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乎的人都消失了，他們怎么能如此安心？秦安保不住自己的父母，還丟了父親唯一的財產(chǎn)。他把橋洞下的小混混推下了河，最后沒人敢招惹他。有這樣狠心的人留在世上，你的女兒才會掉下井口，用盡手段殺了他！”

甄嘉眼底劃過一絲掙扎，腦內(nèi)不斷地扭曲變幻，細(xì)細(xì)碎碎地拼湊在一起，隱隱出現(xiàn)幾副畫面，白色衣裙、透明的吊水袋子還有突如其來的黃色文件袋，最后又徹底盤旋破碎跌入谷底。

甄嘉幾乎被擰成一根麻花，被翻來覆去地鞭打。半晌后，他一如既往地拿起望遠(yuǎn)鏡繼續(xù)看著陵城一中。

體育課還在繼續(xù)，對甄嘉而言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的折磨，下面這群學(xué)生不過是踢進(jìn)一個球的時間。

“殺了他?！?/br>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可是耳麥里分明沒有聲音，他很近，好像在和大腦直接貼面對話。甄嘉心中焦躁的起火，心被揪得如同五花大綁，他抬手想把耳麥扯下來。那個聲音輕聲說了句話，甄嘉忽然身體一顫，緩緩地放下手，木然地舉起望遠(yuǎn)鏡。

殺了他。

秦安這些天已經(jīng)很小心的避開事端，盡量不讓事找上他，還在好在家住得近，這種事不是很難實現(xiàn)。

可cao淡的生活總會使點絆子。秦安從蘇盟車?yán)锍鰜砗笞吡艘欢尉嚯x，過了馬路才能到學(xué)校。

剛放下書包沒多久，就有人湊上來，擋著前面的光，卻一聲不吭，裝作是一根只會瞪人的木樁子。

沈小胖手撐在秦安書桌兩邊，鼓著一口氣，被肥rou擠著的瞇瞇眼不同以往的一條縫，成了一小顆瓜子殼。

課桌大小一覽無遺，秦安沒地放課本，估摸著強硬全放上去也會被沈小胖的肥rou擠下來，他敲敲面前一小塊桌面：“什么事？”

沈小胖臉頰動了兩下，被冷風(fēng)吹多抽抽一個德行，rou眼可見的速度下，臉漲得通紅，他“你你你”剛說出口，早自習(xí)的鈴聲響了，英文老師分毫不差地走進(jìn)班級，后頭跟著搬著一疊聽力卷子的課代表。

沈小胖像被針扎了洞的皮球，屁股冒煙，“嗖”的一聲往自己位置跑，入座后還神色可疑地回頭看了秦安好幾眼。

這個眼神活像是地下交易的人員，可惜沈小胖閱歷不夠不過關(guān)，他這一眼要低一個等級，只能勉強算得上偶然圍觀地下交易的人員的小弟，未出師的那種。

秦安想了一圈，確定自己沒做過非禮他的事情，也沒當(dāng)過尾隨的變態(tài)，就翻開聽力卷開始做聽力。

陵城一中的午飯時間是三個年級分開進(jìn)行，可以自帶，食堂有一排微波爐，也可以買飯票，一張十元。

蘇盟昨天買了一大包面包回來，甜的咸的都拿了三個，今天不吃完，明天就得扔。古人云“粒粒皆辛苦”，秦安今天就往包里塞了兩個，到點自己爬上天臺啃面包。

才吃了一口，就聽到背后傳來“哼哧哼哧”的呼氣聲，秦安一頓，又安穩(wěn)地坐在原地不挪窩。

短短二十米的距離，那人走兩步停一會，走三步進(jìn)入賢者思考時間。秦安看了眼對面樓下墻壁上掛著的壁鐘，這到上課他都得呆在這里看那人表演太空漫步，閑得慌？

沈小胖躊躇了好一會，他早上一開始其實特別激動特別的驚慌，火冒的頭發(fā)快要燒焦，可一看到秦安那張波瀾無驚的臉，他忽然蔫了，突然又覺得秦安不是這樣的人。

正在腦內(nèi)互相打架，一拳拳錘的腦瓜子生疼，沈小胖糾結(jié)之中一抬眼，被一冰冰涼的塑料袋砸了滿臉，塑料袋順著滑落在他手心，定睛一看，竟然是rou松面包。

