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棄！”

    言罷，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策馬揚鞭，用力的抽向了馬兒，高喝一聲：“駕！”

    風，狂嘯而過，兩匹負荷過重的寶馬，撒腿狂奔，蹄間，塵土飛濺而起，揚起陣陣灰煙。

    一聲悶哼傳來，雖輕如蚊喃，但卻躲不過云晚歌的靈耳，她緊張的問：“莫離，沒事吧？”

    “沒事，擦到而已?！?/br>
    聞言，莫青大驚：“哥，你傷到哪兒了？”

    “小傷，不必緊張?！?/br>
    言罷，莫離緊抿著嘴，只是揚鞭的手，越發(fā)的大力了。

    越過莫離的身體，云晚歌凝眸望向身后，不遠處，那一身紅衣墨發(fā)之人，不是穆燁又是誰。

    仿佛有所感應，他亦同樣抬眸望來，朝她邪邪一笑，他的手中，赫然是一張被撐得飽滿而張力的長弓。

    隔著太遠的距離，她聽不到他在說些什么，但卻能看懂他的嘴型，他說：“死定了！”

    ————－

    順天關(guān)，位于大周與南照交界處，是返回大周的必經(jīng)之路，只有順利到達順天關(guān)口，才能徹底擺脫穆燁的糾纏。

    深深明白這個道理的云晚歌，不停的揮動馬鞭，只恨不能讓馬兒飛起來才好。

    身后箭失如雨，穆燁也似乎與她們較上了勁，明知離順天關(guān)越來越近，卻仍是不肯掉頭回去。

    人與馬，已都到了極限，但她明白，除非能望見順天關(guān)的城門，否則她仍是不能松懈。

    身負二人，馬兒亦跑得越來越慢，就在她幾近絕望之時，順天關(guān)莊嚴的城樓，終于出現(xiàn)在她們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她驚喜般大叫出聲：“到了！”

    扭頭，想要與他們分享喜悅，卻也終于看清了莫離毫無血色的臉，她顫抖著雙唇，緊張道：“莫離，你怎么了？”

    慘白的雙唇，微微彎起，他試圖對她微笑，但即便是那么簡單的動作，似乎也變成了他的難題。

    終于，那笑容定格在那里，他的身子，無力的脫離了馬背，帶著輕松的安然，滾落在地。

    莫青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大哥，便駭然看到了馬股之上，鮮紅的一片，紅得那么的刺眼……

    那一箭，自背后，穿心而過，幾乎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

    她甚至無法想象，是什么樣的力量支撐著他，在臨近順天關(guān)才肯倒下。

    勒馬而停，云晚歌自馬上迅速躍下，臉色慘淡著查看他的傷勢，嚇呆了的莫青，卻只是在坐在馬上輕喃：“怎么會這樣，我們明明都逃了出來?。∶髅麟x那城門只有幾步之遙了?！?/br>
    想要止住他后背上噴涌而出的大量血水，可是，心脈斷了，如何能接？他拖著重傷的身體，跑了那么遠，幾乎耗盡了全身的血液。

    她顫抖的雙手，哆嗦著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只能不停搖晃著他的身體：“莫離，莫離你起來，起來?。∧悴灰獓樜?，快起來啊。”

    錘打著他的身體，云晚歌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記得心痛的撕裂，悔恨與心痛交織在一起，令她痛不欲生：“莫離，莫離……”

    “佳期，佳期……”

    他虛弱的聲音，在她耳邊悄然響起，她猛地抬起了頭：“莫離，你醒了，你醒了？”

    他覆手于她之上，輕輕的點頭：“佳期，你……是為了我在哭嗎？對不起，讓你擔心了?！?/br>
    她不知道誰是佳期，也不想問為何會如此喚她，只是拼命的點著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此時此刻，只要他高興，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值了?！?/br>
    嘆息般說著，她卻拼命搖頭，扶起他的身子，靠在她懷內(nèi)：“莫離，你撐著點，我們馬上就進城了，我用最好的藥，沒事的，你沒事的！”

    他癡望著她的臉，微笑著搖頭：“沒用的，你比我更清楚，來不及了，是嗎？”

    她的淚，再一次洶涌而至：“不許胡說，來得及的，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一定能?！?/br>
    “別哭了，我沒事，真的沒事，只是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覺，好冷啊，好冷，是起風了嗎？”

    “……”

    她說不出話來，泣不成聲之余，只是狠命的抱緊了他因失血過多而逐漸冰涼的身體，他背后的血水，流得越來越慢了。

    她知道，他的血，已然要流盡，顫抖著雙手，不知何處安處，她聲聲悲泣：“莫離，對不起！對不起！”

    她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他，只因她的無能為力，她曾引以為傲的醫(yī)術(shù)，在死亡面前，顯得那么的蒼白無力。

    她止不了他體內(nèi)血液的流失，更阻不了閻羅的詔命。

    莫離窩在她懷中，輕輕的笑著，嘴里不停的咳出的血水，她心痛的試去他嘴色的紅色，身體亦忍不住的開始顫抖，他虛弱的開口：“答應我，幫我照顧好莫青。”

    她已說不出話，只是拼命的點頭，他笑了，笑得蒼白而無力，他說：“佳期，來生，讓我……先……先遇到你！”

    她終于明白了誰是佳期，就是那個他說過的宮女么？

    那個長得和她很像的女子，這一刻，云晚歌的心，仿佛被撕裂成兩半，恨不得自己真的就是那個宮女，至少，有她陪他走過這最后一程，他也不至于太遺憾。

    用力的點頭，心甘情愿的當一回別人的替身，假裝自己就是那個他曾心愛過的女子。

    莫離的手緩緩抬起，帶著溫熱的血液，輕撫上她臉，他笑了，笑得那樣的滿足。

    而云晚歌的淚，卻是落得更急了，卻只是更加的心疼他，莫離，你真是太傻，太傻了。

    崩潰的莫青，自馬上掉了下來，手腳已發(fā)軟，只能爬行著來到了莫離的身邊：“哥，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br>
    “莫青，保護皇上?！?/br>
    生死關(guān)頭，他心中僅有的交待，竟然還是這一點，他耿直了一世，臨終前，最想要延續(xù)下去的，仍舊是忠誠，如此男子，蕭翊果然沒有看走眼。

    莫青大哭著搖頭：“我不要，那是你的責任，我是不會幫你的，不會。”

    “莫青，你長大了，你會讓我為你驕傲的，是嗎？”

    泣不成聲，莫青重重點頭：“會，會。”

    他笑了，那樣慈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