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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群宮女從我身前走過,眼前這女孩不小心被裙子絆了下,差點摔倒,我不過基于本能扶住了她。下了戲,我也沒有放在心上,不想她自己跑過來謝我了。我沖她溫和一笑:“舉手之勞而已,下次小心些。”她臉頰微紅,笑容怯怯的,像只初生的小鹿。“嗯,我下次一定會小心些的!”我將視線重新移回劇本上,過了會兒覺得身前仍有人,抬頭一看女孩竟然還沒走。我看她欲言又止,主動問她:“還有什么事嗎?”她咬了咬唇:“顧哥,我以后有演技上的問題,能來請教你嗎?”我演技在這劇組都快墊底了,自己都沒學(xué)明白呢,實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教她的地方。只是她這幅樣子,多少讓我想起顧霓。雖然顧霓和我差了沒幾歲,但比起meimei,我更拿她當(dāng)女兒?,F(xiàn)在我們總是吵架,關(guān)系是沒有小時候那樣親密了,可打斷骨頭連著筋,她要是有什么事求我,我一定也會答應(yīng)的。我們是這世間彼此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軟肋。“可以吧……”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出口時卻變成另一番模樣,“不過我懂的也不多,你可別問太高深的問題?!?/br>女孩靦腆地笑了笑:“好?!?/br>她說她叫楚腰,這名字實在特別,我來回確認了好幾遍,最后她比著自己的腰給我看:“你看我的腰是不是很細?所以才叫楚腰的。”這個圈子里,很多人都會取藝名,有的藝名甚至還是經(jīng)過大師開光做法,集齊了天地靈氣的,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拿身上特點當(dāng)做藝名的。不過的確十分新穎奇特,讓人印象深刻,說不定是個能紅的名字。楚腰走后,雯雯靠過來小聲與我八卦:“棠哥,你可離她遠一些喲,劇組里上到導(dǎo)演,下到燈光,都快被她撩遍了。這丫頭野心不小,當(dāng)心跟你玩倩女幽魂?!?/br>我啞然失笑:“倩女幽魂是個什么說法?”雯雯一本正經(jīng)教我:“就是學(xué)聶小倩,表面清純無辜,撩你沒商量,其實是要坑害你這個單純心善的柔弱書生呀!”我卷起劇本敲了敲她那充滿奇思妙想的小腦瓜:“你怎么知道我是寧采臣,不是黑山老妖?她撩我,我就一定要上當(dāng)嗎?你把男人當(dāng)什么了,萬能插呀?”雯雯捂著額頭小聲嘀咕:“我看多得是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你不上當(dāng),總有傻子會上當(dāng)?shù)?。?/br>拍電影這事兒,特別是國內(nèi)拍電影,時間規(guī)劃得再好,也難免遇到超時工作的時候。超時了你還不能抱怨,畢竟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你抱怨了,就好像成了故意刁難,耍大牌似的,會落下不好的口碑。江暮席宗鶴那樣的超一線都不會說,我這種勉強夠到三線的小演員,就更沒資格說什么了。為等一場戲,在邊上苦候一兩個小時都是輕的,像那些跑龍?zhí)椎娜貉萏丶s,往往都是一整天一整天的等,實在困了,就在墻角沒有人的地方湊合躺一躺。這晚的戲,我已在旁等了兩個小時,那邊卻還在布置燈光道具,看樣子還有的等。我實在悶得慌,與雯雯說了聲,便去外面抽煙了。等抽完一支煙,想著順便把膀胱里的存活放了,抬腳往廁所走。片場條件有限,廁所也是搭建的十分簡陋,藍色的塑料外墻,男左女右并列排成一排,離著兩米遠就能聞到里面的sao味。一個劇組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走哪里都有一定概率撞見。我一踏進男廁所的門,就見著席宗鶴站在小便池前,他聽到動靜,側(cè)臉看了我一眼。我瞬間有些尷尬,但也不好就這么退出去,只好走到與他隔著兩個池的小便池前,開始放水。“你的戲份過兩天是不是就拍完了?”我手一抖,差點尿到鞋上。“咳,是啊?!蔽冶緛砭褪桥_詞不多的男配,等到上映,能有十五分鐘的戲份,我都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這部戲,說到底還是以席宗鶴與江暮為主展開的故事,就連駱蓮,說得好聽點占了個女主的名頭,其實也不過是個花瓶角色。我尿完了,正要拉拉鏈,忽地感到后頸壓上來一股氣息。“你是先走,還是等我一起回去?”他說話間,呼吸全都吹在我的脖頸以及耳廓上。我小小戰(zhàn)栗了下,汗毛都要豎起來。他靠得實在太近,幾乎貼在了我的后背上。要不是他沒有什么更近一步的動作和言語,我簡直要以為他是想在廁所跟我來一炮了。“你想我等你嗎?”我轉(zhuǎn)過身,鼻尖對著他的下巴。他似乎垂眼看了我片刻,我以為他要吻我,他卻只是退了半步,轉(zhuǎn)身往外走去。“不用,你先走?!?/br>我抿了抿唇,有些厭煩他這樣曖昧又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快走幾步,我擋在他身前,扯出一抹柔情蜜意的笑來:“還是我等你吧,我看這幾天天不好,像要下雨的樣子,你腿可能要痛,我怎么舍得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呢?!?/br>席宗鶴不在意道:“也不一定需要你,我有方曉敏在?!?/br>方曉敏可伺候不了你。冬天的雨季,席宗鶴是最難熬的,寒風(fēng)從每個毛孔透進骨頭里,仿佛無時無刻有把要命的銼刀,在他骨頭縫里銼磨。他現(xiàn)在還沒嘗過那種滋味,才會這樣無所謂,要是他嘗過了,我怕他哭都來不及。“那我就等你結(jié)束一起走了。”我不管他,自說自話決定下來。我轉(zhuǎn)身往外走,剛出門,就與一道從遠處跑來的粉色身影撞到了一起。我條件反射摟住對方的腰,免她摔倒之苦,待站穩(wěn)了一看,這冒冒失失的姑娘原來是楚腰。她仍穿著宮女的衣服,臉上妝發(fā)齊全,似乎也在候場等戲。“顧哥,對不起……”她看到我,臉都漲紅了,“我有些急?!?/br>姿勢原因,我們身體相貼,她近乎是撲在我的懷里,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胸前柔軟的觸感。我趕忙松開手,讓她起來。“當(dāng)心一些。”楚腰手忙腳亂站好,似乎這才看到了我身后的席宗鶴,一時害羞地臉都快熟了。“席先生……”她低著頭叫了聲席宗鶴。然而席宗鶴并沒有回應(yīng)她,甚至懶得看她一眼,仿佛只當(dāng)她是塊不起眼的擋路石子,不輕不重撞了下我的肩膀,頭也不回往前走了。我摸了摸被他撞過的肩膀,輕輕嘆了口氣。說不定在他心里,我也是塊擋他去路的討厭石子。楚腰被他這樣漠視,臉由紅轉(zhuǎn)白,咬著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她長得頗具古典美,倒的確有聶小倩那樣清純與妖嬈并存的美感。“我先走了。”我說了聲,也不看她,追著席宗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