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那般隨意控制他的心神，這讓她感到不安，像是溺水之人失去了救命的稻草，等待她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扯著她的那只手臂，因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而青筋暴起，他明明那樣痛苦，卻始終不肯松開她的手臂。

    明明是恨的，可看著他的模樣，她的眼眶竟有些濕潤，只是那眼淚來得莫名，讓她也生出幾分慌亂。

    硬下心腸，她強扭開臉，默默運氣于崩緊的右臂，一聲嬌喝，她使出全力，揮舞的銀鞭，如靈蛇出動，掛著倒垂的蕭湛飛蕩了出去，竟是穩(wěn)穩(wěn)落在了臨崖的險壁之上。

    “?。　?/br>
    一聲怒吼，此番卻是發(fā)自蕭翊之口，死死拉住的了她，卻仍舊改變?yōu)榱怂幢M一切救他的事實。

    “你一定要救他嗎？為了一個背叛你，將你送上別人床榻的男人，你一定要這樣羞辱于朕？”

    那是個不爭的事實，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心口處，原本愈合了的傷口，再度崩裂，溫?zé)岬难樦氖直弁?，滴落在她絕色的臉龐之上。

    任臉上血污一征，她仍一動不動的望著臨崖的男子，用眼神示意他盡速離去，崖與崖之間的距離，已足夠他逃離此地。

    她能做的，她承諾的，她已不再去想，只是一命還一命。

    “蕭湛，我再也不欠你?！?/br>
    夢囈一般，她喃喃而語，微弱的聲線，唯有他才聽得清。

    痛得錐心，卻只能看著她晶瑩的淚水，和著他的鮮血，在她臉上盡情流淌，多想伸出一手，為她試凈一切悲傷，可他卻只能望著她的小臉僵硬一語：“不許哭！不許為那樣的人哭，不許！”

    云晚歌的淚，越來越多，像是泛濫的潮水，在她臉上沖刷出清澈的兩道，她重新對上他漆黑的雙眸，卻露了難得輕松的表情。

    他突然覺得心痛難擋，緊握著他的大手，愈發(fā)的用力：“一命換一命，朕也要你一命換一命，朕要你永遠都記著是朕救了你。”

    她的眼淚不停，卻又瘋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她聽到了世間最為可笑的事情，她，云晚歌，這短暫的一生似乎都在為別人而活，直到垂死，陪在身邊的竟是她最恨之人，何其諷刺，何其凄涼。

    他說他想救她，可她為何應(yīng)允，她可以欠下任何人的債，卻唯獨不是他。

    “不許笑，不許笑！”

    他似已瘋顛，表情猙獰，發(fā)力的大手，在云晚歌的手臂上勒出重重紅痕，可她仍舊瘋狂大笑，仿佛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換成這振奮的笑聲。

    “你要救我，可我偏不要，蕭翊，你給聽好了，便是死，我也絕不會愛你，絕不………”

    像是最后的詛咒，她聲嘶力竭，右手的銀鞭銀光飛舞，在空中發(fā)出清脆的一聲巨響，最后的一擊，竟是正中他發(fā)力的手臂。

    他吃痛皺眉，卻仍是緊緊不松，她又笑了，不同于方才那般瘋狂，只是淺淺柔柔，含情帶媚的眸間，是絕色傾城的純凈，他幾要心碎，卻只是不忍再望。

    終于，她扔掉手中銀鞭，右手扶耳直上，迅速撥下她頭上玉簪，墨發(fā)飛揚間，是恪眼玉梅，那一聲不字尚未出口，玉簪已深深插入他強有力的手臂，準確無誤的挑斷了他的手筋。

    “?。　?/br>
    一聲龍呤，他被迫松手，眼睜睜看著她飛墜直下，他悲唳出聲，任手腕血rou模糊，他已心如刀割，原來心碎也會有聲音。

    佳期，佳期……

    正文 第85章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天，灰蒙蒙的一片，厚重的云層，肆虐無情的遮住了九天之外那一輪紅日，狂風(fēng)卷著暴雨像無數(shù)條銀蛇，狠命地砸向大地。

    大雨瘋至，黑沉沉的天幕，像是要崩塌下來，風(fēng)追著雨，雨趕著風(fēng)，霎時間，整個天地似都被浸泡了下去。

    頭頂?shù)纳n穹，泛著烏壓壓灰藍色的光，凄凄切切，把那冬日里，地上僅有的幾根枯草，也埋進了白茫茫的雨霧里。

    瓢潑大雨中，一個偉岸的身影，踏著腥臭的積水，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前行，每一步，都似有千斤。

    整整九日，蕭翊癡守在這里，沒日沒夜，瘋狂地找尋她的下落，他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所有的意識里，都只圍繞著一件事，找，不停的找，找到為止。

    可老天似乎跟他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他找遍了山腳任何一處，卻始終不曾發(fā)現(xiàn)任何關(guān)于她的蛛絲馬跡。

    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可他始終不愿放棄，哪怕這冬日的雨水打在身上，像是刀割一般的疼。

    雨，越下越大，帶著狂掃一切的霸氣，盡情的拍打著他的身體。

    那透骨的寒意，一如他的眼神般冰冷，披散的長發(fā)，和著雨水緊貼著他的后背，瀝瀝不停的流著水，像極了當(dāng)初她的眼淚。

    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莫離看盡他的狼狽，萬丈懸崖，生與死，似乎早有定論，或者，其實他早已明白一切，只是不愿接受這個事實。

    手中的加急快報，已被捏出了一團水，莫離卻始終不忍出聲阻止他瘋狂的行為，

    只是，如此急報，多拖一分，毀的便是天下，他又如何不焦急。

    踉蹌一聲，他跌入雨地，莫離終是再看不得，飛一般撲上他身，緊抬他臂之時，竟也忍不住狂吼：“夠了，難道你真的瘋了嗎？”

    “朕要找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他剛毅的臉上雨水彌漫，讓他看上去毫無一絲氣色，他的聲音透著幾分虛弱，卻并不遲疑，或者，他從未有像現(xiàn)在這般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莫離的臉上，浮現(xiàn)幾絲痛苦，但聲音依舊中氣十足：“既然那么愛她，當(dāng)初又為何不與她說清楚？難道皇上以為，痛苦的只有皇上你自己嗎？我……”

    他說不出去，卻又不肯認輸，只是，用那樣憤怒的眼神，狠狠的盯著他的眼。

    “莫離，朕，是不是很差勁，明知道你喜歡她，卻非要強占她，明知道她恨我，卻非要留她在身邊，朕，做了這么多事，可你還在朕的身邊，莫離，你比朕強。”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仿佛只是想要將這些話表達出來而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