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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看。卻見宮森端著盤子,站在洞庭身后伺候。宮森渾然不覺祝融眼光,正微微探身,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隨著洞庭挪動的手,宮森眉宇間時而微笑,時而焦慮。祝融隨著宮森眼光看去,觀察片刻,漸窺端倪,這小天奴果然非同一般,居然是個隱棋高手。心生一計,祝融起身舒?zhèn)€懶腰,道:“洞庭君,你慢慢下,我出去走走?!?/br>抬頭命令宮森:“宮森,過來,幫我看著這家伙。還有,他走完了,你先替我下著。不用怕,我去去就來?!辈蝗輰m森回話,祝融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了靜廳。在花園里逛了一回,覺得差不多了,祝融回到靜廳外,隔著紗窗向里窺望。宮森果然已經(jīng)按耐不住,下了兩步棋。祝融仔細看過,更覺驚異。宮森在左上角打了一個劫,雖然斷了祝融原來的攻勢,卻更改變了整個布局,逼得洞庭前后不繼,左右惶顧,敗勢立顯。祝融暗自忖度,恐怕自己也想不出這般好棋。正自驚異,卻聽九兒的聲音。“殿下,有客來訪?!?/br>祝融做個手勢,讓九兒噤聲。“誰?”走出院落,祝融問道。“是大殿下。”樞羿是天界四王之首,祝融一向?qū)@個大哥有些敬畏,聽了九兒回報,不由加快了步子。樞羿卻是來找人的,找一個逃跑的天奴。“那孩子叫宮森?!闭f起那個天奴,樞羿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寵溺。祝融一頓。“他為什么逃走?”喝著茶,祝融沒有抬頭。“他是我從小養(yǎng)大的,學了一身的本事?!睒恤嗫粗H冢骸笆裁炊己茫瑓s有一個致命的毛病?!?/br>“什么毛???”“性喜做戲騙人,魅惑人心?!睒恤嘧旖俏⑻?,目光銳利的盯著祝融:“小時也還罷了,最近更是變本加厲。前日他勾引一個小宮女,始亂終棄不說,后來公然在朔陽宮里譏諷那個女孩子,那小宮女氣不過,竟然摔碎了自己的松耳石,自盡死了?!?/br>祝融驚訝地看著皇兄:“有這等事!”“我真是把他給寵壞了,越來越大膽。宮森素愛蠱惑人心,他張得好,一雙眸子清澈動人,初次見面的人無不喜歡他善良坦蕩,卻萬萬想不到他是個喜愛騙人捉弄人的小家伙?!?/br>祝融突然想起了內(nèi)廷的鮫綃紗窗和黑白相間的隱棋。“我對他近來管束甚嚴,多加懲戒,不想他竟然從囚禁他的海巖上逃脫。”樞羿撫摸著手上的一枚黑色戒指,“我試圖感應他的所在,他居然不在我能夠感應的諸結界之內(nèi)。寰宇之大,除了三位皇弟和父皇的神宮外,我想不出其他地方了,所以才來四弟這里碰碰運氣?!?/br>祝融笑了,放下玉杯,揮手示意。“來人?!?/br>“是,”九兒神色驚慌的應道。“去,把宮森叫來?!?/br>“殿下?!?/br>“等一下,九兒,不要你去,省得壞事。”樞羿挑起修長的眉,滿意地笑了。片刻,傳來腳步聲。宮森垂首跟在侍衛(wèi)身后走了進來。兩個月過去,宮森身體早已調(diào)養(yǎng)恢復。雪白的臉上漾著一絲紅暈,亂發(fā)長到耳下,結實而修長的四肢,在輕薄的衣料下隱約可見,更見的美貌動人,不可方物。“宮森,氣色不錯啊?!睒恤噍p笑。聞聲宮森如同受了重重一擊,猛地抬起頭來。