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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呆呆的看著連城似乎是自嘲的笑著,掀簾出帳,翻身上馬,急馳而去。良久,登宵才慢慢的帶著自己恍如被灼傷的手,恍如被灼傷的臉頰,熱得發(fā)燙。直到腦中漸漸被注入一絲清明,這才醒悟道,這里窮山僻壤,遼兵未撤遠,連城單人匹馬橫沖直撞。心下終究放下不下。連忙出了帥帳,牽過馬匹,朝著連城消失的方向追去。不料一路風吹塵起,馬蹄印了無痕跡,登宵莫約追了十多里,至一山壁而止,終於無際可尋,知道連城將返回京城,心中苦悶,想起連城近日種種好處,百轉(zhuǎn)千回,終於棄馬步行,回到營中。雖為等公主鸞駕,卻終日飲酒度日,半月後,鸞駕至,亦拔營回朝。21登宵靜靜的站在風沙中,他未來的妻子從輕紗小轎里走出,環(huán)佩叮當,遠山眉,含情目。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長至足踝,只是用一只簡單的束發(fā)玉環(huán)束了,如玉般的頸項中帶了赤金盤鯉纓絡(luò)圈。在這漫天黃沙里一站,更趁得發(fā)如墨,膚如雪,如神仙中人誤降凡間。幾個參將在旁邊看了,都放低了聲音,一臉的豔慕,嘖嘖稱奇,說那風沙污泥里竟然長得出瓊林玉樹,照水奇芭,一如桃源在世,天賜神予。睜大了眼睛不住的明目張膽的偷看著。而登宵恍如未見,只是依禮接待了,轉(zhuǎn)身叫部隊理了行狀,拔營上路。一路上莫說是互訴衷情,便是見面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只是遠遠的避了開來。此時他心中顛來倒去不過是一個景一句話,是連城自嘲的笑著,驕傲的眉眼低垂著,惹人心痛,連城說:三哥,我喜歡你。想得多了,便是一陣心跳如鼓。旁邊的何聚生怨他唐突佳人,情不住抱怨了幾聲。“將軍,未來的嫂子在旁邊哭坐著,你怎麼也不去配著說幾句話呢,小心到時候洞房花燭嫂子不讓你進門呢?!?/br>登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的將會是他結(jié)發(fā)嬌妻,他與部下嚴則嚴已,私下卻混的極好,有什麼話都不藏著。此時登宵皺著眉道:“我與她并不相識。若是必須娶妻,我寧愿娶我那丫鬟小琉,她會體貼人,什麼事都處理的妥妥當當?shù)模葬崛⒘诉@個女的,怕還不是她照顧我,而是她使喚我……”何聚笑道:“將軍。美人使喚,那可是求之不得的美事。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像我,若是有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人兒,便說是使喚了,就是把我當馬兒騎,我也是甘之如飴的。”登宵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小轎,“她漂亮嗎?我倒是不覺得。何況便是漂亮又有何用,妻子眉眼周正,養(yǎng)兒育女,煮菜烹湯,賢良淑德,也就是了。過於周正不過惹來是非?!?/br>何聚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拔疫€真是為這個嫂子不值。本來以為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哪知道是個不識貨的主兒。罷罷罷,就是受苦,也是人家自己選的不是……”登宵看著何聚轉(zhuǎn)過頭去,不再搭話,輕輕的回了一句:“若是過了門,成了我的妻,我又怎麼會讓她受委屈?一生一世也再不看旁人,更別人娶妻納妾。她貌丑如何……貌美又如何?我都會真心實意待她。唉……想起我母后受的苦,我又怎忍心再讓別人嘗……”登宵說著,輕輕撫摸左手小指上的祖母綠戒指,心下打定心思,等到娶了這琳瑯公主過門,便再也不想連城的事了。十數(shù)日後,眾人雖是緩緩步行,也終究回了京都。朝中得到消息,早已撥了郊外一處幽靜宅院作為公主下榻之地,事實上怕也是未來的三王爺府邸。登宵將公主與陪嫁侍從送入府中,自回了後宮小院。一進院中,便聽到小琉嗚嗚咽咽的哭著,登宵疾走了幾步,推門而進,問了句:“傻丫頭,哭什麼?”小琉哭得雙眼腫如紅杏,可一見著登宵,卻逕自抹去了眼淚,委委曲曲的說:“三爺……聽說你要娶那什麼……什麼遼國的公主,怎麼,她好看嗎?”登宵想了一會,說:“他們都說好看?!?/br>小琉問道:“那三爺喜歡她嗎,小爺不要小琉了嗎?”登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霸觞N會不要你,我雖娶她,可她未必喜歡我,我以後或許會憐她敬她,卻不會喜歡她。對我,她不過是一個陌路人,是遼國的公主,以後會變成唯一的妻子,可……可終究不是我喜歡的人?!?/br>小琉聽了,正色道:“三爺,雖然小琉沒那什麼公主那麼好看,但小琉會永遠的對三爺好。三爺便是趕,也是趕不走我的?!?/br>登宵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頭,“這兩年,你一直跟著我,什麼事都知道了。我有時也會想,若是別的女子知道我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怕是早就對我嗤之以鼻了吧……小琉,多謝你,我很承你的情。”登宵說著,擺了擺手。“我累了,睡一會。你也歇息去吧?!?/br>看著登宵默默隱在那張畫著修竹的屏風後面,小琉眼里流光閃爍,她輕輕的說:“無論如何,小琉,都是……愛著三爺?shù)??!?/br>22婚禮的籌備按部就班的進行著,登宵回朝那天將虎符交回後,只是掛名領(lǐng)個將軍頭銜,并不管事。因此,若是無事召見,連早朝也不必去了。雖是消遙自在,可回來好些天了,再未見過連城一眼。登宵最近總是想著以前的事情。不但是近日,不但是這兩年,不但是沙場歲月,甚至還要更遠。那時候他剛剛束發(fā),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四弟,見得不多,卻總喜歡跟在他的後面,有軟軟的小手,軟軟的聲音,點漆一般的一雙眼睛,走得跌跌撞撞的,叫他:“三哥?!?/br>那時候凌云總是開玩笑似的皺著眉頭,用一臉嫉妒的語氣跟登宵說:“這小東西,怎麼就粘著你呢?”直到——直到他親眼看著,自己幫他的母親,倒了一杯鴆酒。登宵的母親是先王的正妃,此舉倒也不是什麼爭風吃醋的尋仇,這不是那個女人的個性。先王對此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錯的不是別的,錯就錯在連城母親的卑賤生世,錯在她沒有勢力,又不懂得韜光養(yǎng)晦,生下連城後逢人便夸耀,似乎巴不得鬧得人盡皆知。先王一次酒醉,讓一位婢女珠胎暗結(jié)。讓那孩子誕下已是天賜龍恩,那婢女卻終究沒有母憑子貴。一杯鴆酒,送一條冤魂,嘆一聲身為下賤,嘆一句命比紙薄。多年前,那個如玉雕成的小娃娃,睜著點漆一般的眼睛,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遞過了金盞盛著的鴆酒,看著自己抹上那女子不肯合上的眼眸。那時自己轉(zhuǎn)過身子,對著自己的四弟,面無表情的說:“你要怪我,也沒什麼??赡愕弥溃@王室污點,本就只有幾個王族的知道,他們今日都沒空,所以我來。就算不是我殺,也會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