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紋樣為何會和她荷包里的那般相像，當(dāng)年的牡丹娘子和小小娘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她想的出神，一碟炒蛤蜊竟只用了幾個，便停下了，小胖墩急道：“阿姐，快吃，快吃，吃完我們?nèi)ゲ聼糁i！”

    他一早便瞄準(zhǔn)了孫家茶樓的那盞萬眼羅燈，共有三層，都挑了檐，每一層又有四面，最上頭一層是用金箔糊著的，第二層四面分別是金線描著的春夏秋冬四景，最末一層用了五色彩線繡著梅蘭竹菊。

    這燈籠要是掛在他的房間里，夜里肯定透亮！

    幾人站在孫家茶樓跟前的時候，便聽見孫掌柜摸著胡須，得意洋洋地道：“已經(jīng)到了戌時正，若是還沒有人能猜出這萬眼羅燈的謎底，這燈就得我自家收回了！”

    張憲看著孫掌柜雖面上笑著，可是眼底透出的頹色，倒是有些奇怪，似乎摻雜了一點悲涼、凄惶？

    杜婉詞笑道：“憲哥哥，這掌柜的十分有把握的模樣，不若我們也試試？”

    張憲看了一眼已經(jīng)牽著熙文跑過去看謎面的某人，點頭道：“婉meimei先請！”

    杜婉詞盈盈笑著轉(zhuǎn)身先行，裙擺下頭像是輕輕地旋出了一朵花的形狀。

    杜恒言正要回頭招呼著二人，忽然看見杜婉詞那一低頭的溫柔，真似水蓮花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小胖墩斜抬著眼，兩根小眉毛快糾結(jié)在一處去了，振振有聲地道：“阿姐，儀態(tài)！”

    杜恒言揪了他耳朵，道：“念，那上頭寫了什么？認(rèn)得全嗎？”

    小胖墩哼了一聲，念道：“此謎共有兩題，第一題是……”

    “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打一日常用物，并用一謎對出下聯(lián)?！眲倎淼亩磐裨~輕輕念完，眉頭微低。

    杜恒言默念：“江對水，水上有白色的東西，上頭一輪紅日，不就是光，謎底是油燈！”

    張憲點頭，眉心一動，笑道：“有了！”自去取了筆。

    杜恒言只見他刷刷寫了一行字，卻是“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

    小胖墩問道：“這是什么？”

    張憲笑笑不語，將紙條交給了孫掌柜，孫掌柜見到這一行，眼睛微亮，笑道：“請衙內(nèi)答第二題！”

    幾人循著他的手望去，發(fā)現(xiàn)一個啞謎：謎架上掛著一只鳥籠，籠中關(guān)著一只百靈鳥，籠旁懸掛一串銅錢，注明猜謎者必須做一動作猜句衙門用俗語。

    張憲沉吟片刻，點頭：“這個倒有些難！”

    小胖墩指著百靈鳥道：“這鳥和我弄死阿翁的那只百靈好像！”

    杜恒言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還好意思說，你不知道阿翁愛鳥如命嗎？”

    孫掌柜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衙內(nèi)才高八斗，不妨多想一會！”

    孫掌柜言語內(nèi)難掩的迫切，讓張憲又是一怔。

    杜恒言彎了身子，在小胖墩耳邊一陣嘀咕，起身笑道：“掌柜的，若是我們猜出這一題，不會還有第三題了吧？”

    掌柜的驀地神情一動，欣然而有喜色，擺手道：“不會，不會，原本就只有兩題,這一題猜出的多，第二題卻至今沒人想出！”

    杜恒言拍了拍小胖墩的小肩膀，小胖墩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他個子矮，夠不到，氣苦地回身看著杜恒言，杜恒言指了指張憲道：“讓你憲哥哥抱你起來！”

    杜婉詞蹙眉道：“阿言，不得無禮！”

