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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你再失望,也可能是……有個老說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想要孩子平安降生,頭三個月不能告訴任何人,不然孩子會被嚇跑?!?/br>我愣愣看著她,有點想笑,席宗鶴竟然有這樣迷信的時候,可我又實在笑不出來。此時此刻,這個孩子實在太尷尬了。無異于……夫妻離婚,打定主意不再來往,結(jié)果妻子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這種無法可說的尷尬。“你告訴席宗鶴了嗎?”我問唐麗。“沒有,我不敢?!碧汽惡攘丝谧郎系臋幟仕?,“他現(xiàn)在失憶了,連你都不要了,難道還會要這個孩子嗎?當(dāng)初為了萬無一失,怕走漏風(fēng)聲對孩子將來不好,登記的生父是他,你只是一位不具名的jingzi捐獻(xiàn)者。這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意味著你現(xiàn)在跟這個孩子沒有半點關(guān)系,小鶴擁有他完整的撫養(yǎng)權(quán),也擁有隨時讓胎兒停止妊娠的權(quán)利。”我猛地將汗?jié)竦氖终聘苍谒稚?,緊張的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不能這么做!”這是我們的孩子,席宗鶴明明那樣期待,怎么可以……唐麗抽回自己的手,殘忍地點醒我:“他能。而且如果我現(xiàn)在告訴他,他很有可能就這樣做了。小棠,我不想他將來后悔,也不想你恨他。你告訴我,該怎么辦?!?/br>她把難題丟給了我。一個孩子,一個突如其來,沒有人期待的孩子……喇叭聲驟然響起,將我從無解的愁思中拉回現(xiàn)實。眼前的紅燈早已跳綠,我連忙起步,在后車不耐的鳴笛中往前駛?cè)ァ?/br>第一個孩子沒了的那天,我記得我在外工作,路過一家嬰兒用品店的時候,還特地讓桑青停車進(jìn)去逛了逛。其實這些東西家里已經(jīng)有很多,席宗鶴早把要用的東西備齊,我也就是一時興起,想要看看還有什么不曾見過的需要補(bǔ)充,買多總比要用沒有用強(qiáng)。這一逛,不想又是大袋小袋一大堆。桑青還笑話我,說我表面上一副嚴(yán)父樣,骨子里同席宗鶴一樣是個兒奴。結(jié)果一回家,就見席宗鶴坐在黑暗里,沉默不語地看著手中的超聲圖。我?guī)缀趿⒖逃X出不好,丟下東西快步走向他。“席先生……”我停在他面前,為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感到心慌。自從身體日益康復(fù),擺脫了江暮的陰影,他的人生正朝著積極明朗的方向發(fā)展,我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他這個樣子了。“顧棠,”他抬起臉,五官在昏暗的光線下半明半暗,眼瞳更是深不見底,“剛才我接到了唐麗的電話,她說我……我的孩子沒了。”那一瞬間,我感到了心臟處尖銳的刺痛。不僅是因為孩子的夭折,也因為席宗鶴此時的模樣。他的聲音沙啞不已:“為什么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這樣小的愿望,老天也不能成全?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何所有的苦難都要我來承受?”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他再次陷入到不可自拔的憂郁情緒中去。他的狀態(tài)太不妙了,曾經(jīng)對這個孩子有多期待,他就會有多痛苦。世人總以為經(jīng)歷過挫折磨難的人會越挫越勇,格外堅韌,可他們錯了,沒人喜歡一再遭受苦難,只要到達(dá)了極限,不管是誰都會崩潰。人如量杯,極限便是一條紅色的刻度線,絕望能夠細(xì)雨潤無聲地慢慢溢過紅線,也可以傾盆暴雨瞬間便充滿整個量杯。而無一例外的,只要過了刻度線,杯子就會碎成齏粉。如果這個孩子是漫過警戒線的最后一滴雨,那我情愿他從未來過。“你……你才三十歲都不到,未來還遠(yuǎn),想要幾個孩子沒有?”我故作輕松地朝他露出一抹笑,撫了撫他冰冷的面頰,“況且,大自然優(yōu)勝劣汰,停止發(fā)育也是因為胚胎本身就質(zhì)量不好,所以生不下來……”席宗鶴一下子拍開我的手,狠狠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你從來就沒有愛過他!”他的眼里升起一點水光,聲音幾近哽咽,“你根本不愛他,你是個沒有心的人……”他指控著我,遷怒著我。我的心臟仿佛被人搗了一記重拳,猛烈地收縮著,疼痛著。我僵硬了半晌,再次伸出手,只是這次是將他擁進(jìn)我的懷里。“別難過了,可能是我的基因不好……”我抱著他的腦袋,輕拍他的脊背,“下次你再找別人試試?!?/br>他將臉埋在我的腰腹處,整個人輕輕顫抖著,我嚇了一跳,剛要掰著他肩去看他的臉,這種不正常的顫動忽地靜止下來。“我要找誰試,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他似乎恢復(fù)了平靜,也恢復(fù)了對我的一貫態(tài)度。我苦笑起來,順著他說:“好,和我沒關(guān)系?!?/br>第30章刺目的燈光猛地亮起,我不適應(yīng)地閉了閉眼。顧霓站在門邊,疑惑不解地望著我:“你做什么不開燈?”我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唐麗給我的東西——一張日期顯示在上周的超聲圖。“在想一些事情?!蔽矣弥讣饧?xì)細(xì)撫過那團(tuán)已經(jīng)初具人形的陰影,原來四個月就能看到腳和腦袋了啊。“看什么呢?”顧霓湊過來看了一眼,“喲”了聲,“這是哪家孕婦的超聲圖啊,欸,像個女兒。”說完這句話,她頓了幾秒,突然回過味來。她不敢置信地盯住我,指著那張超聲圖說:“顧棠,怎么回事?這是誰的?”她一定是以為我作風(fēng)不正,把哪個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我注視著她,與她四目相對看了半天,朝她揮了揮手里的紙道:“這是我和席宗鶴的孩子?!?/br>她沒聽懂,琢磨了半天,纖細(xì)的眉一點點隆起。我干脆全說了:“他買我jingzi做的試管嬰兒,你知道現(xiàn)在加州那邊是可以做同性試管嬰兒的……”“我知道!”顧霓咬了咬唇,抱著胳膊開始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加州在這塊一向開放,同性繁衍,人造zigong,三代試管……能幫助世界各地想要孩子的人培育最健康完美的胚胎。我就是做醫(yī)療這塊的我怎么會不知道?!但是你瘋了嗎?竟然賣jingzi?顧棠,你是有多缺錢??”我明白她的煩躁和震驚,畢竟幾個小時前我也經(jīng)歷過這些,但我不接受她的指責(zé):“哪有人會嫌錢多?一管一百萬,是你你不賣?”我那時候還很奇怪,明明優(yōu)秀的jingzi和卵子捐獻(xiàn)者那么多,比我貌美,比我智商高,比我基因好的大有人在,為什么席宗鶴要花大價錢來買我的jingzi。還暗地里揣測他是不是人傻錢多。現(xiàn)在我都懂了,因為他就是鐘意我,想要和我生孩子啊。“不賣!”顧霓沒好氣地沖我喊,“花一百萬買你jingzi,想想對方腦子都不正常吧!鬼知道他要干嘛?”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