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3
話便也不曾被人當(dāng)真,未曾想劉奕后來卻真是回了江湖。更沒料到事,在前朝末年的起義中,二人再次相遇。劉奕叛離了自家江山之后,與南宮櫻一行人為伍,二人婚姻之約在身,本當(dāng)是一段佳話,可當(dāng)時好友之間,還有一女子傾心于他。那女子是南疆人,名熱依罕。然而亂世中間,兒女情長不過是虛妄,因此誰也不曾提起過三人的關(guān)系。而后是在江山初定,再無理由避開感情之時,熱依罕向劉奕表了心意。當(dāng)晚劉奕醉了酒,許是因了無法回應(yīng)熱依罕,而又不愿傷了同袍之誼。因為那時,南宮長陽已在張羅他與南宮櫻的親事,而他師父,也對此事極為支持。劉奕自己,想必是無法拒絕的。也不知事情是怎樣發(fā)生的,醉酒的第二日清晨,他醒來竟發(fā)現(xiàn)自己在熱依罕的房中。而后具體過程如何,祁云并不知曉,劉伯只將事情虛虛一帶而過,又講至他依長輩之意與南宮櫻定了親,熱依罕發(fā)現(xiàn)之后,性情大變,竟在二人身上種下了蠱王,一蠱雙蟲,見之則相殺。她要南宮櫻與劉奕,永生不得安寧。做了這事之后,再以同袍之名待在這群人中也不可能看,熱依罕就此消失于世間。南宮櫻和劉奕按計劃成了親,見江山安穩(wěn),往南去了劉奕生母的家鄉(xiāng)蜀中,定居了下來。所居之處滿山是辛夷,因而被喚作辛夷谷。二人雖有夫妻之名,卻因為蠱蟲相見便要受噬心之痛,于是在好友劉仙醫(yī)的幫助之下,在辛夷谷旁一處小潭邊又開了一片地,立了一座幾乎一樣的院子。自此到死,兩個人相距不過五里,卻一直分住于兩處。沒過多久,劉仙醫(yī)自南疆帶回了一個孩子,說是撿的,要收徒弟。那孩子便一直同劉姓二人一起,住在辛夷谷中。未曾想幾年之后,孩子與劉奕越來越像,南宮長陽在陰差陽錯之下,知曉了女兒與女婿身上的蠱毒乃是熱依罕所下。雖急怒攻心,可南宮櫻一直沉靜,他也只得按捺不發(fā),暗中費盡心力,從南疆搜羅來了另一味蠱王。他為研制解藥,鬼迷了心竅,在親眼見了一回南宮櫻毒發(fā)之后,想出以活體作為參照的法子,又因恨極了熱依罕,竟將蠱王中的一只種進(jìn)了熱依罕孩子的體內(nèi)。這事不久之后被劉仙醫(yī)發(fā)覺,他又氣又急,卻又礙于南宮長陽是長輩,仍舊留了情面,只將蠱蟲奪了過來。沒多久,劉仙醫(yī)去宮中探望初為人母的師妹莊襄,沒成想那剩下的蠱王,竟于大明宮內(nèi)失竊了,而后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了皇子蕭瑾體內(nèi)。莊襄知道之后崩潰了一場,宮中人心險惡,她卻逃不脫,只得以治不足之癥為名,讓蕭瑾長期待在劉仙醫(yī)身邊。其后劉仙醫(yī)以蜀中為據(jù),走遍大山名川,將蠱蟲壓制又壓制,兩個孩子長大是長大了,只不過毒發(fā)卻成了抹不開的痛楚。直到劉仙醫(yī)逝世,二人身上的蠱蟲愈發(fā)活躍,再無法住在一處,在幾次打斗之后,熱依罕的孩子便離了辛夷谷。再往后,南宮櫻逝世,劉奕亦消失于世間。蕭瑾卻仍舊時常待在蜀中,隨手治過些人,又因他懶散,憑喜好救人,外頭便盛傳那谷中有個巫醫(yī),能醫(yī)不治之癥,卻喜怒無常。時日一長,辛夷谷漸漸便被稱作了藥王谷。說至此處,祁云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人。