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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我剛想回他,替他圓了這場戲,一旁席宗鶴猝不及防開口:“你怎么不來跟我討教?我英語不夠好嗎?”杜宇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怕打擾你?!?/br>席宗鶴呷了口酒:“我不嫌你煩?!?/br>杜宇瞬間出戲,表情跟吞了整顆雞蛋一樣,古怪不已。“我也要我也要!席哥,我也想跟你請教問題!”安欣嵐舉起手,期待地看向席宗鶴。“好啊,有問題都可以問我?!毕邡Q來者不拒,一應承下了。哈,杜宇就算了,安欣嵐那英語還需要學?目的性太強,就差在臉上寫上“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一行字了。我不是滋味地灌下一大口啤酒。果然,光再炙熱,上趕著赴死的蛾子還是數(shù)不勝數(shù)。所以啊,到底要恨蛾子太蠢,還是光太矜驕,不知收斂?下午節(jié)目組另有安排,要我們作為向?qū)?,帶這團外國人去附近的麒麟山游玩。麒麟山比較有名的是它的透明棧道,沿著懸崖峭壁修建,共有百米之長,游客走在橋上,便如凌空行路,驚險刺激。當然,對其他人是刺激,對我就是要命了。萬丈懸崖,以我的恐高癥,興許只能爬過去了。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寧,手心都緊張到出汗,他們有說有笑,我卻連笑臉都要擠不出來。車窗玻璃反射著我的面孔,蒼白地毫無血色。等到了麒麟山景區(qū),見大家都已經(jīng)各就各位,所有人都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我實在不好意思這時候說“no”,壞了節(jié)目組的精心布置。一行人開始登山,我心里揣著事,延續(xù)之前的沉默,墜在了隊伍最后。沒事沒事沒事,眼一閉就過去了。我不停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所有好話說盡,想叫膽子放大點,不要動不動就犯慫,好歹在全國觀眾面前給我留點面子。然而凡事不能盡如人意,建設得再好,一看到那段全透明的棧道,我咽了口唾沫,還是差點給它跪下了。跟拍攝影一直跟在我身邊,盡職地將我所有的反應錄進機器。我一手扶著山巖,小心翼翼踏上第一步,兩只膝蓋rou眼可見地發(fā)著顫。我要怎么辦?我怕不是要死了……望一眼腳下,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靈魂都要飛出軀殼。才走了十米不到,我就腿抖得實在走不了,只能扶著山巖急促地喘息。安欣嵐和杜宇正拍著照,看到我的樣子,一下笑出來:“顧哥你怎么了?”“我……”我太害怕了,除了害怕,腦子里一片空白,以致連話都說出了。安欣嵐露出一種驚詫混合著難以理解的表情:“你該不會害怕吧?”像在說,我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矯揉做作。我其實早就感覺出來了,她從一開始就打從心眼里看不起我。我沒有多做解釋,仍是以極慢的速度龜速前進著。這時,早已走到前方不見蹤影的席宗鶴突然返回過來,看到我們,他加快腳步跑過來,皺著眉行到了我身邊。他垂眸看著我:“你是不是恐高?”我一時不知作何反應,愣愣道:“……是?!?/br>他架起我另一條胳膊,也不去管安欣嵐他們的反應,命令我道:“看著我,別看地上?!?/br>不用他吩咐,我也一直看著他。我描摹著他的五官,揣摩他的表情,想知道他為什么會回來找我,還一言道出我有恐高癥這毛病。可惜我并不是個善于揣摩人心的人,他在想什么,直到走完那段百米的棧道我仍舊毫無頭緒。第36章下了麒麟山,曹熙馬上過來問我有沒有事,需不需要暫停。我搖了搖頭道:“不用,就是有點恐高?!?/br>曹熙打量了我一陣,確定我真的沒事,讓我有問題一定告訴他,未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席宗鶴正在與財叔說話,并不看我。他只是扶了我一段路,等過了玻璃棧道,我身體不再發(fā)軟,就讓我自己走了。之后也都站的遠遠的,不與我做眼神交流。他的心思太難猜,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晚間睡覺前,我實在忍不住有話要問他,借故洗澡忘拿睡衣,讓他幫我送進浴室。他一進來,我就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抵到了墻上。“你是不是記起了什么?”我問他,“你為什么會知道我有恐高癥?”席宗鶴側(cè)目看了眼我撐在他腦袋邊的手掌,又看回我,同樣用著壓低的聲音道:“只是一些片段?!彼难垌q如深井,說話并不避諱,“你趴在窗上怕得發(fā)抖,還哭了?!?/br>我一愣,收回胳膊,挺直了腰背。他口中的“片段”我當然不會陌生,衡岳山莊,他將我壓在落地窗上,還不允許我閉眼。身體guntang而虛弱,膝蓋顫抖到難以支撐,并且隨著身后的力度,不斷撞到身前的玻璃上。“好看嗎?”腦海里響起席宗鶴曾經(jīng)低沉沙啞的問話,與眼前男人的形象逐漸重合。他能想起來就不錯了,我知道自己不該奢求,但我還是止不住感到失落。我退后一步,忽地沖他笑起來:“我的確有恐高癥,但哭不是因為害怕……”席宗鶴可能一開始沒聽明白,眼神透著迷茫,接著他猛地理解了其中rou欲糾纏的含義,雙眼微微睜大。“你……”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又顧忌著身處環(huán)境,終究閉上了嘴。我其實不用聽也猜得到他要說什么,無非“你能不能要點臉”或者“你能不能別這么不知羞恥”,諸如此類教訓我的話。故作什么矜持?好像把我cao得死去活來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他眉心慢慢隆起,道:“衣服在這兒了,你慢慢洗吧?!闭f完收回視線,開門走了出去。我注視著合攏的浴室門陷入沉思。醫(yī)生說過他失憶的情況隨著時間過去可能會得到改善,他現(xiàn)在也的確正在一點點記起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終將變回過去那個席宗鶴?我躺在一塊軟墊上,陽光明媚溫暖,周圍很亮。舒適的環(huán)境下,我手里捧著一卷劇本,正在認真研讀其中的臺詞。四周很靜,靜到?jīng)]有任何聲音,仿佛是一部電影,按了靜音播放。忽然,在這極靜中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你說英語難聽得要死。”世界一下有了聲音,煥發(fā)生機,花鳥魚蟲,機器的嗡鳴,連陽光都似乎有了氣味。我轉(zhuǎn)過頭看向來人,席宗鶴端著咖啡站在我身后,像是工作久了,特地上來曬曬太陽休息一下的。我對他的挑刺有些不快,梗著聲音道:“我就是這水平?!?/br>他將咖啡杯不輕不重地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