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阿姨當(dāng)真是仔仔細(xì)細(xì)的打掃，一個角落疙瘩都不放過。

    楊清河拿上錢包和手機(jī)，出門覓食。

    楊清河一走，那阿姨停下吸塵器，伸著脖子又仔細(xì)的聞，自言自語道：“怎么好像真有味?！?/br>
    外頭已是狂風(fēng)大作，街道的樹被吹得左搖右晃，似有暴風(fēng)驟雨之勢。

    風(fēng)吹起她的裙擺，楊清河用手壓著，選擇了就近一家的便利店。

    她不喜歡在吃的上面浪費(fèi)太多時間。

    楊清河買了一份牛柳飯，讓店員加熱。

    便利店在玻璃窗前設(shè)了餐桌，她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沒一會只聽見轟隆隆一個驚天雷砸下來，雨水隨之傾瀉，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夜色暗沉如深淵。

    楊清河側(cè)頭向外望去，街道的霓虹燈光變成了一塊塊的糊狀，雨滴沿著玻璃急速落下。

    淮城夏天的雨總是那么猛烈。

    轟隆隆——又是幾個響雷，閃電嚓嚓的晃過。

    暴雨沖刷著地面，將下水道里的腥味都翻了出來。

    她的視線忽然被定住。

    便利店斜對面是家中式餐廳，裝潢古色古香，門口的兩盞八角燈籠熏著微光，屋檐滴答滴答落著雨。

    餐廳門口旁停了輛黑色奧迪，雨水將其沖刷的锃亮，水珠嘩啦啦的從車身邊上墜落，男人站在一側(cè)，撐著藍(lán)格子的傘，他微微皺著眉，右手捏煙，一口接一口漫不經(jīng)心的抽著。

    男人身形高大，寸頭干凈利落，臉頰棱角分明，眼窩深邃，那股硬氣和正氣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

    楊清河輕輕啊了一聲，是欣喜的。

    這城市還真是小，想找就找到了。

    沒一會，一女人從餐廳里走了出來，走到他傘下，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機(jī)，眉眼含笑，有點(diǎn)拘謹(jǐn)羞澀，唇瓣張合，似在同他說些什么。

    楊清河笑容漸斂，半瞇著眼打量他和那個女人的關(guān)系。

    張?zhí)N說：“差點(diǎn)把手機(jī)忘了，還好你提醒我?！?/br>
    “下回自己多注意點(diǎn)?！?/br>
    張?zhí)N聞到淡淡的煙草味，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

    趙烈旭高她一個頭，五官端正，穿著白體恤和黑西褲，風(fēng)一吹，t恤貼著他身體，隱約能看到流暢的肌rou線條，結(jié)實卻不夸張，抽煙時下顎會繃得緊一些，男人味十足。

    這人外貌上是真的沒得挑。

    再者，他是淮城公安的傳奇人物，年紀(jì)輕輕便成了刑偵總隊隊長，劉叔介紹他的時候難得這么夸一個人，剛才吃飯交流的時候也能看出他很有修養(yǎng)，偏偏還不失幽默。

    張?zhí)N對他第一印象很好，想了想，說：“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臥底片，評分很高?！?/br>
    趙烈旭知道張?zhí)N的意思，挑眉淡笑，抖抖煙灰，正想著措詞婉拒，手機(jī)很合適宜的響了起來。

    陳冀說：“有人報案，翔殷路十字街口的海濱酒店發(fā)現(xiàn)了具女尸?！?/br>
    趙烈旭抬眼望去，那家酒店在他視野前幾十米處。

    張?zhí)N幾乎猜到了電話里的內(nèi)容，雖有點(diǎn)失望，但依舊漾著笑容，十分得體的說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沒關(guān)系，你去忙吧。”

    “行，你自己回家小心?！?/br>
    “嗯，好。”

