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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差點在顧林非半邊僵硬的臉上灼出個窟窿。顧林非有點驚訝于陸戰(zhàn)的反應(yīng),剛一回頭,忽然對上陸戰(zhàn)那雙眼睛,那是顧林非從沒見過的神情,悲憐中帶著懊悔,錯愕下帶著自責(zé)。陸戰(zhàn):“她不是對生活失去希望。”顧林非蹙眉:“什么意思?”“照片?!标憫?zhàn)說,“她每天的第一張照片,都是她家門口那棵樹?!?/br>顧林非背在身后的手一僵,難道說——“那只是顆普通的樹,只是被她賦予了非比尋常的意義。她在絕望下把自己的生命轉(zhuǎn)移到了那顆樹上,每天出門拍一張照片,想象著只要這棵樹還能生長,自己的生命就可以延長?!标憫?zhàn)拳頭狠狠一攥,在易拉罐上捏出嘩啦一聲,“她不是對生活沒有希望,恰恰相反,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讓自己不要放棄希望。”陸戰(zhàn)心里幾天來的壓抑終于按耐不住,一瞬間爆發(fā)出來,就著易拉罐一拳砸像窗戶:“這樣一個人,曾經(jīng)帶著對生存的希望向我求助,我卻把她跟那些癮君子混為一談,甚至還在心里諷刺過她的軟弱,她根本不是軟弱!她嘗試過,掙脫過,但是失敗了,最終向我求救,但我卻視而不見!”陸戰(zhàn)眼睛里布滿血絲,身上夾雜著煙草味和酒味:“今天我去局里,看到了她的驗尸報告,頸部瘀傷加上鎮(zhèn)靜劑注射過量,她死的…很痛苦?!?/br>顧林非感受著陸戰(zhàn)與平時不同尋常的態(tài)度,轉(zhuǎn)過身,一只手輕輕按在他控制不住力度的手背上,聲音是少有的沉穩(wěn):“我不知道她的過去,也不想了解。但是陸戰(zhàn),我不管你是憐憫還是同情,她的死跟你沒有關(guān)系,這是事實。你不能因為她的經(jīng)歷就放大你的錯覺,不管她如何對生活充滿希望,如何抗爭如何求救,事實就是,以她的身體,早晚都會猝死?!?/br>顧林非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已經(jīng)做的很多了,從三年前,你把我從垃圾堆里撿回來,陸戰(zhàn),你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br>第30章第三十章2018年11月11日早上8點,市公安分局。蘇痕點著一根煙坐在分局門口的臺階上,誰來了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一眼,直到韓久穿著一件薄風(fēng)衣敗在了年齡和天氣的雙重打擊下,縮著脖子站在門口,吸了吸鼻子:“蘇隊,怎么著,一大清早跟這兒思考人生呢?”蘇痕的煙依然夾在兩指間,眼看著煙灰一點一點掉在地上,頭也不抬的說:“我在等陸戰(zhàn)?!?/br>“我們頭兒?”韓久被一陣風(fēng)吹的一哆嗦,對陸戰(zhàn)的上班時間做出合理判斷,“那你且等吧,我先進去了?!?/br>果然,韓久跟了陸戰(zhàn)這么多年不是白跟的,九點整,陸隊開著那輛前兩天出任務(wù)被冷落的奔馳大G大搖大擺的進了分局大門,看見坐在一地?zé)燁^邊兒的蘇痕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嘲笑一句:“蘇隊,一天不見憔悴成這樣?”蘇痕在大理石臺階上輕輕按滅第七根煙——實際上他從不抽煙。緩緩起身,站在比陸戰(zhàn)高一級的臺階上,蘇痕語氣有點輕飄飄的,不切實際中帶著說不出的遺憾,他說:“結(jié)案了?!?/br>這起耗時甚久的跨省走私案最終以煙鬼親口招供落幕了,包括老六和大飛在內(nèi)的主要首腦全部認罪,陸戰(zhàn)趁著中午吃飯的功夫給顧林非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顧林非在一段讓人心悸的停頓后沙啞著聲音開口:“哦。”