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6
書迷正在閱讀:翡翠島之笙蓮(rou)、絕人谷(rou)、大神,手求跪舔好不好、[綜英美]她是公主沒有病、一回到寢室又聽到室友在放叫炕聲、三流寫手的憂郁、這個世界很安全、[綜英美]世界畫風(fēng)不太對、丞相,節(jié)cao勿撿、[刺客信條]如何馴服意大利炮王
,輕柔得像怕把它捏碎,“……你是不是恨死我了?”屋里的陳設(shè)與宋芷死前無異,孟桓在宋芷坐著吃面的木椅上坐著,看著空空的、涼涼的炭盆,又抬起頭,側(cè)頭看看窗外的海棠樹,海棠折斷的枝椏處重新發(fā)了芽,嫩綠的枝葉在柔和的春風(fēng)里搖頭晃腦,枝頭上,黃鶯上下地飛。春天來了,春光從窗戶灑進來。孟桓設(shè)想著隆冬時這屋子的模樣,四面漏風(fēng),一定冷極了,子蘭那么怕冷,難怪要蓋那么多被子。他平時是不是就坐在這里看雪呢?他看雪時在想什么?……會不會想起他?孟桓踱到宋芷床邊,而后像黑娃子描述的那樣躺下去,睡在宋芷曾睡過的地方,床上因為長期沒有人睡,落了灰。被褥也被李夫人收起來曬了,鎖到了柜子里。孟桓身材遠比宋芷高大,他蜷縮起來,躺在yingying的木板床上,懷里揣著那兩只玉佩。他死前在想什么?孟桓低下頭,輕輕吻在刻有宋芷名字的那只玉佩上,而后把它貼在自己胸口。孟桓多希望自己能像宋芷一樣,躺在這里睡著,再也不醒來。可他沒有,他甚至睡不著,即使他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個夜晚沒睡了,即使他舟車勞頓一個多月,身心俱疲,可他一點睡意也沒有。只是呆呆地捏著那兩只玉佩出神。浦江的春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來,孟桓從那破房子里出去以后,便跌跌撞撞地往他墳前去了。下雨了,子蘭會冷吧?孟桓蜷縮著躺在宋芷墳塋邊,手掌一寸寸撫過墓碑上宋芷的名字,雨水沿著碑身嘩啦啦地往下流,孟桓渾身濕透,淚水混合在雨里不見了,手底下的觸感粗糙冰冷,他的子蘭皮膚那么柔軟,抱在懷里暖暖的。怎么會像現(xiàn)在這樣呢?孟桓不明白。“你明明說過讓我來找你的……”孟桓的聲音掩在越來越大的春雨里,低啞含混,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見。“我來了,你怎么不等我呢?”孟桓拖著沾滿泥濘的身體靠過去,臉貼在墓碑上,仿佛那便是宋芷。可是這人再也不會回答他。不會對他笑,對他發(fā)怒,連冷嘲熱諷也不會再有。……巴雅爾趕到浦江時,已經(jīng)是這一年的秋天,孟桓告的半年假到了,新君下了好幾道旨,讓他回京去,孟桓卻理也沒有理。原本西征回來,以孟桓的功勞,很可能從二品升為一品,成為真正的朝廷棟梁。但此刻他才明白,再多的功勛也比不上宋芷一個笑。他以前怎么不明白呢。浦江縣令接待了巴雅爾,并將這位夫人送到了宋芷那間破屋里。孟桓在這里住了下來,成日都待在里面,就好像宋芷還活在他身邊,與他一同在此。孟桓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不清醒的,要么在醉酒,要么在怔怔地出神,他時哭時笑,鄰里都不太愛跟這位宋夫子的朋友來往。巴雅爾推門時,孟桓還醉著,抱著酒壺躺在木床上,單薄的被褥潮濕又沾滿酒氣,孟桓瘦了一大圈,眼里都是血絲,下巴上胡茬兒不知多久沒有修理了。