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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卿的鼻孔里插了兩插。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又似曾相識,看的我目瞪口呆。 但是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沈月卿咳了兩口水出來之后,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朱珠,你沒事吧?!?/br> 問來問去,也就這一句。 我不客氣地反問道:“如果我說有事呢?難道你要說‘那你打我吧,罵我吧’讓我隨意處置?” 沈月卿微微蹙眉:“我都這副殘軀了,哪還禁得起你打罵?你忍心嗎?” “嗷嗷――”楚無疑不禁笑出了聲,眉眼彎彎,看起來還挺可愛。 只是笑聲有點詭異。 不知是被沈月卿的話還是楚無疑的笑聲給逗樂了,我已經(jīng)不那么生氣了。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準備快點從暗道離開這個地方。 楚無疑躊躇了一會兒,猶豫道:“我能不能上去跟太奶奶說一聲,這次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我能不能去一下,你們等我嗎?” 楚無疑的太奶奶,就是裝瘋賣傻的養(yǎng)雞老太太,自從楚溪走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天都窩在祠堂里不出去了。楚無疑這次離開,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甚至也不知道國師府的戰(zhàn)爭會不會牽連到她。 他說這話是抓著沈月卿的衣袖的,小孩子有天生的敏銳直覺,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軟硬是看參照物的,和我對他的態(tài)度相比,沈月卿確實要好得多。 沈月卿拍了拍楚無疑濕漉漉的腦袋,說:“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她雖不是你父母,卻是你在這里唯一的親人了,你快去跟她說一聲吧。” 楚無疑感激地點點頭,然后又看向我,還是得征得我的同意。我沒理睬他,原地坐下了,這個動作意味著我會等他,他看的明白。 楚無疑上去之后,我把驚鴻劍的包裹扔到了沈月卿的身側(cè),然后閉上眼睛養(yǎng)神,卻聽得沈月卿說:“這劍你先拿著用吧。” ――你先拿著用! 有先必有后。 這句話的后文不就是“你先拿著用吧,等白瑯來了后還給他。” 我冷哼一聲,偏過了頭。 “唉,你不要生氣,你和辭鏡都是我的徒弟。歸雲(yún)山莊原本就是阿瑯外祖父開創(chuàng)的,師父臨終前讓我找到阿瑯并收他為徒,這些都得歸還于他。 所以很抱歉,開山大弟子和關(guān)門弟子不能只是你一個人了。你只能當開山大弟子了,朱珠?!?/br> “……這并不重要,關(guān)不關(guān)門的不多一毛錢?!?/br> “那你是在意赤心的話?” 他看出了一點端倪。 “她叫你卿卿。”卿卿,真是個sao氣又讓人覺得羞恥的稱呼,我判斷道,“你們倆交情匪淺。” 指不定是什么青梅竹馬未婚妻什么的戲碼,不過現(xiàn)在也沒用了,敵方已經(jīng)被我干掉了。 “……她是我母親那里的人,你覺得我會和她交情匪淺?”他苦笑道,“我恨不得把她們集體挫骨揚灰,怎么可能交情匪淺,否則剛才你在驚鴻上撒藥時,我就會開口提醒她了?!?/br> 這番話說的我心情指數(shù)又飛升了不少。 “那如果我剛才沒有在驚鴻上撒藥,你會怎么做?” 我看著他,他斂盡臉上的笑意,淡淡道:“不怎么做?!?/br> “?。?!” “唯有以命護你,和她同歸于盡?!?/br> “……” 我的心有一瞬間飛到了天外。 他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道:“畢竟你是我的徒弟,做師父的理應(yīng)如此。” 前一句話讓我心花怒放,后一句話又讓我心情復(fù)雜。 “那如果今天是辭鏡,不,是白瑯,那你也會那么做嗎?” “是。”回答的干凈利落,毫不猶豫。 我心說:“我為什么老是要和辭鏡比,要吃他的醋,他是個男人,又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我為什么偏偏要和他過不去?我應(yīng)該和他搞好關(guān)系才對?!?/br> 此時,楚無疑從上面下來了,他兩眼紅紅的,應(yīng)該是哭過一場。我自己的破事一大堆,都沒心情嘲諷他,只道:“我們出發(fā)吧?!?/br> “嗯。”他點點頭,很自覺地走到了我的前面,“我來帶路?!?/br> 楚家的暗道有無數(shù)條,但能正確通行的只有一條,類似于現(xiàn)代的迷宮。整個地下迷宮七曲八折,每條路都設(shè)有一些陷阱和機關(guān)。 楚無疑還真派上了用場,他帶著我們避開了一個又一個的陷阱,躲開了一重又一重的機關(guān)??粗麩o比熟悉路況的樣子,我忍不住問他:“這底下你這么熟悉,以前常常來嗎?” 這估計是這些天我第一次這么好口聲的跟他說話。 但楚無疑明顯和我是相同屬性的人。 就是被粗暴對待了,自己就溫柔起來了,被溫柔對待了,反倒粗暴起來了。 他得意洋洋道:“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笨嗎?劍法出來出去就那兩招。本少爺這么聰明的人,來一次就全記住了。你長點心吧,動腦子。” “……”這死小孩! “傳聞布置這座地下宮殿的是將軍府楚氏一門的嫡長子,雖然不知他的用意何在,但今日算是他救了我們?!鄙蛟虑淝浦鴫Ρ谏系谋诋嬚f道。 逃亡的路本該快點走,但這墻壁上的畫實在太過精美,每一幅,每一筆,都記錄著一個孩子從出生到長大的過程。 有他出生時在襁褓中啼哭的場景,也有他蹣跚學(xué)步時的場景,還有他抱著書本看書、在花叢中撲蝶的場景。 畫面細致到蝴蝶的觸須都畫的栩栩如生,很難想象,作畫之人該有怎樣一雙慧眼和一雙巧手。 我和沈月卿連連慨嘆,只有楚無疑一聲不吭,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我突然明白了。 畫中的孩子,正是楚無疑本人。 最后一幅畫是楚無疑凝望天上風(fēng)箏的場景。 早春三月,拂堤楊柳,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拿著風(fēng)箏線青年。 那個青年沒有畫臉,不知道是誰,看身形像楚溪,但楚溪那個木頭不太像是會陪小孩放風(fēng)箏的人。多半會讓他讀兵書,聯(lián)系楚溪臨走前說的話,那個人我猜出是誰了。 是早先被廢掉的將軍嫡長子。 楚無疑在青年身前停下了腳步。 他踮起腳尖,吃力地舉著油燈,想要把那個青年的壁畫照亮一點。 可惜他不足十五拳高,太矮,夠不著。 沈月卿見狀將手里的油燈交給了我,然后將楚無疑抱了起來。 “謝謝?!?/br> 小刺猬破天荒地沒有破口大罵,我以為他會覺得沈月卿在歧視他的身高。 他凝視了青年空白的臉許久,說道:“我要走了,可能不會回來了。但是我答應(yīng)你,我會好好活下去,怎么樣都會好好活下去的,你放心吧?!?/br> 然后他捏起手里的青黛條,在青年的臉上認認真真地畫下了兩條眉毛、兩只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