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回避林沫，直接按了接聽鍵，說：“喂？”

白偉偉的聲音立刻就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爸，你在哪呢？今天回爺爺家嗎？”

白茺看了一眼一旁安靜喝粥的林沫，說：“不，在xx酒店吃飯，下午還有事，就不回去了，你看了爺爺，情況怎么樣？”

白偉偉的聲音特別大，林沫坐在一邊都可以聽到手機里傳出來的聲音。

“好著呢，今天還吃了三個饅頭，一直勸我多吃飯多吃菜，給我撐死了?！?/br>
白茺笑了笑，問：“你和同學(xué)在一起嗎？”

白偉偉其實中午吃過了飯就從家里出來去找他的狐朋狗友鬼混了，但是為了打探他爸會不會忽然殺回老人家去查崗，就主動給白茺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一下白茺的動態(tài)。

聽到白茺說今天都忙，大概是沒時間管他了，白偉偉心里一早就樂開了花，說：“嗯，和同學(xué)在一起呢，下午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

其實屁得個學(xué)習(xí)，是和他那一群紈绔子弟一起玩才是真的。

白茺聽了，覺得自己兒子最近果然懂事了不少，不禁隨口問：“哦，都和誰在一起呢？”

白偉偉連大腦都不過地就回答了白茺：“和林沫啊，我們現(xiàn)在在星巴克看書呢。”

林沫拿勺的手停了下來。

白茺伸出去夾菜的筷子也停了下來。

兩人目光碰到了一塊，白偉偉還在電話另外一頭興高采烈地編著謊話：“爸，你下午忙就不用管我們了，我們知道自己覓食吃，記得早點你回家….”

白茺把電話調(diào)成了擴音模式，白偉偉說完一通話，忽然發(fā)現(xiàn)白茺那邊沒有回應(yīng)，叫了一聲：“喂，爸，你在干什么呢？聽到剛才我說的了嗎？”

林沫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艱難地開口，說：“偉偉，是我，林沫，我現(xiàn)在和你爸在一起。”

白偉偉這下徹底凌亂了。

白偉偉趕到酒店包廂的時候，林沫和白茺還沒有吃完，可想而知他趕過來的速度有多快。

平日里看著白偉偉和白茺說話的時候挺正常挺振奮的狀態(tài)，其實他心里是很怕白茺的。

白茺身上那種父親的威嚴(yán)和不動聲色的深沉讓白偉偉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畏懼。

為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害怕，白偉偉通常都采用裝得很輕松的態(tài)度。

不過這一次，是徹底不能裝得很輕松了。

白偉偉推門進了包廂，首先看到白茺坐在里面，林沫低著頭吃著東西坐在白茺旁邊。

白偉偉關(guān)了門，走過去，特別忐忑地叫了一聲：“爸…”

白茺沒說話，抬起那雙幽深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

林沫也放下了手里的勺，看著白偉偉。其實他早就不想吃了，但是和白茺坐在一起，不吃東西感覺壓力更大，索性裝作一直在忙著吃飯的樣子，一點一滴舔著碗里的粥，顯出自己還在吃飯的樣子。

白偉偉見白茺只是看著他，并不說話，就知道這是白茺十分生氣的表現(xiàn)。

他記得小時候，他mama還活著的時候，他每次不聽話，mama就會打他，但是白茺從來都不，還會勸mama不要打小孩子。所以在白偉偉的記憶里面，白茺是沒怎么發(fā)過脾氣的人。

但是這不代表白茺沒有脾氣，他一旦生氣起來，則非常讓人害怕，比讓mama打還讓人害怕。

白偉偉現(xiàn)在就真切的是這種心理。

白茺沉著臉看著白偉偉，很有種讓人山雨欲來的錯覺。

白偉偉又叫了一句，說：“爸，我錯了，您別氣….”

林沫看了白偉偉一眼，心里幽幽地想，早知道會錯，當(dāng)初為什么要騙人呢？

林沫又看了一眼身邊走著的白茺，包廂里面因為燈光不太亮，刻意要給客人制造出放松緩慢的用餐環(huán)境，所以現(xiàn)在白茺的大半張臉都沉在陰影里。

林沫看不清楚白茺的表情，但是他在那么一瞬間可以感覺到，白茺身上頭出來的失望。

對白偉偉的失望。

包廂里面的氣氛十分壓抑，白偉偉大氣不敢出地站在白茺面前，活脫脫一副“爸爸你不要不理我”的表情。

其實做孩子的，也挺怕父母對自己失望的吧。

白茺沉靜了了一會兒，開口問白偉偉，說：“偉偉，你們馬上就要分科了，你打算選什么？”

白偉偉一副緊張后悔到要哭的表情，說：“當(dāng)然選理啊…”

白茺說：“你要選理科，現(xiàn)在這個成績怎么學(xué)得下去？”

白偉偉立刻就知道白茺的意思了，哭喪著臉說：“爸，你別啊，我肯定會好好學(xué)的，真的，這次我一定改，我跟著林沫好好學(xué)習(xí)，成嗎？”

白茺聽了白偉偉的話，沉默了一下，嘆息了一聲，才說：“偉偉，你文科比理科好，你堅持要學(xué)理科，我不反對，但是以后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要考慮清楚，爸爸能為你做得，能幫你的終歸有限，人生的路都要靠你自己在走，在這一點上，你是不能偷懶的?！?/br>
白偉偉聽了白茺這樣說，徹底明白了白茺現(xiàn)在對他有多傷心失望，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徹底失望。

白偉偉心里特別不好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讓自己父親失望之后，感覺是那樣讓人難過不好受。

白偉偉喉頭發(fā)緊地對白茺說：“爸，我以前錯了，不該騙你，我以后一定不這樣了，我一定好好改，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都改過來！”

房間又是一陣沉默。

林沫仿佛覺得過了良久之后，白茺才語氣復(fù)雜地淡淡說了一句：“好吧。”

和白茺吃完飯之后，白茺因為有工作上的事情就一個人先走了。

白偉偉神情懨懨的和林沫呆在一起。

林沫問他：“你現(xiàn)在回家嗎？”

白偉偉點點頭，問：“你也回家？”

林沫搖搖頭，說：“不，我要去打工。”

白偉偉垂下了頭，說了一個“哦”。

林沫對他說：“那我先走了，拜拜?！?/br>
白偉偉立刻叫住他，說：“我晚上給你打電話問你題?！?/br>
林沫看了看白偉偉，答應(yīng)了下來：“好吧?！?/br>
白偉偉一個人打車回家了，林沫回到了商場門口繼續(xù)發(fā)小家電的傳單。

☆、chpt4

夏天過去之后，秋天就開始侵襲這座城市。

到了新學(xué)期開學(xué)，班主任統(tǒng)計分科的情況，一個一個名字念過去，念到白偉偉時候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朗讀出來：“白偉偉，理科。”

頓時全班嘩然。

不少同學(xué)交頭接耳“他怎么選理科啊，分明文科強很多….”

林沫坐在座位上朝白偉偉看過去，白偉偉正看著窗外的cao場發(fā)呆，絲毫沒有注意到班級里面的議論聲。

如此，分科的情況就定了下來，林沫理所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