？”

“他沒有理由放棄我，因?yàn)槲ㄒ蛔钃跛咏业恼系K只有您，而您已經(jīng)選擇了自動清除?！?/br>
“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激我。”

“我的確是在激您，這個鉤要不要咬也是全看您自己?！?/br>
付常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他最終還是在“成全別人”和“成全自己”當(dāng)中選擇了后者，一開始他不是沒有想過退步，可是當(dāng)他真的面臨選擇的關(guān)口的時候，那一步，他怎么都沒有辦法邁出去。

付常打開房門，一股沖力讓他不由自主往后踉蹌了兩步。

李越一只手拉住付常的手臂將人拽了回來，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付常：“……”

他有點(diǎn)兒控制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是讓你去買中飯嗎？”

李越的鼻頭撞的有點(diǎn)兒紅，他用一種看傻瓜似的表情瞥了付常一眼，語氣理直氣壯：“這么明顯的故意支開我的招數(shù)，我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真的聽話跑去買飯。”

付常突然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那你呆在門外做什么？”

“偷聽，”李越說，“不過這醫(yī)院的隔音效果貌似有點(diǎn)兒好，我聽的不太清?！?/br>
付常松了一口氣，李越卻伸手扣住付常的手掌，拉著付常再次走到病床前頭：“不過該聽到的重點(diǎn)信息我都聽到了。”

付常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心思去對李越的話做出反應(yīng)了，他是個向來有條有理的人，但偏偏李越這個意外經(jīng)常不按照常理出牌，將他的思緒攪得一團(tuán)亂，他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是跟在李越的身后而已。

雖然不知道李越要做什么，可是付常相信他。

奶奶的臉色不大好看，尤其是看到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之后更是氣得偏過了頭，李越拽了拽奶奶的衣袖，被老人一把拍開。

“你就別生氣了，”李越說，“你孫子我單身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個對象，你怎么還生起氣來了？”

奶奶瞪了他一眼：“我為什么生氣你不清楚？有你這樣找對象的嗎？”

“我覺得我找的這個挺好的，”李越微微抬起下巴，“想追他的人都能從我們這個病房排到醫(yī)院門口了，我好不容易追到的！”

付常尷尬的盯著地板，他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有一些古怪：“……沒有那么夸張。”

“怎么就沒有那么夸張了，”李越反駁，“那些六七十歲的有錢老大爺都有一群二十來歲的年輕姑娘追捧，你還年輕，長的好看，還有錢……”

“你不要企圖蒙混過關(guān)，跟我打岔！”奶奶拍了拍被子。

“我沒有跟你打岔，奶奶，你之前跟我說過，做人要講道理，當(dāng)初我們沒有錢治病，是我主動找上付常的，也是我先喜歡他的，是我糾纏他，他后來才答應(yīng)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為什么要怪付常呢？你不能因?yàn)槲液湍阌H近，就有失偏頗，這樣對付常太不公平了。”

奶奶重重的“哼”了一聲。

“其實(shí)我也沒打算瞞著你啊，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我碰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也肯定想要得到你的祝福，想要和你分享，可是我也知道我們兩個有點(diǎn)違反‘常規(guī)’，所以才沒馬上告訴你……”

“原來你也知道你們這樣不符合‘常規(guī)’?！?/br>
“可是‘常規(guī)’又不能拿來過日子，‘常規(guī)’又不代表幸福，你對我很重要，付常也對我很重要，為什么你非要讓我做選擇呢？”

“你不知道其他人會怎么樣看你！”

“我不關(guān)心其他人怎么看我，那些人和我沒有關(guān)系，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是不是就連在你的眼里，我也是個異類，會被你嫌棄，趕出家門……”

“胡說八道！我怎么會趕你出家門?！?/br>
“我就知道奶奶你疼我，你都這么疼我了，再疼一些也沒有關(guān)系，”李越立馬順桿子往上爬，“你就成全我們吧好不好？”

“……你們這樣終究是見不得光，”奶奶抵抗不過李越，反過來質(zhì)問站在一邊有點(diǎn)兒發(fā)愣的付大總裁：“先不說我這邊了，你們家呢，你有考慮過你家人的想法嗎？你們家的家業(yè)這么大，能夠容忍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嗎？”

李越不自覺的抿起了唇，偷偷看了付常一眼，小聲的為付常辯解：“只要我們兩個人過得好就可以了……”

“我不會放棄李越的。”

李越嘴角往上翹，搖了搖老人的手臂：“奶奶……”

“看見你就心煩，出去出去。”老人一拉被子遮蓋住了自己的肩頭，背對著李越他們躺下休息。

“那你答不答應(yīng)做手術(shù)？不答應(yīng)我就不出去了，就在你床頭坐一天對著你叨叨?！?/br>
“出去出去，”奶奶不耐煩，“還沒來得及做手術(shù)就要被你吵死了?！?/br>
李越有點(diǎn)兒得意的將手伸到背后，對著付常比劃出了一個“v”的手勢，付常忍俊不禁，心里頭暖暖的，伸出小拇指湊過去勾了勾李越的手指，被李越順勢拉住。

兩個人出了病房，李越大喘氣似的呼出一口氣，嘴里念叨著：“緊張死我了?！?/br>
“剛剛可沒覺得你緊張。”付常調(diào)笑了一句。

“那都是裝的，我得把架勢擺足，得唬住她，”李越將付常的手放到自己胸前，“你感受一下，我心跳得特別快。”

付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