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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入口有塊畫了桃花的石碑,歪歪斜斜地寫了桃花村三字,往里望去,卻只見幾棵光禿桃樹。他走到樹下,伸手撫過桃枝,記得自己曾在這一片桃花下游玩,摘過酸甜的桃子吃,而如今,已是人事全非。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tài),他敲了敲一戶人家的大門,卻是無人來應(yīng)。乾脆踢了門板入內(nèi),在角落處看到了一對母子,那女人害怕說道:「大爺……你好心放過我們母子倆……」看那兩人渾身臟污,骨瘦如柴,應(yīng)該也是好幾天都怕地不敢外出,林惜之心腸也軟了下來,柔聲說道:「沒事的,我不過想問些話而已?!?/br>「那大爺請說……」「這附近可有戶姓林的人家,家里有五個孩子,三男兩女,男人叫阿牛的?」女人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的……那戶人家早就搬了,也不知搬去哪里的……」林惜之嘆了一口氣,心想果然如此,這亂世流離失所的多了去,哪有可能輕易就找到自己的親人呢?他隨手掏個銅錢留下,便自己走了出去。走在桑陌田間,他不禁懊惱著自己是怎麼了,居然還想去找尋家人,早在十年前,他被賣到倌館時,就已經(jīng)是跟他們再無關(guān)系了,還會想念將自己推入火坑的父母,實在是太傻了。天色漸暗,倦鳥歸巢,他望著鳥兒,自己如今國破家滅,有哪里算是歸處?想完卻又大笑,自己今日未免太過於多愁善感了,但自幼就被父母拋棄,一人身處異國,難免有著無根浮萍的感慨,再嘆一口氣,還是緩緩地走回了軍營。林惜之才剛回到帳內(nèi),就有一個小兵沖到他懷里摩蹭,滿是擔(dān)憂似地說道:「大人你真是叫人好找的。」「才離開一會,你這小兔子就想我了嗎?」林惜之笑道,在小兵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是他的傳令兵,專門為他傳送文書跑腿打雜的。那人臉上更紅,眼眶微濕,小小的身軀在他懷里拱著,倒真像只膽怯小兔,嗚嗚說道:「我好擔(dān)心大人你……」林惜之摸摸他的頭,心里竟有幾分憐惜,兩人還說著話,帳門就被人掀開來,一個大漢走了進來,生得是虎背熊腰,一臉的濃密大胡,看起來彪悍嚇人,卻是林惜之的親兵,專門在帳里打雜,照顧他生活起居的。大漢一把抱住了林惜之,不滿說道:「大人是去哪了,我找你半天都沒有的……」林惜之攀著他的頸子,抬頭奉上一吻,苦笑說道:「真是兩個黏人精,不過就出去了一會,你們擔(dān)心什麼?」一大一小,頗有默契地對看一眼,心想這位不知又去哪里招蜂引蝶了?小的委屈裝哭,大的絮絮叨念,說得林惜之頭疼,也不是不知道他們倆的小心思,乾脆都弄上了床,用身體逼得那兩人住嘴。一番云雨過後,他躺在大漢壯碩的懷里,手里抱著熟睡的小兵,這溫暖得讓人不想離開,或許這就是自己的歸處了吧!他這樣想道,嘴角帶著勾起的笑容,沉沉睡去。30回朝三日之後,岳子安大舉進攻圍城,本以為會遭到東霖的頑抗,不料卻是平帝遣使到他軍帳中求和,說明自己愿為西焰之臣,附上一封降書,底下是密密麻麻的歸順大臣的名冊。