他臉上血色盡褪,微啟雙唇,呆呆地看著樞羿,似乎連呼吸的能力也失去了。一雙明亮的黑眸漸漸失了光彩,變得一片漆黑迷蒙。緩緩地,宮森轉(zhuǎn)過頭尋找祝融。對上那漆黑眸子的瞬間,祝融心中一緊,那雙眼睛似冰冷無波,又似隱含了無盡的怨恨和絕望。祝融怔怔地看著那雙眼睛,有些茫然。為什么?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不是嗎?樞羿抬手示意,身后一個高大的侍衛(wèi)走上前,從腰間掏出一副極為精致的手銬。“特意為宮森打造的,很適合他,對嗎?”樞羿的話間帶著笑意。祝融不語。宮森垂下眼睛,聽話地伸出雙手,任侍衛(wèi)把自己鎖住。“多謝四弟,了了我一樁心事,我還真擔心他在外闖禍。”祝融有些走神,無心地客氣了兩句,樞羿起身告辭。侍衛(wèi)已經(jīng)推了宮森出去。白玉鋪就的宮前廣場,停著西王樞羿金碧輝煌的龍輦。侍衛(wèi)打開車門,宮森彎腰進去,再沒看霏玉宮一眼。靠在龍輦舒適柔軟的長椅上,宮森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失神地望著外面的云海。車門響處,樞羿坐了進來,宮森不為人知地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下一刻,宮森的頭發(fā)被攥進了樞羿的手里,宮森被動的扭過臉來,灼熱的唇粗暴地覆蓋上來,吮吸著柔嫩唇間的甜美。片刻后,樞羿放開了宮森的頭發(fā),滿意地看著失而復得的美人兒。不肯泄露一絲表情,宮森顫抖著扭過臉去,蒼白的嘴唇輕輕觸碰:“為什么我不能死?!?/br>樞羿又一次挑起嘴角,今天他心情很好。“等我煩的時候,隨你。”龍馬牽引的輦車翱翔在無際的云海,風馳電掣,呼嘯而過。(三)車門被打開了,宮森緩緩步下龍輦。面前已是雄偉嵯峨的風殿。殿前,奴仆如云,烏壓壓跪了一大片。人雖多,卻是鴉雀無聲,只留出了一丈來寬的甬道。宮森站住不動,環(huán)顧著層層疊疊的朔陽宮,握拳的手里,指甲已經(jīng)陷入rou里。朔陽宮緊靠著藍茵茵的鏡湖,背后是翠微山,遠處,掩映在湖光山色間,一座深灰色的尖塔高聳入云。遙望著尖塔,宮森身體僵住了。感覺胳膊被一個有力的手抓住,宮森回過神來。“怎么了?想家了?”宮森不答,任樞羿環(huán)抱著自己。“現(xiàn)在想回冰塔歇息嗎?你的房間我一直讓他們好好打掃?!睒恤嘤孟掳洼p輕磨蹭著宮森冰冷的腮,好滑膩的感覺,令人留連不去。“你逃了這么久,真想死我了?!倍呡p輕的絮語,讓宮森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禮物,宮森見了一定能體會我的用心良苦。馬上,就讓你帶回冰塔。”樞羿說罷放開宮森:“來人!”“殿下,”一直站在樞羿身后的侍衛(wèi)長刑天躬身回答。“去把給森少爺?shù)亩Y物拿來?!?/br>“是。”刑天手里的,是一雙原白色烙暗花軟羊皮的精致靴子。宮森疑惑地看了一眼樞羿,他又在耍什么新花樣。樞羿接過一只靴子,放在手里把玩。靴子上有一道水晶的搭扣,更顯精美雅致。宮森默默無言的看著,脊背上卻感到有些涼意。樞羿用手輕輕一拉,靴子上的繩結開了,整個靴面分開來,露出靴子底部。宮森顫抖著嘴唇,掉過臉去。靴底,居然密密地林立著半寸來長的鋼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