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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洋無奈答道,跟著阿強停在一塊墓地前。鄉(xiāng)下實行火葬得比較晚,這是一塊土葬得比較粗糙的墳?zāi)?。墳?zāi)股系碾s草沒有旁邊的墳?zāi)鼓敲锤?,現(xiàn)在不是春節(jié)或清明附近,看得出這塊墓地的親人時常有來清理,只是清理得沒有很認真。就像是想到時拔幾下草,致使墳頭草東一撮西一撮,有長有短。墓碑也很簡陋,隨便一塊形狀不規(guī)則的石板,用尖銳的東西刻了一個名字,字跡還有些潦草。借著不亮的月光,阮洋湊前一看,是“吳正國”三個字。當阮洋正要再細看石板上有沒其他的字時,胸口的玉鈴鐺發(fā)起熱來。阮洋猛然起身,握住玉鈴鐺快速朝四周望去,點點幽藍色的鬼火散落在亂葬崗各處,跳動著,閃爍著,有種鬼火有意識地忽遠忽近的錯覺。老沈系緊了剛破了個洞的破口袋,將一張符紙貼在破洞處,另一手握緊桃木劍,警惕地感受身側(cè)的風向。“呀——呀——呀——”停在樹上的的烏鴉越來越多,在干枯的樹丫上,不甘寂寞地從這個枝頭跳到那個枝頭,叫聲越來越凄涼,令人忍不住打一身寒顫。阮洋拉緊了身上的外套,忽然覺得亂葬崗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樹影綽約,墳影重重,陰風席卷起落葉飄蕩起來,也吹得草叢貼著地面悉悉索索作響。靜止,就發(fā)生在阮洋眨眼的剎那間。密密麻麻圍著枯樹繞著飛的烏鴉們,驀地齊刷刷停在枝頭,原本不停歇“呀呀呀”地叫著的嗓子集體啞了般瞬間安靜。靜默肅然,嚴正以待的模樣,讓阮洋心立刻提了起來,與老沈退到小道的一旁。淡淡青色的光從亂葬崗那頭幽幽亮起。阮洋朝那邊望去,兩個身著古代服飾,戴著高帽子的人各自提著一盞燈籠過來。青色的幽光就是從燈籠里散發(fā)出來的。兩個提著燈籠的人是開路的,邊提著燈籠,邊朝天空撒白色的紙錢。后面跟著一串古時差役打扮的人,有的人拿著鋒利的長刀,有的人拿著帶倒鉤的長鞭,將一群面容各異,服飾各異的男女老少圍在中間,朝這里走來。“不好,陰兵借道,快往后撤?!崩仙驂褐ぷ咏械?,拖著阮洋逼到吳正國的墳頭后。老沈輕拍下墳頭,低聲念叨:“萍水相逢,還請這位老哥借寶地給我們二人避一避。待陰兵過后,奉上貢品紙錢感謝老哥?!?/br>阮洋在老沈給的書上看過,陰兵借道有三種情況。一種是古時舊戰(zhàn)場,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忠心不改,陰魂不散,時不時會重新當時戰(zhàn)場上的情形;第二種是重大天災(zāi)人禍后,冥府的陰兵押解大量的亡魂回歸地府。因亡魂數(shù)量太多,只得借用陽間路;第三種是鬼與鬼之間,在陽間現(xiàn)形打架。一般陰兵借道只會在偏遠,陰氣旺盛之地發(fā)生。今夜石子溝亂葬崗剛好就符合這個地理條件。阮洋縮著身子在墳?zāi)惯叄姲娨卜诺蜕碜?,幾乎貼著地面,奇怪道:“你怎么也......”阿強白了阮洋一眼:“老子是走了后門才留在陽世間的,太招搖高調(diào)不是容易引其他冤魂公憤嘛?!?/br>阮洋一噎,心中忽然想起應(yīng)書懷來。這么久以來,阮洋一直以為應(yīng)書懷是天師,可總覺得鬼怪在他面前都會涌起靈魂深處的恐懼,和不自禁的臣服,甚至在不少事情上同陰間律法能周旋,這真的只是一位本領(lǐng)高強的天師嗎?可眼下容不得阮洋多想,因為陰兵帶著亡魂已經(jīng)飄至吳正國墳頭。