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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金陵城,走向茫茫草原與連綿山脈,走向他未知的艱難與險阻。江湖便是如此,路茫茫而已。見著祁云走遠(yuǎn)了,尋洛卻沒有馬上回客棧,而是循著一陣詭異的花香,到了幾個時辰之前比武的校場。那地方的蛇與血跡都已被清理干凈,校場中央站著一個姑娘,背對著尋洛,一身的鵝黃色顯得十分溫婉??蓪ぢ鍏s再清楚不過,那溫婉下頭全是要人命的決絕。他腳步頓了一下,明白這一面逃不掉,還是走了過去。白天與莊寧兒對打的那女孩兒轉(zhuǎn)過身來,柳眉鳳眼,比莊寧兒的清新可愛更添了一絲嫵媚。她輕笑:“沒想到你竟真的還活著,我以為你不會來見我呢。放心,這事除了我,暫且沒人發(fā)現(xiàn)。”尋洛面無表情,不答。那女孩兒又笑:“不問問我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碎殷可與你有關(guān)?”尋洛開口。“這話太傷人心了。”女孩兒撇撇嘴,“都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么?碎殷自然與我無關(guān),我便是奉命來追查那碎殷的?!?/br>尋洛皺起眉看她一眼,她輕輕咧了咧嘴角,笑得有些發(fā)苦:“天衍哥哥,從小到大,天晴可騙過你么?”陽光已偏西,尋洛逆著光,瞧見天晴眼里的情緒,在心里下了論斷,又問:“奉誰的命?”天晴輕聲道:“天衍哥哥,這個不重要,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憋L(fēng)忽地吹過,那輕柔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鉆進尋洛的耳朵:“她沒死?!?/br>第11章殘月如鉤日頭落下,肚子里傳來一長串的咕咕聲。祁云盤算了一下,發(fā)覺自己身上的盤纏,約莫只夠啃著干糧回祁連。他無奈地打開包袱,卻發(fā)現(xiàn)面上放著一疊銀票,還有幾兩碎銀。他猛地回頭,吳家早都看不見了,還去哪里找尋洛。這小少年也不扭捏,妥帖收好那錢財,朝著金陵城的方向鞠了一躬。下定決心日后若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二人。買了些干糧繼續(xù)上路,夜幕降下來,祁云才瞧見前面有個破廟。自師父去世,他與長老一路東行,風(fēng)餐露宿也是常事,有個棲身之所已十分高興,便毫不遲疑地踏了進去。一腳已踩入破廟,他立馬又退了回來。天快要黑盡,他一下由明入暗,沒發(fā)現(xiàn)廟中已有人。此時退回來站在門口,正準(zhǔn)備先打個招呼,卻突然發(fā)現(xiàn),除了那端坐在佛像下頭的身影,那地上還倒著個人。廟中央火光轟地一下燃起,竟燃出了些氣勢來。坐著的那人收起火折子。火堆里應(yīng)是灑了酒,暖烘烘的香味彌漫著。此時亮堂起來,祁云才徹底看清,地上躺著的人面色黑紫,看上去已是具死尸了。若是尋洛在場,便能一下子認(rèn)出,那衣著華麗的死人,分明就是白天在校場,將那小女孩推出去被蛇咬的中年男子。祁云唬了一跳,再顧不得禮節(jié),跑進去搖搖那人,說不出話來。旁邊人沙啞的嗓音響起:“別看了,毒發(fā)身亡了?!?/br>說話的人瞧上去十分清瘦,手里握著一管白玉質(zhì)地的簫。身上著暗紋質(zhì)地的袍子,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辨不清顏色,可祁云畢竟曾也見識過輝煌,尚看得出他這一身價值不菲。他眼里帶了笑,眉細(xì)且彎,竟是個男生女相的佳公子。只是年齡卻辨不太清,瞧那神情,說他三十多不違和,可仔細(xì)看他蒼白如玉雕的五官,說他是個二十左右的少年郎也不為過。祁云發(fā)了一瞬懵,不知該說什么好,又覺得自己盯著人家瞧不禮貌,只得低頭看那尸體。這一盯才發(fā)覺,那尸體背著自己的那一側(cè)手臂已腫得瞧不出原樣,只能看得清有四個小洞。是毒蛇留下的傷口,傷處跟尋洛他們救起來的小女孩一模一樣。他結(jié)巴道:“這位……這位大哥,他可是你同伴?”那人笑笑:“不是?!?/br>祁云怔怔,喃喃:“這可如何是好?!?/br>男子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什么如何是好?”“他死在此處,親人朋友該有多擔(dān)心?!逼钤瓢櫭?,“怪可憐的,這荒郊野嶺?!?/br>“所以呢?”祁云聽見問話,看著那人似笑非笑的臉,想了片刻:“要不……我們將他埋了?”“這可用不著?!蹦凶右恍?,指指外頭。祁云順著他目光,轉(zhuǎn)頭看見一群人似乎是在尋人,正朝著破廟過來。他起身就想迎上去。不料身后男子笑罵一句“傻子”,一把提起他后領(lǐng)子,再一翻身,瞬時便躍到了佛像后頭。他驚愕地想轉(zhuǎn)頭,男子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祁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人,男子迎著他的目光一笑,二人便藏身在那黑暗中。一群人已闖進破廟,為首的男人滿不在乎地看一眼尸首,環(huán)視了破廟一圈,啐了一口:“倒霉催的,作惡作多了,出門都要被蛇咬死?!庇洲D(zhuǎn)頭吩咐:“拖上馬去吧?!?/br>手下人領(lǐng)命,兩個人上前,一人握了一腳,將那尸首拖出了破廟。那領(lǐng)頭的男人抬起一腳踹滅了火,轉(zhuǎn)身也去了。動靜都消失之后,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袍子,還伸手拽了祁云一把。祁云道了謝,從佛像背后出來,重新將那火柴堆起來,用火折子點燃了。萍水相逢的二人就這么守著火堆,各自沉默著。直到祁云從包里掏出干糧遞過去:“你要吃么?”那男子眸子里映照著躍動的火光,就那般直直地看著祁云,似在打量,又像在出神。末了伸出手來接過去:“你這小孩有意思,做人是笨了點,練功倒是有悟性,做我徒弟吧?!?/br>“啊?”祁云呆呆地,“我已有師父了,怎可再拜你為師?”他話音落下去,嘴還沒來得及合上,男子乘他不備,伸過手來捂住他嘴。就那么一瞬,祁云感覺到一顆冰冰涼涼的藥丸進了口,直直落下喉嚨去。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在自己喉下一點,想要吐出那藥丸來,卻已是徒勞。男子施施然笑:“你已中了我的蠱毒,不乖乖聽話,就等著全身潰爛而死吧?!?/br>祁云震驚,更多的卻是不理解:“我與你無冤無仇?!?/br>“那又如何?”男子轉(zhuǎn)了一下手中簫,“我樂意?!?/br>他將簫放至唇邊,兩個音起了,祁云頓覺五臟六腑被一只大手攥在了一起,痛到全身力氣皆被抽去,背上頓時起了冷汗。那男子似乎只想試試效果,一曲,第一句還未吹完便停了下來。祁云喘息幾下,猛地跳開,拔出雙刀就朝他而去,卻被那管簫輕易橫開。男子一下騰起,后退幾步看著他:“你不是我對手?!?/br>他聲音沙啞著,低低響起時竟有些溫軟的味道,跟行事風(fēng)格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別。嘴角一勾,手中簫又到了唇邊,幾個音符流出,卻不是方才的曲調(diào),簫聲婉轉(zhuǎn),吹的是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