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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的地方?!?/br> 白七去過不少地方,也見過不少奇葩,淡定地把自我介紹的說辭咽回肚子里,轉(zhuǎn)而點頭:“有吃,也有睡,兄臺跟我來吧。” 辭鏡有話和沈月卿說,我雖然很好奇但也怕沈月卿因我偷聽之舉掃了興致,便和白七鐘離一起去找東西吃了,碧池則是被楚無疑拽著去找楚溪了。 我與白七也有大半年沒見過了,他和之前相比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依舊白白嫩嫩性子溫柔,說實話,我真不覺得白七來戰(zhàn)場能有什么用。 除了做飯。 可他貴為皇子,按照西涼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哪有皇子當伙夫這種可能性? 恐怕只有在南詔的時候,他才如愿發(fā)揮自己的特長,過了一段實現(xiàn)夢想與價值的生活。 鐘離子音在看到軍營大伙房的那個瞬間,眼睛都看直了。 持久戰(zhàn)的物資耗費太大,精細的吃食是別想準備了,但一般的食物供應(yīng)還是會及時補給的。 他看著堆成小山似的一筐筐雞蛋,問道:“這么多蛋都是拿來吃的?” 白七很有禮貌地回答:“是的?!?/br> 絲毫沒有對寒磣弱勢群體的厭煩。 我看著一陣心酸,鐘離到底是窮山溝里剛出來的,看到雞蛋都目不轉(zhuǎn)睛愛不釋手。 更加挑戰(zhàn)他的世界觀的是,雞蛋除了可以白水煮,竟然還有煎炸燉炒等多種烹飪方式。 白七原本還想吩咐伙房師傅給他多做幾種菜,看他一直摸著成堆雞蛋的讒樣,干脆讓人給他搞了個全蛋宴。 白七則親自下廚,給我煮了一鍋安神湯。 “跋山涉水,舟車勞頓,辛苦了?!?/br> 安神湯里加了不少蓮子和荷葉,用淡蜜調(diào)了味,喝起來滿口清香。 鐘離子音對安神湯毫無興趣,在他看來,這就是一碗草,而雞蛋賽過一切。 就在他吃著香脆的虎皮蛋時,白七的兄長來了。 白七的原名不叫白七,因為在眾弟兄中排名第七,故而被稱為白七,而他的兄弟中,一直在前線擔任主將一職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白三。 白三排行老三,長年累月的軍旅生活將他身上的氣質(zhì)打磨的如同一把凌厲的寶劍。但他在看到白七的瞬間,眼神就軟了下去。 “三哥?!卑灼叱c頭。 “朱珠見過三殿下?!蔽页辛藗€禮。 白三看也沒看我一眼,立馬撲到了白七身上,一頓鬼哭狼嚎:“弟弟,我細皮嫩rou的弟弟,國師好狠的心吶,把你弄到這地方來吃苦,你這小小身板,怎么吃得消呢?” 看的我目瞪口呆。 白七頗為尷尬地推了推賴在他身上的白三,后者紋絲未動,還在不停地控訴國師的種種罪行。 在都城是沒人敢這么議論的,但在軍營,山高皇帝遠,白三便無所顧忌。想來他也是個性情中人。 白三跟弟弟抱怨完,視線才落到了正在吃蛋的鐘離子音身上。 鐘離子音剛好抬起頭,帶著一臉醬汁,視線與他對上。 一個是山野少年,一個是年輕將領(lǐng),都能劃分到武夫一路去,按照道理,他倆應(yīng)該和對方一見如故。 白三皺眉道:“你就是鐘離子音?鐘離一族的后人?” 神情中已經(jīng)透露出了nongnong的不滿甚至不信。 鐘離子音一口吞下一只虎皮蛋:“是我啊,你是誰???” “本王的名字是你可以直問的?我還以為朱顏將軍麾下的鐘離一族是怎樣飄飄如仙的妙人,誰知道卻是個這樣的粗野之人。” 白三形容的一點沒錯,鐘離子音本就不修邊幅,舟車勞頓之后,更顯得蓬頭垢面邋里邋遢,唯獨一雙黑亮的眼睛,熠熠生輝。 “山里出來的,自然是野人?!辩婋x子音滿不在乎道,“你想太多了,怎么可能飄飄如仙,仙人需要吃喝拉撒睡么?” 后來聽白七提到,當年的朱顏將軍和鐘離群,那是何等英姿和風華,并稱為西涼雙璧。璧者,美玉也,跟鐘離子音這個人肯定是搭不上邊的。 白三崇拜了朱顏和鐘離群多年,并立下誓言——他們兩位沒做到的,都由我白老三來做。如今他見到英雄的后人,心中的落差感將他整個人都吞沒了。 鐘離子音摸了摸鼻子,沒管他的情緒,埋頭繼續(xù)吃蛋。 白三凝視片刻后立馬發(fā)現(xiàn)了更嚴重的問題:“小子,你為何不穿衣服!” 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往日鐘離子音待在雷音谷,穿不穿衣服問題不大,最多是傷風感冒。但在這軍營之中,西涼的士兵全都衣冠整齊、器宇軒昂,不能再讓他光著膀子到處跑了。往后若是上了戰(zhàn)場,免不了槍林箭雨,有層衣服和鎧甲擋著總比血rou之軀強。 鐘離子音卻十分不樂意:“我穿褲子了,我們那里男人只要穿褲子就行了?!?/br> 在他的認知里,穿了褲子就是穿衣服了,上面那是給女人穿的。 白三對蠻荒之地來的刁民十分鄙夷:“本王不管你以前的生活,但是進了西涼白家軍的陣營,你就必須衣冠齊整服從軍令,不要把你以前的陋習帶入軍中,否則按軍法處置?!?/br> 鐘離子音沒吭聲,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我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暗叫不好,偷偷地溜了出去。 前腳剛走出去,就碰到了迎面而來的辭鏡。 我想假裝沒看到,他卻叫住了我:“師姐,我?guī)闳ツ愕臓I帳吧?!?/br> “我還有營帳?”沒想到這里的服務(wù)居然這么到位,連我的營帳都有安排。 辭鏡微微笑道:“嗯,有的,在我隔壁,我?guī)闳グ伞!?/br> 我可能屬于西涼的貴賓,畢竟作為投資方,我被動地捐了很多錢的。營帳安排在相對僻靜的地方,比較令人不滿的是,沈月卿和我的營帳之間,居然還隔了一個辭鏡的營帳。 辭鏡看出我略有不滿,解釋道:“這是師父的安排。” “哦?!?/br> “師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嗎?” 我頓住了腳步,手覆在營帳的粗布上,這個問題倒是把我的愣住了。 “師父想要的,就是師姐想要的嗎?” 我想了想,說:“是吧?!?/br> 沈月卿想讓四國統(tǒng)一,想重修律令,攜明君開創(chuàng)盛世王朝。假使我對沈月卿本人沒有想法,我也覺得這個目標很不錯。這仗要是沒完沒了地打下去,只會耗空國力,最痛苦的還是黎民百姓。 從營帳里望出去,可以看到遠處高高的城墻,城墻里的居民早已清空的一干二凈。很多年前那里定是個祥和而平靜的小城,可戰(zhàn)火蔓延之處,所有的人都必須背井離鄉(xiāng)地逃亡了。 哪怕多年之后有命重回故土,也只剩下一片廢墟。人在,或許還有望重建家園,可重建談何容易? 風和土需要百年才能造林,而戰(zhàn)火一夕之間就可以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