巴雅爾看到這樣的孟桓,一時怒極,痛極,悲極,高高抬起手,一巴掌便落了下去,重重地打在孟桓的臉上。孟桓頭一偏,發(fā)絲凌亂,從臉側(cè)垂下來鋪到床上,臉上有一道清晰的掌印。他好半晌沒有動彈,肩膀卻慢慢地顫抖起來,一聳一聳的,眼淚一大滴一大滴地從臉上落下去,在老舊的毯子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圓圓的水痕。“阿可……”孟桓忽地開了口,聲音嘶啞。“他沒了。”孟桓仰起臉,半睜著眼睛看著巴雅爾,喃喃地重復(fù):“他沒了……”“他為什么不等我?”巴雅爾去年沒了丈夫,自然能理解孟桓現(xiàn)在的心情,可她更痛心的卻是自己的兒子。巴雅爾揪著孟桓的衣領(lǐng)把他拽起來:“哈濟爾,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可還有半分大元第一勇士的氣度?”孟桓的眼睛無神地看著巴雅爾,這是他的阿可,漢人的說法叫娘親,孟桓想起宋芷,才十三歲便沒了爹娘。“阿可……”孟桓低下頭,一伸手,抱住了巴雅爾,把臉埋在她懷里,低聲問,“沒了他……我怎么辦?”巴雅爾的眼眶早已紅了,將孟桓摟在懷里,撫著他的頭發(fā),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即使是忽都虎離世時,也從沒在人前流過幾滴眼淚,此刻竟落下淚來。“孟陶……還需要你撫養(yǎng),哈濟爾,那是你兒子,你要把他養(yǎng)大,你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圣上已經(jīng)動怒了,你無緣無故消失這么久,連一句交待都沒有,你難道連家業(yè)也不要了么?”“孟陶……”孟桓閉了閉眼,他連他母親的模樣都記不清了,這大半年來他昏昏沉沉,腦子混混沌沌,“您不是想要孫子么,孟陶給您,您養(yǎng)吧,我養(yǎng)不好他。”“哈濟爾!”巴雅爾惱極了,一把將孟桓推出去,指著他的鼻子罵,“為了一個男人,你便把自己作賤成這樣,你對得起誰?”然而孟桓躺在床上無動于衷,巴雅爾狠狠一甩袖子,一轉(zhuǎn)頭離開了,到門口時,她牽住孟陶小小的手:“我們走,你的愛赤哥不要你了,就讓他爛在這兒吧!”孟陶琥珀色的眼睛與他爹爹如出一轍,但他自出生以來便沒享受到多少父愛,怯生生地向屋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頹喪的人影,他連忙收回眼,跟著巴雅爾走了。他的愛赤哥是個能征善戰(zhàn)的大英雄,怎么會是屋里那個酒鬼呢?但這一年冬天,孟桓仍舊回京了,回京后,他便上了乞骸骨的折子,在折子里說自己多年征戰(zhàn),身子骨不行了,請圣上放他回家養(yǎng)老。孟桓三十出頭,正值壯年,聽說折子到圣上手里時,年輕的皇帝當(dāng)即氣得摔了桌子,沒批。不批孟桓就再上書,如此來來回回幾次之后,小皇帝年紀比孟桓還小,沒了耐心,準(zhǔn)了,讓他滾回家種田。孟桓早已收拾妥當(dāng),立即卷起鋪蓋,把宋芷生前用的都打包,雇了幾輛馬車,便從大都出發(fā),往浦江來了。孟桓自以為無力撫養(yǎng)孟陶,便將孟陶交給了巴雅爾,說偶爾可以去看他。孟桓把宋芷原本住的房子翻修了一遍,將宋芷平日用的一應(yīng)事物都像他生前一樣放在屋里,自此便在此住下,就好像宋芷還在。宋芷生前,孟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