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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道:“娘不餓?!泵嗣『谕拮詡€歪歪扭扭編的兩個丫髻,憐愛地道:“其實(shí),牡丹是你娘的名字,當(dāng)年你娘不見了,我日日喚著牡丹,我一喚,你就應(yīng)著,你本名原叫楊阿寶,你娘姓楊!” 小黑娃踢踏著地上的一塊小木板,嘟囔道:“什么寶兒,瓜兒的,我就叫牡丹!” 紫云笑道:“叫瓜兒也好聽!” 香兒又看向了杜恒言,道:“杜家小娘子,我想了半宿,怕再不說,也沒機(jī)會了,其實(shí)牡丹娘子當(dāng)年來京城,是特地來尋你的,你娘出事的那一天,她剛好也在街上,回去后一直嚷著‘真像,真像’,后來生下了阿寶,就帶著我來京城尋你?!?/br> 香兒話沒有說完,杜恒言明白她想表達(dá)的意思,小小娘以前極少出門,牡丹若是來明月鎮(zhèn)不久,那一次估摸是第一次見到小小娘。 正說著,門外忽然又傳來叩門聲,紫云準(zhǔn)備去開門,小黑娃一溜煙地跑到了前頭去。 杜恒言這才發(fā)現(xiàn)小黑娃腳上的一雙小棉鞋后梆子都快掉了。 院子里頭,小黑娃臉貼著門,警惕地問道:“誰?” “是牡丹嗎?”門外清泠泠的男子聲,倒像是張憲。 小黑娃開了門,見昨晚的大哥哥拿著兩個包袱,遞給她道:“一包衣裳,一包吃食!”小黑娃也不接,扭過身,看向杜恒言:“阿姐?” 杜恒言笑道:“接吧,這才是大戶人家的小郎君,不要白不要!” 小黑娃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香兒望著杜恒言看著阿寶滿是憐愛的眼神,心想著,若是將阿寶交給杜家小娘子,便是牡丹娘子知道了,也會放心吧。 忽地香兒喉嚨一癢,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她著急忙慌地用帕子捂了嘴,紫云倒了一杯熱水過來,卻見香兒的指縫見,漸漸露了一片紅色,整個人的背緊緊地弓著,“讓阿寶出,出去!” 杜恒言快步走到院中,拿了荷包交給小黑娃,道:“你出去給你娘買幾樣糕點(diǎn)回來,紅豆,綠豆,桂花之類的都挑一些!” 見小黑娃走了,香兒從床上爬了起來,要跪在地上,忙被紫云和杜恒言拉了起來,扶到了床上,杜恒言眼里有些酸澀,道:“有什么話,你就說,我都應(yīng)著!” 香兒眼里忍不住落了淚,又咳了幾聲,紫云替她擦了臉和嘴,香兒道:“杜家小娘子,我估摸也就這一兩天了,我想求你讓阿寶到你跟前當(dāng)差,不要工錢,你管她一口熱飯吃就行!” 杜恒言應(yīng)道:“你放心,阿寶就跟著我當(dāng)女使,不賣身!我當(dāng)她是meimei!” “哎,杜家小娘子,我到了地底下,也會每日為你祈福!”香兒哭著道。 張憲端了熬好的藥過來,紫云扶著香兒喝下。回去的時候,張憲默默地陪著杜恒言走著,直到將人送到了杜府大門口,兩人略一點(diǎn)頭,才別過。 張憲望著杜家關(guān)起來的大門,駐步良久。 杜恒言怎么也沒想到,第二日早上再去的時候,香兒就已經(jīng)走了,小黑娃一個人躺在院中的一塊木板上,神情呆滯地望著天,手里抱著昨個張憲帶來的一個包袱。 杜恒言忽地就想到了咸寧六年七月的自己,也是這般躺在假山上,上前輕輕抱起了小黑娃,柔聲哄道:“你還有我!” 良久,小黑娃的一雙小手環(huán)住了杜恒言的脖子,兩行熱淚,落在了杜恒言的衣襟上。 杜恒言讓紫云去找姬二娘家的哥哥姬掌柜找了幾個人買了一副棺材抬了過來,將香兒埋在了西邊的山上。 小黑娃跪在新墳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磕了幾個頭。 杜恒言帶著小黑娃回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辰時了,明月閣的女使一見小娘子回來,忙道:“主子,你可算回來了,婉小娘子,等了你一個時辰了!” 杜恒言眉頭微蹙,彎下身子摸了摸小黑娃的臉,道:“你先跟著紫云去洗個熱水澡,一會阿姐來找你!” 門里的杜婉詞聽到動靜,邁著優(yōu)雅的碎步走了出來,溫聲道:“阿言,你整日里往外頭跑,阿婆知道怕是會不高興的?!?/br> 杜恒言見她明顯來者不善,沒有接話,自顧自地走到桌邊坐下,倒了一杯茶,今個紫依泡的是小蘭花,這茶還是去年她帶著她們幾個去書院后頭的萬仙山上采的,杜恒言喝了兩口,身子稍微熱乎了一點(diǎn),才問道:“婉婉平日里等閑不進(jìn)明月閣,今個是何事?” 杜婉詞原本還想和她客套一下,見杜恒言這般,笑道:“也沒什事,就是前日里,孫家掌柜的那事,交給我和憲哥哥便成,阿言莫要插手!” 杜恒言正喝著茶,見她忽然手中扭起了帕子,整個人微微的有些忸怩,奇道:“婉婉這話說的,我一個小娘子,怎管得了孫家茶樓的事!” 杜婉詞收了帕子,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杜恒言:“既是你說的,你心中明白便好!” 說著,帶著兩個女使走了。 紫依見人出了門,才問道:“主子,婉小娘子這是怎么了,等了你一個多時辰,就說這么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杜恒言笑道:“不用管她!”大約少女懷春,整個人類此時都是她的假想敵。 *** 廬州明月鎮(zhèn)上。 林承彥正在屋內(nèi)收拾著明個去京城的東西,林老相公拄著拐杖進(jìn)來道:“慕俞,此次去京城,你若不想回本家住,讓林二給你在京城里頭另尋一處二進(jìn)的小宅院!” 林承彥點(diǎn)頭:“慕俞聽阿翁的!”京城里的林府一直由二叔一家住著,這么些年,怕是已成了二叔的家了,他這個長房嫡子若回去,怕也成了寄人籬下,倒不如擇府另居。 林老相公摸了摸胡須,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孫兒,笑道:“阿言那邊,你也等安定下來后,再去拜訪,帖子寄給杜家二老!” 林承彥面上微紅,“孫兒明白!” 林老相公望著才十三歲的長孫,伸手想摸一摸他的腦袋,終是道:“這一次去國子監(jiān),定心沉淀幾年,莫要意氣用事!”見孫兒應(yīng)下,輕嘆了一聲,拄著拐杖又走了。 林承彥望著阿翁的背影,眼中酸澀,他漸漸長大,阿翁卻老了。 忽地靜悄悄的庭院中傳來吟唱聲:“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林承彥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著整理書篋,阿言這些年與他來往的書信,想一想還是放在了家中。 忽地門上又有人叩了幾聲,花嬸子喚道:“小衙內(nèi),老奴給言小娘子做了一雙繡鞋,托小衙內(nèi)幫老奴捎給小娘子!” 林承彥接過來一看,一朵芙蓉花在鞋面上開的正艷,笑道:“花嬸子,這鞋阿言肯定喜歡!” 花嬸子淡笑著,見著小衙內(nèi)捧著鞋仔細(xì)觀摩,斂了神色,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小衙內(nèi),有一事,老奴記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