    張憲沒有出聲，上前直接將小胖墩舉了起來，小胖墩取了銅錢，然后打開了鳥籠，里頭關(guān)了許久的百靈鳥一動不動，十分警惕地盯著他，小胖墩無奈，只得伸手進去，將它抓了出來，這鳥才自己展了翅膀飛了。

    張憲暗嘆，怪道這謎面沒有人猜出來，這是“得錢賣放”，誰即便是猜出，也不敢動手。

    掌柜的親自取了那盞萬眼羅燈，遞給小胖墩道：“小郎君，好聰慧，這燈便送你了！”

    杜恒言上前牽了小胖墩的手，笑道：“掌柜的，這燈我們?nèi)∽吡??！?/br>
    掌柜的道：“小娘子好機敏，不如隨老丈進來喝一盞茶？”眼睛卻看向了張憲。

    杜恒言似有所覺，搖頭：“出來已有多時，不叨擾了！”

    張憲道：“掌柜無妨，改日再來！”

    孫掌柜連連點頭：“店中的上等好茶，都給幾位備著！”眼送了幾人背影淹沒在人群中，孫掌柜才按捺住跳躍的心。

    店內(nèi)孫家娘子看了好一會兒，過來道：“良人，你說他們真的會回來幫我們嗎？李家的那幫人可是與肅王府沾著親呢！”

    孫掌柜慨然點頭道：“既然張家小衙內(nèi)說要插手，怎么也是一線希望啊！”若是張相公都不能解決，他便是認(rèn)栽也心甘情愿！

    這一邊，一直沒出聲的杜婉詞問道：“憲哥哥，那掌柜的為何執(zhí)意要邀我們進去喝茶？”

    張憲道：“那只鳥是得錢賣放的意思，掌柜的是有冤屈，平白的誰也不敢揭他這個謎底。”

    杜婉詞后知后覺道：“難怪！”又看了一眼杜恒言和杜熙文：“你兩人做事太沒輕沒重，這等即便是猜出，也不能去逞那風(fēng)頭，豈不是給憲哥哥惹事！”

    杜恒言默然，她也沒想到，那掌柜的是要找一主子訴冤屈，誰猜個燈謎能想到這么多?？戳硕磐裨~氣憤的臉，忽地笑道：“婉婉，張家哥哥若是擺不平，不還有你嗎？”你可是肅王府的外孫女！

    杜婉詞臉一紅，賭氣道：“我一個小娘子，能做得什么？”說著狠狠地剜了杜恒言一眼，她這些年年齡漸長，也逐漸明白肅王府的不臣之心，杜恒言有意當(dāng)著憲哥哥的面提起肅王府，怎能讓她不氣惱！

    張憲見兩人似要斗嘴，溫聲道：“我爹爹既是朝臣，此等為民伸冤之事自是義不容辭，兩位meimei無須擔(dān)憂?！?/br>
    第20第

    戌時三刻，嘉熙堂里茶水已經(jīng)換了好幾遍，衛(wèi)氏和元氏依舊相聊甚歡，趙氏坐不住，戌時初便走了，元氏看了滴漏，料到幾個孩子快回來，笑道：“阿敏，此事就托于你了。成與不成，我都心生感念?！?/br>
    衛(wèi)氏莞爾一笑：“嬸子，你和我說這話，也太見外了，成與不成是兩個孩子的緣分，不過，今個我見言兒這般品性、模樣，心里真歡喜，您呀，且寬心！”

    元氏忍不住抽了帕子揩眼角，深深地嘆一口氣，“阿敏，不怕你笑話，近來，我一想到言丫頭的親事，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衛(wèi)氏默然，都說高門娶息，低門嫁女，這高門太高，也未必是福氣，譬如這杜家，一個郡主，祖孫三代都憂著心。

    京城里頭傳杜恒言的流言，她也聽到過一些，先前想著，人畢竟是在元嬸子跟前長大的，未必就那么不堪。今個一見，卻不由眼前一亮，真正地臉如白玉，顏如朝華。比之趙氏所出的女兒，少了幾分驕矜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