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br>
    反正五個銅板對于我們來說什么也買不到。

    “就這么點兒？！”老乞丐見狀把我撿來要飯的破碗一腳踢飛，五個銅板叮叮當(dāng)當(dāng)滾落了一地。

    他的手勁兇狠到幾乎要把我的頭發(fā)從頭皮上全部撕扯下來，唾沫星子也噴了我一臉。

    “把值錢的東西都給爺爺交出來，不然現(xiàn)在就殺了你！”

    說來也奇怪，我和老乞丐站著的地方是整條路的中心，按照道理出現(xiàn)這種以大欺小的搶劫，至少也會出現(xiàn)一兩個路見不平的俠士來主持公道吧。

    可是除了零星幾個看熱鬧的人圍在旁邊指指點點，根本沒有一個人出面來幫我。

    我疼得齜牙咧嘴，不遠(yuǎn)處的羅寒卻仍背對著我的方向埋頭啃食東西，都這時候了，不知道這邊發(fā)生情況過來幫忙嗎？

    “你到底交不交？交不交？賤人！”

    老乞丐狠狠地扇了我一個耳光，這巴掌打在了眼眶到臉頰的骨頭上。

    我的眼淚一下子滾落出來，半邊臉甚至皮膚下面的臉骨都是火辣辣的疼。

    “我真的只有五個銅板！”

    就在老乞丐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時，從旁邊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抓住了老乞丐的一只手腕。

    “松手吧，老人家?！?/br>
    ――是小豬頭。

    “小豬頭，救我，救救我啊！”

    一看到救星，我激動的連他的外號都嚎了出來。

    小豬頭從地上坐起來，睜開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半點睡意也沒有。

    老乞丐看他比我年紀(jì)還小，臉上還帶著傷，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還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小豬頭微微側(cè)過了頭，冷聲道：“擦干凈?！?/br>
    老乞丐又往他臉上啐了一口。

    “你算個什么東西，還敢命令爺爺――啊啊――??！?。。∴花D―”

    有一陣快風(fēng)刮過，吹散了我的頭發(fā)。

    剛剛還在發(fā)狠的老乞丐，此刻在地上滾作一團(tuán)，嘴里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小豬頭手里拎著的……一只手臂。

    那是真人的手臂，骯臟不堪，斷口處不斷地往下滴血。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那把九塊九包郵的小折刀，竟然鋒利到能把人的手臂齊根砍斷。

    圍觀的群眾有的被這一幕嚇住了，膽小的反應(yīng)過來開始尖叫，也有興致勃勃不嫌事大看熱鬧的。

    人越來越多，卻依舊沒有一個人出面阻止這場鬧劇。

    沒有人救我，也沒有人救老乞丐。

    小豬頭踏著滿地的鮮血走到老乞丐的面前，他把那只血淋淋的胳膊翻過來，用它握住一塊巾帕，然后舉著將臉上的口水擦了擦。最后他把那只手臂塞回了老乞丐的懷里。

    “老人家，你的東西還給你?！?/br>
    “饒命啊，饒命！英雄，俠士，爺爺！小人我沖撞了神靈?。○埫?！饒過我吧！”

    老乞丐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連連求饒，那模樣令人覺得可笑又可憐。

    他已經(jīng)七十多了，若是平常人家的老人，正是含飴弄孫的時候，哪落到這般境地？況且失去一只手臂，在古代應(yīng)該也沒有辦法恢復(fù)了。

    “算了，放了他吧，小豬頭?！?/br>
    老乞丐一聽我替他求情，也朝我磕頭，邊磕邊道謝：“謝謝姑奶奶，謝謝仙女！”

    “你想活命嗎？”

    小豬頭抬腳，用腳尖踮起老乞丐的下巴。

    我看過別人用手抬起對方的下巴，但還是第一次看到用腳的。

    老乞丐聲淚俱下地求饒，眼淚鼻涕齊飆。

    “你們兩個之間只能活一個，你想活下去，就去殺了她?！?/br>
    小豬頭手指的方向，是我。

    ……真的是我。

    老乞丐一聽能活命，愣了片刻，還是跌跌撞撞地朝我撲了過來。

    “殺了她，我就饒你一命?！?/br>
    小豬頭的再三提醒使原本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老乞丐重新燃起求生的意志。

    面容也愈發(fā)兇神惡煞。

    我拔腿想跑，前路卻被小豬頭擋住了。

    “小豬頭，你――”

    你特么存心坑我呢？

    “噫，”小豬頭指著我身后的方向，認(rèn)真地說，“你加油?！?/br>
    悲催的我下一秒就被老乞丐撞個滿懷，掀翻在地。

    后腦勺砸在地上，疼得大腦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喊疼，老乞丐的手已經(jīng)卡在了我的脖子上。

    但他只剩下一只手，也掐不死我。在他發(fā)現(xiàn)這一點，反應(yīng)過來之后，改用手捂住我的口鼻，想讓我窒息而死。

    我奮力反抗，但雙腿被他的身體壓住，兩手用盡力氣竟然也推不開他。

    老乞丐，七十多歲了，少了一個胳膊，還這么能打。。原來我這么沒用。。。

    窒息的痛苦讓我繃直了身體劇烈顫抖，全身冷汗?jié)L落，一旁的小豬頭蹲下身體，在我耳邊輕聲說：“你不反抗，真的會死?！?/br>
    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在反抗了?。?！

    指尖一陣涼意，是小豬頭把我的小折刀塞到了我手里。

    那把砍掉了老乞丐一條手臂的小折刀。

    “去死吧，賤人！婊X……”

    老乞丐惡狠狠地咒罵著，骯臟的指甲已經(jīng)抓破了我的臉頰，他坐在我身上扭動著身體，齊根斷去胳膊的那側(cè)傷口甩下了不少血水。

    周圍人聲鼎沸，但我感受不到任何人情溫暖。

    我攥緊了小折刀，行動艱難而又決絕地刺進(jìn)了老乞丐的胸口。

    …

    ……

    …………

    我想活下去。

    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但我悲哀的發(fā)現(xiàn)，小折刀根本連乞丐的破棉服都沒捅破，更別說如我設(shè)想的那般一刀捅破他的心臟了。

    周圍無人幫我。

    現(xiàn)在想來，其實也不奇怪，古往今來，事不關(guān)起高高掛起，何必吃力不討好惹得一身腥，更何況只是兩個乞丐之間猶如豬狗一樣的爭斗。

    豬拱狗，狗咬豬，動物界再正常不過了，只會讓人覺得可笑而已。不要錢的熱鬧，就看看吧。

    “你走吧?！毙∝i頭突然踢開了老乞丐，“以后你敢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就把你另外的一只手和兩條腿也都砍下來，讓你以后連爬都不能爬?！?/br>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不敢這樣了，我就是爬進(jìn)棺材也不會敢出現(xiàn)在爺爺?shù)拿媲傲?！?/br>
    老乞丐聽到小豬頭的話，如蒙大赦，直接在地上爬著滾遠(yuǎn)了，斷掉的手臂也不拿了。

    我終于呼吸自由，張嘴大口喘氣，讓新鮮的空氣充滿肺腔。

    小豬頭蹲在我旁邊，似是邀功：“若我今天沒幫你，你會死在這里。”

    “那也是你害我落到這樣的困境的！你讓老乞丐找我決一死戰(zhàn)，窮兇極惡的人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要飯能力不行，連茍延殘喘的老乞丐你都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