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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已有十年,十年的沙場生涯,將他周身的氣勢磨礪得愈發(fā)像一柄染血的刀,他不再像少年時那樣鋒芒畢露,凜然的殺意和煞氣都斂在他的表皮下,沉到骨子里。孟桓披著一件大氅,墨發(fā)和大氅上都覆著雪,他低著頭,看著門前站立的、單薄清減的男子。孟桓翻身下馬,抖落大氅上的雪,唇抿成一條線,臉部的線條冰冷堅硬,仿佛屋檐下的冰碴。“蘭哥,誰?。俊卑诐M兒見來開門的宋芷遲遲沒有回去,小跑著過來,尚未站定,便看清門口的男人。她嚇得立馬噤了聲,卻拉了拉宋芷,聲音艱澀地為宋芷開脫:“是綽漫趕蘭哥走的……有膽你沖她發(fā)火去!”孟桓神情漠然,聞聲這才分出一點眼神給白滿兒,他順手從腰間抽出佩刀,一抬手,便要沖白滿兒斬下去。宋芷反射性地擋到了白滿兒的身前。刀在宋芷額前一寸的地方停下來。孟桓眼睛也沒眨一下,冷冰冰道:“讓開。”宋芷的眼睛里升騰起霧氣,卻倔強地沒有動。半年沒見,孟桓變得愈加陌生了,他渾身的氣息都那么冷,眼神和語氣更冷。他千里迢迢從大都追過來,到底是因為愛他,還是僅僅因為執(zhí)念?“讓開?!泵匣敢а乐貜?。“我不讓,要殺她先殺我?!彼诬苹卮?,聲音細微地發(fā)著顫。孟桓的目光落到宋芷臉上,像是第一天認識宋芷,從眉毛到鼻子到嘴巴,一點一點地描摹,明明與他在遼東時記掛的是同一個人,為何眼前的人,卻總是想著逃離他,忤逆他?“你就是篤定我舍不得傷你,是不是?”孟桓的刀尖輕輕下落,冰冷鋒利的刃貼在宋芷的額頭上。“征南……”宋芷的眼淚忽然落了下來,他倏然跪在孟桓身前,哽咽道,“我跟你回去,你別碰她?!?/br>孟桓低頭,看著為了白滿兒而向他苦苦哀求的宋芷,心底卻升起更大的憤怒,他們孤男寡女,日日同處于一個屋檐下,誰知道有沒有發(fā)生了什么,宋芷不惜下跪也要保她的命,莫非真是因那所謂的“兄妹情誼”?可笑!孟桓伸手捏住宋芷的下巴,迫使他抬頭,他手心里的溫度也是冷的。“白滿兒得死,你也得跟我回去?!?/br>白滿兒卻看不得宋芷現(xiàn)在的模樣,她咬著牙瞪著孟桓:“蘭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憑什么限制他的自由?”“你若想殺我,殺了便是!我怕你不成?”她放在心尖上的蘭哥,憑什么被這人玩弄于鼓掌之間?孟桓冷然:“如你所愿?!?/br>刀光反射著雪光,刺到人眼睛里,生疼。“我不會原諒你的?!?/br>作者有話要說:我沒有棄文我發(fā)誓……我會完結的!第134章鴇羽十聽得這句話,孟桓的手倏然一頓。“你若是殺了她,我此生都不會原諒你。”宋芷便抬起頭來,看著孟桓又說了一遍。語氣輕輕的,仿佛天上飄落的雪花,他又瘦了,連眼神也空空的,除了悲傷,還多了隱隱的恨,似乎孟桓今日殺了白滿兒,他真會恨他一輩子。孟桓的刀停在白滿兒身前一寸,卻無論如何也沒再落下去,他的臉色愈漸陰沉,終于如寒冰一般,凝上霜雪,卻比霜雪多了分嗜血的味道,他連連冷笑,將宋芷從地上拉起來,箍在懷里,貼著他的耳朵說:“好,好得很……宋子蘭,你膽子愈發(fā)大了?!?/br>“不僅敢逃,還敢威脅我?!?/br>“我不在的日子,你真是長本事了?!?/br>孟桓收刀入鞘,發(fā)出“鏗鏘”一聲,單手就把宋芷抱起來,進到屋里,隨手解了自己身上滿是積雪的大氅,將刀放在一旁,在燃著的火爐前把宋芷狠狠地鎖在懷里,力道大得幾乎勒得宋芷喘不過氣來。孟桓扣著宋芷的后頸,近乎撕咬地吻著他,可那已分明不是吻,而更像野獸在吞噬獵物。宋芷不堪承受,眉頭擰得死緊,大腦因缺氧而有些發(fā)脹,唇齒間的疼痛和血腥味讓他覺得自己似乎要被拆吃入腹,可他卻分毫也動彈不得。長久以來積存的愛、恨與隱忍的欲望都在此刻爆發(fā)出來,孟桓之前忍得辛苦,此刻卻不想再忍了,幾步就將宋芷抱到了里間。白滿兒無力阻止,只能怔怔看著爐子里的火,又看看大氅旁的刀。屋外的風雪愈發(fā)大了,北風呼嘯,凜凜的寒風吹得木門吱呀作響,掉光了葉子的海棠樹枝椏在朔風中瑟瑟發(fā)抖,雪越下越大,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厚厚的積雪上,孟桓來時的腳印也逐漸被掩蓋。白滿兒將孟桓的馬拉到院子里,好讓它少受些苦楚。這馬跟著孟桓一路過來,想來也很是辛苦。等孟桓從房里出來,已天色將晚。他只穿了單衣,露出頸側曖昧的痕跡,臉上冷硬的線條總算柔和了幾分。因此當瞥到那勉強拿著刀的白滿兒時,竟也沒動怒。孟桓在火爐前坐下,淡淡問:“想殺我?”白滿兒的眼神原是不諳世事的,這幾年下來,天真沒了,多了幾分成熟。“如果真能殺了你的話,我肯定會動手的。”“既然知道殺不了,就不要徒惹人發(fā)笑了,”孟桓掃了她那細得仿佛能輕易折斷的手腕,“拿得穩(wěn)刀嗎?”白滿兒抿唇:“這與你無關?!?/br>“我只想讓你知道,蘭哥不能任你欺負。你該回去問問,你那尊貴的夫人是怎樣對蘭哥的。你不敢對她如何,便把氣都撒在蘭哥身上。你這樣對他,也不過仗著他喜歡你?!?/br>“欺軟怕硬,你也不過如此?!?/br>孟桓道:“我答應了子蘭不動你?!?/br>“餓了,去弄點兒吃的來。”宋芷醒時,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他縮在被子里,除了渾身酸痛,便只有羞辱……這根本就是□□!可他對他從來都是這樣,他想要時,從來不管他愿不愿。聽到門口傳來聲音,宋芷閉上眼假寐,來人是孟桓,他的腳步聲與白滿兒不同,他的身上除了風雪的寒氣,還似乎帶了遼東的血腥氣,在時刻提醒著宋芷,他是一個怎樣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孟桓在宋芷床邊坐下,眉心微蹙著,眼底被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所充斥,宋芷醒了,他看得出來,為什么要裝睡?孟桓低下頭,感覺到眼前人的身體更加緊繃了。“醒了?”孟桓把玩著宋芷那枚玉佩,去年宋芷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