剛夾到嘴邊的豆腐沒等放進嘴里就被陸戰(zhàn)一個用力斷成兩塊掉回了碗里,陸戰(zhàn)莫名的緊張起來:“怎么了?”本以為顧林非聽到煙鬼認罪的消息會多少有點高興,畢竟這意味著他用不了多久就能自由行動了,所以第一時間打了電話,然而顧林非的聲音卻讓陸戰(zhàn)沒來由的慌了起來:“又發(fā)燒了?”“沒有?!鳖櫫址巧晕⒄{(diào)整了一下語氣,“你什么時候回來?!?/br>“正常,今天不加班?!标憫?zhàn)放下筷子回答,“煙鬼雖然認罪了,但他背后的人還沒查清,你老實待著,有什么要的給我…”“沒有。”顧林非少有的打斷陸戰(zhàn)的話,有些話聽得多了,就會舍不得,與其患得患失,不如從一開始就未曾擁有過,顧林非主動切斷自己的幻想,說,“你忙吧,我…”“陸隊!”周曉魚忽然端著餐盤從陸戰(zhàn)身后過來,陸戰(zhàn)嚇了一跳,他并不打算公開這通電話的內(nèi)容,趕緊沖著電話結(jié)束話題,“行了,不說了,有什么要的給我發(fā)短信。”顧林非失神的看著已經(jīng)被掛斷的手機屏幕,明明不想聽來著,他卻還是說了。輕聲一笑,也好,至少最后一面是他那張風(fēng)光滿面的俊臉,最后一句話是能讓自己在日后無數(shù)個夜晚不吃飯也能填飽肚子的惦念。顧林非把手機關(guān)機,放在一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然后站在玄關(guān)處,看了一眼這個窗明幾凈的“家”——目光從自己暫住的房間游離到客廳,再從客廳畫了個圈看向廚房,隨后又順著看向健身室旁邊那抹被自己蹭上血漬的墻壁,最后伴隨著腦海里響徹的手銬啷當聲,目光定定的看向陸戰(zhàn)的房間。真好。顧林非這樣想。然后走出玄關(guān),然后關(guān)上門。然后再一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陸戰(zhàn)的生活里。陸戰(zhàn)沒心思再吃飯,看著直接落座于自己對面的周曉魚,開口就問:“什么事兒?”“陸隊,我要辭職了?!?/br>周曉魚開門見山,陸戰(zhàn)一怔,這個消息可有點驚人。“我覺得在這兒說比較不尷尬,我想好了,我還是更適合律師行業(yè),這段時間就當積累經(jīng)驗了,謝謝陸隊的幫助與指導(dǎo)。”周曉魚說完,朝著陸戰(zhàn)恭敬的吃了一口香菇。“啊,那什么…別客氣,應(yīng)該的。”陸戰(zhàn)硬是被弄的有點不好意思,“跟周局說了嗎?什么時候走?”“說了,這周五正式離職?!敝軙贼~忽然放下筷子,神情十分嚴肅,“陸隊,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沒資格跟你表白,我還有很多不足,我會繼續(xù)努力的!”“……”陸戰(zhàn)徹底被雷的外焦里嫩,那個平時稍微碰觸點敏感話題就面紅耳赤的周曉魚,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心里這么想著,面子上還是要做足功夫,清了清嗓子說:“沒,我也得繼續(xù)努力,咱們一起努力?!?/br>“不過陸隊,臨走之前我能問你幾個問題么,咱們和蘇隊聯(lián)合辦理的這起案子我還有幾個不明白的地方,我不想白來一趟。”陸戰(zhàn)理所當然的點頭,人都要走了,回答幾個問題怕什么。周曉魚不知道從哪嗖的一聲抽出一個一厘米厚的筆記本,然后像模像樣的推了推眼鏡,瞬間變了語氣:“我昨天去旁聽了蘇隊的整個報告,蘇隊說迫使煙鬼認罪的直接性證據(jù)是現(xiàn)場交易視頻,對此我有幾個問題?!?/br>陸戰(zhàn)一樂,看著周曉魚手里厚厚的筆記本,大手一伸:“沒少做準備啊,省的你挨個問了,來,本給我?!?/br>周曉魚一猶豫,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