    兩個人并沒有任何肢體接觸，男人離開后，女人自己撐起傘打了輛出租車，雖然滿臉的失落。

    男人撐著傘，吸了一口煙，將剩余的掐滅，快步朝斜前方走去。

    楊清河放下筷子，幾乎是本能的追了出去，順帶瞥了一眼那輛奧迪的車牌號。

    他腿長，步子跨的大，楊清河一陣小跑才跟上他，又故意和他隔了三米的距離。

    風(fēng)雨飄搖，楊清河沒有傘，不到一分鐘她已經(jīng)渾身濕透，但那種炙熱的感覺從腳底一股腦的直沖腦門，大雨都澆不息她沸騰的血液。

    眼前的男人背影高大英挺，步伐穩(wěn)健，垂在一側(cè)的手手指節(jié)骨分明，修長有力。

    楊清河比了比高度，她似乎只能到他的胸口。

    趙烈旭在酒店門口和蔣平碰了個正著，蔣平正在這附近瞎逛，正好接到隊里電話，也迅速趕了過來。

    蔣平笑嘻嘻的貼上來，“趙隊，那妹子怎么樣，是不是特知性大方?！?/br>
    “還行?！?/br>
    “那就是有戲！”

    “你閑著沒事做？”

    蔣平約他吃飯，到那一坐，等半天來了個女人。

    蔣平哀呼：“哎喲，冤枉??！劉副廳長說你都三十了還是個光棍，琢磨著要給你介紹女朋友，我他媽就是背鍋的！冷風(fēng)吹著，大雨刮著，四處流浪，就是為了給你倆挪地，容易嘛我?！?/br>
    “她劉副廳介紹的？”

    “不然呢，我要是手上有這么好的資源自己為什么不下手，怎么樣，對得上眼嗎？”

    “人不錯，就文縐縐了點(diǎn)，不合襯?！?/br>
    “啊？那就是沒戲？”

    趙烈旭笑了笑，沒說話。

    蔣平撓撓腦袋，眼睛一瞟，正巧看見他們身后站著個姑娘，一直盯著趙烈旭的后腦勺看。

    她淋了雨，看起來有點(diǎn)奇怪。

    三個人在等電梯。

    蔣平又回頭看了眼，那姑娘就是在看趙烈旭，那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蔣平低聲道：“趙隊，后頭這姑娘你認(rèn)識？”

    趙烈旭聞言回頭看了一眼。

    小姑娘鵝蛋臉，細(xì)眉杏眼，薄唇有些蒼白，較短的頭發(fā)綁了起來，穿著黑色的吊帶連衣裙，渾身濕漉漉的，裙擺還在滴水，特淡然的看著他。

    “不認(rèn)識?！彼f。

    “奧奧。”蔣平也沒多問，他們趙隊本就受小姑娘青睞，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連這么小的女孩都為他神魂顛倒了，他嘆一聲氣，低頭看看自己不爭氣的啤酒肚，腹肌離他真是遙遠(yuǎn)。

    他就瞥了她一眼，瞳仁漆黑，深深沉沉，看不出什么較大的情緒波動。

    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叮——電梯門開了。

    三個人依次走進(jìn)。

    楊清河和趙烈旭并排站著，她伸手按了十七樓。

    趙烈旭雙手抄袋，余光瞥見她手上的珠串，小姑娘手腕纖細(xì)白嫩，血紅的珠子和銀質(zhì)的搭扣更襯得她皮膚光滑雪白，只是她抬手按層數(shù)時珠串下滑，手腕上有三條清晰的劃痕。

    他眉頭一皺，想起個人。

    楊清河問：“要到幾樓？”

    蔣平：“我們也十七樓?！?/br>
    楊清河嗯了聲。

    到達(dá)十七樓，1702就在電梯口，走廊里站了好些人。

    那位清潔大媽也在，滿臉驚恐的用本地話和其他人描述，直呼嚇?biāo)懒藝標(biāo)懒恕?/br>
    趙烈旭掏出證件，隨后進(jìn)入現(xiàn)場。

    楊清河擠進(jìn)去，愣在了門口。

    床板被翻了開來，空心的床中間躺著一個黑色蛇皮袋，惡臭陣陣，蛇皮袋周遭有血水滲出，浸濕了淺黃色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