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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并未說話,只是在撫到最深的傷口時微微頓了頓,過了很久才道: “以后莫要再如此了?!?/br> 他低著頭看不清眼中神色來,可語氣卻有些冷。 吳裙忽然彎了彎唇角:“道長為何對阿裙這般好?” 對面烏發(fā)雪膚的美人笑起來瞳兒彎彎的,像是華山上最明媚的日出,在這霧靄細雨中瑰麗難言。 孤傲的青年沉默著收了手,卻并未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或許他自己也沒明白,一向守規(guī)矩的祁進到底是發(fā)什么瘋。 洛風在后山斷崖邊站了很久。 自師父當年叛逃之后,靜虛一脈便在純陽宮中沒落了下來。雖有掌門私下相助,可弟子們的身份卻依舊很尷尬。 想到前日聽掌門說起師娘之事來,洛風心中黯淡。 她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這念頭一起,她昨日里面色蒼白,柔弱靠在他懷中的情景便怎么也抹不去。 洛風常年呆在純陽宮,雖早早便承擔起來照顧師弟師妹的責任,但卻從未曾與女子那般親近過。 想到那人身上淡淡的雪蓮香味,洛風連忙岔開心思。 從昨夜里一直纏綿的細雨直到中午才停了下來。 祁進將馬車安置好后,輕輕將吳裙抱進了馬車中。 雖非第一次抱她,可今日那莫名的感覺卻越發(fā)嚴重了。祁進收了手后摩挲著指尖柔軟觸感,神色莫測。 馬車已慢慢駛離了蒙蒙霧靄中,負劍藏在門后的年輕道長慢慢走了出來。 洛風幾經(jīng)猶豫,卻還是有些膽心那位柔弱的師娘。原本該回道場的腳步微頓,不知不覺便走到這兒來。 看到祁進抱她進馬車時握劍的手緊了緊,又聽兩人言語間談到萬花谷,心中不知為何竟松了口氣。 洛風以為自己只是替師父不平,那念頭剛升起便又壓了下來。 看著遠去的馬車,微微嘆了口氣: ‘她是要去萬花谷治病么?’ 院中寂寂,卻已無人回答。 華山距秦嶺不遠,這時候已入春,一路走來亦是山花爛漫。 吳裙起地早,嗅了嗅雨后濕氣時便有些乏意了,連眼中也泛起了些蒙蒙水霧。 她這副樣子在祁進看來倒像只慵懶的雪貓兒,面色微微柔和了些許。 “困了便睡吧?!?/br> 他聲音淡淡的,其中溫柔卻不作假,跟與旁人說話時的冷漠大相徑庭。 吳裙歪頭看著他,微微彎了彎眼眸。 馬車靜靜地走著,即使遇到了些小麻煩也被祁進不動聲色的解決了。 吳裙感覺只是睡了一覺,這萬花谷便已到了。 祁進站在車外等了會,待她睡意消了才用披風抱了她下來。 吳裙被披風裹著,迷蒙間竟是聞到了股淡淡的花香,煞是引人。便悄悄從男人懷中探出頭來。 她目光輕輕定在對面人懷中的花上,看著有些奇怪。 裴元挑了挑眉:“你聞的到?” 吳裙看了那墨衣儒雅的男人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這花是他一月前自天竺搜集而來,只有將死之人才能聞見香味,裴元目光掃過一旁冷峻沉默的道長,淡淡道:“帶她進來吧?!?/br> 這藥廬中草藥清香,倒是沖淡了方才不適感。 吳裙靜靜看著墨衣男子將花盆放在窗邊,澆了水后才轉(zhuǎn)過身來。 “你這病大約有多久了?” 裴元淡淡問。 這世上男人見了她幾乎都要失神,可他卻像未看見那紅顏骨相一般,眉眼依舊。 吳裙似有些怕他,抓著身旁道長衣袍的手微微緊了緊,待一只冰涼的大手慢慢覆在其上才小聲答道:“十年了?!?/br> 那姑娘說完話便直直盯著鞋面上的明珠,纖長若小扇般的睫羽輕顫著,瀲滟的唇上已被咬了些血色。 這樣的姿態(tài)實在動人的很。 祁進眸色深了深,想到她初見他時對他的依賴,心中柔軟。 “她身上的寒癥可有辦法?” 面色冷峻的道長問。 裴元似笑非笑地看了那柔弱的姑娘一眼:“自然有?!?/br> 天已暗了下來。 吳裙攏了攏白披風,趴在窗柩前看著門外花海。 祁進兩個時辰前已離開了,裴元開的藥方中有一味藥極為難得,須得去空霧峰上尋找,這萬花谷中便也留了她一人。 眼前花海簇簇,雖是極為難得的美景,可若看得久了也有些疲憊。 吳裙嘆了口氣,慢慢將手中湯藥倒入花叢中。 那藥本是溫涼其中又有固本之效,用來澆花再好不過。 “這藥不苦。”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 吳裙輕輕轉(zhuǎn)過身去,便見那墨衣儒雅的年輕男子靜靜靠在門檻上。 他生的好看,這樣的姿態(tài)也有種清雋風雅來。 吳裙彎著水眸看著他:“你為什么不揭穿我?” 那姑娘聲音清軟,聽起來恍若碎雪拂塵,讓人不由微微瞇起雙眼。 裴元輕輕挑眉:“揭穿什么?” “是你這病并非娘胎里帶出的寒癥,還是說你是練功走火入魔所致?” 他語氣淡淡溫雅,卻一針見血。 吳裙輕笑了聲,慢慢從窗前走了過來。 她披著白色披風,裙底卻裊裊的盛開些碧色來,在落日暈紅下曳曳生姿。男人總會看見她雪玉似的腳腕兒和上面精致的銀鈴。 “你可以都告訴他?!?/br> 烏發(fā)雪膚的美人靠近他耳邊輕聲道。 她語氣清冷,映著面上溫柔繾婘的神色無端攝人心魄。 初見時只以為是朵柔弱的菟絲花,未想到也有帶刺的毒蔓。 裴元面上淡淡,眼中卻頗有些玩味。 第106章 裴元是藥王孫思邈的大弟子, 醫(yī)術(shù)精湛無比。這每日里不知有多少人前來求醫(yī),可真正能見到裴元面的人卻很少,因了那句話――活人不醫(yī)。 吳裙坐在窗柩上,看著他面色平靜的拒絕了門外已等了三天的人。 披著白色披風的美人輕笑了聲, 微微晃了晃腳腕兒,銀色的鈴鐺竟沒有如雪的肌膚奪目,那跪在地上的男人順著聲音望過去,竟已看呆了。 她自陰云下回過頭來, 白色的兜帽輕輕滑落, 露出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來。 那目光并非尋常女子嬌軟, 反而有種瑰麗攝人的感覺, 叫人一眼望去,心中剎似萬樹花開,忽又歸于清寂。 “你看我做什么, 我可不會治病?!?/br> 吳裙看了眼那目露癡迷的男人,蹙眉道。 男人聽她此言,連忙收回目光來,只是心中仍有些悵然。也不知是為那眼神還是為美人無雙的容貌。 見那煩人的目光收了回去, 坐在窗柩上的姑娘又覺得有些無趣兒了。 這萬花谷中實在無聊的很,那個叫裴元的男人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