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拳:“尋洛?!?/br>方欽一伸手:“二位請?!?/br>入門之前,管家客氣著要求收起兵器,尋洛利落地放下手里的劍,對著神色頗為抱歉的方欽點點頭,示意無妨。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一屋子都站滿了人,旁邊幾位皆是自恃醫(yī)術(shù)高明之人,卻幾番討論無果,此時都在等著瞧下一位的笑話。而榻前除了方岐山和吳夫人,還立著一臉梨花帶雨的吳水煙,以及面色驚恐手足無措的吳淮生。尋洛不著痕跡瞥了一眼,心覺這盟主之子,錦衣玉食慣了,看上去有氣度,一遇事當(dāng)真是比不上那同齡的祁云。屋里的人讓開路,莊九遙上前,把脈翻眼,片刻道:“這毒十分烈,非常用之毒,我也未曾見過。若是沒有解藥,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且毒發(fā)時盟主氣行太急,經(jīng)血逆流,毒已入髓了?!?/br>跟前面幾位醫(yī)師說的一樣,吳夫人身子一顫幾乎要暈過去,吳水煙勉力撐住她。屋里的人看上去都十分沉痛,可誰也不知道誰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尋洛一臉與我無關(guān)的淡定。一片沉寂中,莊九遙突然又道:“我有一法,或可保得盟主一命,只是……”方欽驚訝地抬頭,繼而欣喜若狂:“莊先生有何法子不妨直說?!?/br>“這事怕得讓吳盟主醒來之后自行抉擇?!鼻f九遙微微斂眉,狹長的眼睛此時露出認(rèn)真的神色,讓人說不出地愿意信他,“若是想要保命,就得廢掉這一身的功力。”吳水煙震驚地看著莊九遙,一屋子人再次陷入難言的沉默,屋角一醫(yī)師突然發(fā)聲:“敢問已逝的天山劉仙醫(yī)是莊先生何人?”以自斷一臂的方式保全性命,是天山劉氏的拿手好戲。歷來這道理皆是懂的人多,做得到的人少。自劉氏隱居,近年來江湖中早已無人再提及此術(shù),這人還挺識貨。莊九遙心里輕笑,面上卻還恭謹(jǐn):“未曾想家?guī)熛墒攀?,江湖中竟還有人記得他?!?/br>尋洛面上平靜,心里也是訝異。這莊九遙平日里吊兒郎當(dāng)?shù)牟恢{(diào),看上去簡單,實際上當(dāng)真是看不透。性子看不透,身份也看不透。方岐山也愣了一下:“沒想到先生是劉仙師的弟子,失敬失敬。”“方掌門抬舉,其實也算不上?!鼻f九遙示意尋洛放下藥箱,拉開最上層的小抽屜,取出針具來,“兒時體弱多病,家母與師父曾是江湖舊識,便將我送往天山,師父憐我,收我做了關(guān)門弟子。他老人家早逝,我才疏智淺,也只在治病的同時略學(xué)了些皮毛,可不敢辱沒了仙醫(yī)的名頭?!?/br>不等眾人恭維,莊九遙抬眼看吳夫人:“我先施針,暫且壓制住毒血繼續(xù)侵蝕盟主內(nèi)里。日落之前盟主一定會醒來,剩下的便是夫人您自家的事了,但是不能耽擱太久?!?/br>那吳夫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吳柏行一倒下,她整個人便沒了主心骨??稍匐y過此時也只得點點頭,帶了一干人等離開,只留了莊九遙和尋洛。當(dāng)下施針,所有人都站在門外,隨時防備著意外,所有意義上的意外。莊九遙封住吳柏行的幾處大xue,而后一針扎在他神庭xue,一針扎在人中之上,吳柏行悠悠醒轉(zhuǎn)。他神色尚且沒有緩過來,眼中一片混沌之色。