沈小胖下意識想溜，秦安喝著白開水，提醒他：“我現(xiàn)在有空。”

想起了早上聽到的那些話，沈小胖心忽上忽下差點飄煙。

怕什么呢？秦安又不會吃人！再說自己年紀(jì)輕輕就成了重量級選手，害怕秦安這顆豆芽菜？

想到這里，沈小胖莫名的心定了，一回頭，眼睛瞇起像根針——不是他故意裝深沉，回頭太用力，風(fēng)迷了眼——整體而已頗有蔥油大餅的派頭，他說：“咳，班長這次主要想問你個問題。那個你昨天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是不是見過趙瑩瑩？”

秦安想起了這個姑娘，實在是昨天出場太嚇人，記不住都難。昨天最后兩節(jié)課都是體育，秦安自己找了個地兒窩著，沒想到還是被摸出來了。

“是。”

沈小胖晴天霹靂，哆哆嗦嗦地繼續(xù)問：“那你是......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這幾個問題來的莫名其妙，秦安還以為這位又要跟他談?wù)剤F(tuán)結(jié)合作的事，結(jié)果一開口，立馬從正劇風(fēng)轉(zhuǎn)到了言情劇，調(diào)錯臺了吧？小胖子，這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

秦安：“不知道?！?/br>
“真的？那你告訴我，放學(xué)你去哪兒了？”

這么問就顯得咄咄逼人了，事情不講清楚，上來鋪天蓋地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私人。關(guān)鍵上來問問題的人還“楚楚可憐”了許久，他自個掐著脖子送上了門，秦安心累了一會，然后說：“出了什么事？”

沈小胖一噎，支支吾吾很久，扭捏得娘娘腔腔，最近磨蹭地問了句：“你知道趙瑩瑩失蹤的事嗎？”

秦安一愣。

趙瑩瑩失蹤了，昨天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的時候發(fā)生的事兒。秦安還記得最后點名的時候，只有趙瑩瑩不在，結(jié)果另一位同學(xué)解釋——趙瑩瑩發(fā)短信，說她去醫(yī)務(wù)室了。

“昨天晚上她mama來學(xué)校找人，最后才發(fā)現(xiàn)趙瑩瑩失蹤了，已經(jīng)報案了，他們說......”沈小胖忽然閉上了嘴，他覺得這樣堂而皇之隨意散布謠言不正確，即便這憋在心里發(fā)毛，他也難以說出口。

正午的太陽最為熱辣，十月份末尾依舊如此，不甘心地散發(fā)著熾熱的氣息，他的眼球表面微微泛疼，似乎有東西呼之欲出。秦安眼前忽然鮮紅一片，他猛地低下頭緊緊閉著眼睛，喉嚨發(fā)干，半晌，他緩緩道：“他們說，趙瑩瑩最后見到的人，是我。”

沈小胖驀地睜大了眼睛。

第19章第19章

19

趙瑩瑩的母親是昨晚七點半到陵城一中尋人，她的家距離高中有五十分鐘的路程，在班里算得上遙遠(yuǎn)。

這件事被移交給陵城曲消路的警局，其接收人是蘇盟樓下的諸位小伙伴。

昨天在體育課替趙瑩瑩解釋的女生是她的同桌，名叫李涵，在詢問之下，她咬著牙從課桌里拿出了手機(jī)，翻出了頁面展示，里面有趙瑩瑩的消息。

時間是下午四點五十二，下課前十分鐘左右，距離趙瑩瑩與秦安牛頭不對馬嘴的談話才過去十分鐘。

趙瑩瑩忽然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我不舒服去醫(yī)務(wù)室，你等會自己先走，別來找我。

“她這樣說話，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