每個亡魂都眼神呆滯,木然地在青光燈籠的指引下,朝前飄去。漫天飛舞的白色紙錢洋洋灑灑地撒了一路,有的還飄落在阮洋鼻尖。阮洋屏住呼吸,身體一動不動,聽到任何聲音也不敢回頭。有陣陣陰風從面前刮過,阮洋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個白影匍匐而過。因為白影的姿勢實在太顯眼了,惹得阮洋微微抬眼看去,倏然手心一緊,抓了一把墳土。那個白影他很熟悉,也曾經(jīng)近距離接觸過它們。薄薄的白紙剪成的小紙人身形一頓,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墳頭后趴著的阮洋和老沈。小紙人歪著小小的腦袋,嘴巴微張,想要說什么時,小眼睛又瞟向浩浩蕩蕩的陰兵隊伍,似有顧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當然,它就是真的開口,不是它主人的阮洋也聽不見它說的話。小紙人輕飄飄的,混雜在白色的紙錢中毫不引人注意。小紙人似牢記著主人的指令,扭過頭不再看阮洋兩人,繼續(xù)匍匐前進,跟著這一路陰兵。天下紙人千千萬,形狀大同小異,就沖著小紙人看見他們的反應(yīng),阮洋可以肯定,這是關(guān)寒時剪出來的小紙人。只是,關(guān)寒時居然也在這個時候來石子溝?他來干什么?“叮叮當當?!?/br>阮洋聽見陰兵押送的亡魂戴著手鐐腳鐐,發(fā)出金屬碰撞聲,傳入耳中。這聲音悠遠綿長,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阮洋將頭壓得更低,卻聽見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夜半身后響,切記莫回頭?;仡^人燈滅,陰陽兩相隔。阮洋梗著脖頸,死死盯住眼前的墳土,耳邊是漸漸放大的心跳聲。一只如寒冰般的手掌慢慢攀上阮洋的肩頭,寒意從手掌上蔓延到阮洋骨頭里,如數(shù)十根長長的銀針刺入。“陽氣?還是如此美味的陽氣?”陰寒的氣息縈繞在阮洋的耳邊,身后的那個東西近在咫尺。阮洋眼角余光看向同樣趴著的老沈,老沈屏息凝神,專注地看著行進的陰兵,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他這邊的動靜。縈繞在耳邊的陰氣越來越重,有向身體其他部位蔓延的跡象。阮洋仍然一動不敢動,忍住發(fā)麻的頭皮,手指摳進面前的墳土。正當阮洋要抓起一捧墳土往后一潑時,蔓延到脖子前的陰氣突然像被什么東西灼燙一般,發(fā)出尖銳扭曲的一聲驚叫。寒意迅速在阮洋身上撤離。行進的陰兵隊伍驟然停止下來,所有陰兵臉上冰冷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只是時間忽然之間凍結(jié)了一般。在前頭提著青光燈籠的兩個陰兵調(diào)轉(zhuǎn)了頭,飄到吳正國墳頭,青灰色的臉龐居高臨下地望著趴著的兩人。其中一個陰兵開口,聲音像冰冷的機器聲,沒有語氣,沒有頓挫:“陰兵借道,百物莫近。何人在此如此喧嘩?迫不及待想隨從黃泉路一游?”阮洋只覺身后一陣陰風掠起,急速往后躥去。沒看見提著青光燈籠的陰兵是如何動作的,等阮洋回過神來,只見一條追魂鎖已經(jīng)將一縷魂魄捆得嚴嚴實實摔在墳頭上。那縷魂魄左沖右撞,卻怎樣都無法突出重圍。隨著陰兵手里的燈籠一揮,魂魄被抽離出來,順著燈籠散發(fā)出來的青色光芒飄到陰兵隊伍中。隨后目光呆滯,麻木站立的亡魂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