他細看過一遍,竟也有當(dāng)朝國舅,當(dāng)初陷害他父親的仇人,冷笑幾聲,親手撕碎了那份降書。對著來使說道:「吾皇意欲統(tǒng)一北方大業(yè),收東霖為西焰國土,你說留下這些東霖舊臣有何用處?」「這……若將軍應(yīng)允饒過皇族大臣們一命,我想給您的償金自然是不會少的?!?/br>那使者看了看他的臉色,眼珠低溜溜地轉(zhuǎn)過,滿是討好地這樣說道。岳子安怒道:「東霖就是讓這些貪官污吏給敗的,若留下你們,反倒是我對不起東霖的百姓了,來人!給我拉出去殺了?!?/br>那使者立即嚇得臉色發(fā)白,喃聲求饒,帳外士兵把人帶出去處決,一聲哀鳴,響徹平陽城外。岳子安整過戎裝,拿起頭盔穿戴,配劍帶弓,大踏步地走出帳外,說道:「出發(fā)!立即進攻平陽城!」「是!」眾軍將領(lǐng)紛紛應(yīng)答,領(lǐng)兵進攻城門外的甕城,意欲突破此處,一舉攻入平陽城。從角樓射出一陣陣的箭雨,西焰士兵們一手舉起盾牌擋箭,一手與東霖士兵進行拼殺。而城內(nèi)的平帝與大臣,一聽到西焰已進攻,更是慌了陣腳,各自倉促收拾,準備逃命起來。西焰士兵像是源源不絕地進入甕城,將內(nèi)里擠個水泄不通,兩邊拼殺,東霖越戰(zhàn)越退,幾乎要退回了主城門內(nèi)。守城將領(lǐng)雖然下令關(guān)閉城門,但卻被人海推擠地?zé)o法關(guān)上,再聽到皇帝與大臣們四散逃命,根本不管還在奮勇殺敵的他們,當(dāng)下更是絕望灰心,負手轉(zhuǎn)身,亦是不愿再守。西焰大軍沖破城門,岳子安隨即領(lǐng)兵入內(nèi),直搗皇宮內(nèi)廷,若遇上逃命的高官大臣,便是一道綁了,押解入宮。不到半天的時間,平陽城破,皇室宗親及一干大臣都成了亡國的階下囚。岳子安一一點過,不論是誰哭號哀求,一律皆是下令斬殺,凄厲的聲響傳遍四處,馀音繞梁不止,內(nèi)廷的地上染滿鮮血,宛如地獄一般的殘殺景象。他走到一人面前,仔細端看,昔日衣著光鮮,姿態(tài)跋扈無人的國舅,今日滿頭花白散發(fā),官袍朝服凌亂不堪,心中被報仇的快意給充滿,恨不得能再多加折辱這人,惡毒說道:「可還記得我岳家嗎?」那人抬起頭來,也不管認不認得,只是一昧求饒說道:「求大人饒我一命……」岳子安狠狠地踢他一腳,說道:「是你作惡多端,貪贓枉法,陷害忠良,敗壞了東霖一世……」那人又看他一眼,眼珠濁白無神,眼眶皆是血絲遍布,像是失了神智,喃喃說道:「饒我一命……」岳子安冷笑,指著他眼前成堆的尸首,說道:「如今你喪權(quán)失勢,淪為亡國奴囚,妻兒子女都已經(jīng)死在眼前,還想要活下去嗎?」那人突然大吼一聲,不顧手銬腳鐐地往他身上撲來,岳子安立即拔劍出鞘,一劍刺入心窩,溫?zé)狨r血隨著劍身流到手上,黏膩地讓人覺得惡心,一甩手,尸體應(yīng)聲而倒,冷冷說道:「已經(jīng)瘋了嗎?算是給你好過了?!?/br>一旁的士兵把尸體拖走,岳子安用衣袖仔細擦過劍,望了一眼天邊,正是夕陽時分,霞光映照庭臺樓閣,宮城看來似乎染上一片鮮紅,真是應(yīng)了殘陽似血這句說詞。是年秋天,東霖國滅,西焰新君登基一年,完成統(tǒng)一北方的霸業(yè)。秋風(fēng)漸起,吹落凋黃樹葉,更為這國滅的平陽城,增添無數(shù)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