尋洛屏住了呼吸,一時之間有些發(fā)懵,只是忽地想起自己在劉伯的院子里住過一夜,只是第二日走得匆忙,未曾仔細(xì)看過他臉。又念及在風(fēng)霧山百丈湖邊,莊九遙對待南宮長陽的態(tài)度,記起老陳說他六歲時已存了報仇之心。要怎樣才能做得到,在害了自己一生的人面前那般談笑風(fēng)生?而當(dāng)時的委曲求全,是為了解自己的毒。“尋大哥?”祁云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尋洛這才記起來要呼吸,他按下心緒,問:“所以你覺得,南宮長陽之事,是你師父報了仇?”“嗯。”祁云點點頭,斂了眉,“尋大哥你可還好?”尋洛胡亂點點頭,覺得自己必須要說些什么,于是問:“你方才說劉……劉伯有話讓你帶給我?”祁云覷著他臉色,輕聲道:“他說讓尋大哥轉(zhuǎn)告自己的娘親,告訴她,梅寄的名字其實是他起的。”尋洛覺得微有些喘不上氣,轉(zhuǎn)瞬又強迫自己靜下來,忖著問:“劉奕的師父是誰?與南宮長陽交好之人?”“嗯,聽聞劉奕太子與吳柏行吳盟主曾是師兄弟,他師父便是從前的老盟主,平寧派的老掌門?!逼钤拼?。末了又嘆一口氣。舊時風(fēng)景已逝,小輩聽著這些事,只是唏噓造化弄人,卻不會再有機會知道,世間的惡意并非僅此。比如南宮櫻其實對劉奕太子,她自有意中人,二人一樣有著澄澈天下之志,更有澄清天下之后攜手行走江湖的約定。若是再有些時日,若是定親的消息遲些傳出,若是熱依罕不那般非愛即恨,她與劉奕,指不定便能解除婚約了。此時的尋洛也尚不知,莊九遙在谷中長大,曾不止一回瞧見過南宮櫻對著一個吳字發(fā)愣,也不止一回聽起過二人的約定。有人堂上花開醉了客,有人長劍如霜肅了天,也有人只想與另一人走一生路而已。后來卻只得一東一西,你與他人結(jié)了親,而我枯居殘了命。只剩一個青年還記著兩個人曾有過的情義,以旁觀者的姿態(tài),在臨死之前讓那有情郎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已是曾經(jīng)。一番話說畢,日已偏了西。各懷心事相對無言,隨后有一侍衛(wèi)來請,說是蕭琮有事要與二人相商,兩個人便跟著過去,甫一進(jìn)去就瞧見明秋風(fēng)正在嘆氣,手里捏了一封信。見尋洛進(jìn)來,明秋風(fēng)將手里的紙張遞給他,尋洛接過來,與祁云一同看了,那是明秋月留下的。信上說他走了,想一個人靜一靜,讓大家不必?fù)?dān)心。尋洛其實松了一口氣,先前瞧著他那樣子還有些擔(dān)心,如今他既肯在離開這傷心之地時留下書信,想必亦不會尋短見。略略勸了明秋風(fēng)幾句,蕭琮對尋洛道:“尋侍衛(wèi),南疆那邊來的消息,說是謝木勇士清理了城中的埋伏,與我四哥里應(yīng)外合,已把控住了王城。”尋洛聞言一笑,蕭琮卻嘆息了一聲:“只可惜了阿依公主,被哈努挾持,最終是為了整個南疆,與之同歸于盡了?!?/br>這話來得突兀,嘴角的弧度還在,尋洛一怔:“殿下說什么?”“我說哈努挾持了阿依公主,以期要挾謝木勇士,謝木本已打算先救人再說其他,但阿依公主為了大義,以自絕的方式與謝木勇士同歸于盡了?!笔掔賴@了一聲,“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難怪南疆王曾想讓她繼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