莊九遙給尋洛使了個眼色,尋洛用正常的聲音道:“你說盟主醒來之后會如何選擇?是失去一身武功就此成為一個普通人,還是……”外面的人聽見二人談話,為免偷聽嫌疑,都退了些。床上吳柏行皺起眉,他發(fā)不出聲音,也不知道這二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只聽著。莊九遙繼續(xù)施針,裝模作樣地答:“這個不好說,盟主為人剛猛,咱們行醫(yī)的只管救人便是了。”“說得是,可憐吳小姐剛剛出嫁?!睂ぢ遄⒁庵鴧前匦械纳裆?,“不過還好岐山派有擔(dān)當(dāng),方少掌門是個能成事的,說不定日后還能翁婿繼美呢,也是武林中的佳話了?!?/br>莊九遙憋住笑:“阿尋,你何時關(guān)心起武林局面來了,跟我一起走江湖走膩了?”邊說邊伸手摸入他懷中。尋洛身子一僵。吳柏行不能側(cè)頭,看不清他動作。莊九遙感受到他的反應(yīng),狡黠一笑,輕咳一聲,手已伸出來。雙指夾著從邢楓身上取出的那黃銅鑰匙,端放在了吳柏行面前。尋洛身子堪堪擋住吳柏行的頭肩,外頭只能隱約看見莊九遙在施針的剪影。吳柏行瞪大了眼睛,似是驚慌又像是厭惡,人卻說不出又動不得,只聽莊九遙道:“聽聞西蜀邢家山莊的莊主,死之前也曾身中奇毒。說起來我?guī)煾概c邢莊主還是舊識呢,可惜咱們?nèi)サ锰t,不能盡一盡力?!?/br>他等著尋洛說話,尋洛卻別扭地側(cè)著頭。適才他手伸進(jìn)懷里的觸感還在,隔著一層里衣,尋洛分明感覺到他找鑰匙之前,手掌在自己胸口流連了一下。大約是因為記著他喜歡男人,所以太敏感了些。莊九遙輕咳一聲,尋洛忙收回心神,接口道:“是了,死者已矣,只盼著早日找到兇手替他伸冤吧?!?/br>“帕子?!鼻f九遙看向?qū)ぢ?,他額上已生出一層細(xì)密的汗。尋洛會意,將鑰匙收過來裝進(jìn)懷里,又將另一只手墊在吳柏行手指之下:“你放哪里了?”“哪里”二字有微妙的重音,吳柏行瞧著二人,眼珠轉(zhuǎn)了兩圈,額頭上的汗幾乎滾流而下。這鑰匙既能讓邢楓豁出命去守著,自有其緣由,指不定就是邢家被滅門的禍源。而吳柏行是邢楓的結(jié)拜兄弟,二人之間的過往,莊、尋都有所耳聞,其中牽絆,實在是不能說不深。這鑰匙的用處吳柏行到底知不知曉,此時也只能賭上一賭。尋洛另一手抬起,莊九遙朝他微微頷首,讓他用袖子給自己擦了擦汗,而后屋內(nèi)一片靜謐。雙方僵持著,尋洛手一直放在吳柏行唯一能動的指尖之下。他此時心念一動,又提起方才已說過的話:“這毒當(dāng)真沒有其他解法嗎?吳盟主萬一……武林紛爭怕又要不可避免了?!?/br>莊九遙施完針,長嘆一口氣:“師父被稱作劉仙醫(yī),一個仙字,我此生大約是做不到了,卻也盼著能繼承他濟世救人的遺志。若是我能,我也想在保住盟主功力的同時保住他的命,也保住武林難得的太平?!?/br>“這樣你我也可以繼續(xù)逍遙江湖?!彼麑ι蠈ぢ宓难劬?,笑著添上這一句,見尋洛不答,才有些喪氣似地微微低頭,定定地看住了吳柏行。他神色變得真摯,像是透過他在看什么人。他將運氣全都壓在最后一句話上,一句別人曾念念不忘,曾在他面前無數(shù)次念叨過的話:“管他人花醉三千客還是霜寒十四州,天涯遙遠(yuǎn),只你我二人,走一輩子便是。”門外的有心人只唏噓,這姓莊的醫(yī)師竟有斷袖之癖,這雖上不得臺面,然而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別人插不得手。話聽來也算是情深了,可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