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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跑出來了?這兒有臟東西,會臟了你的眼睛。” 他用身體擋住白七的視線,無意將手臂擱在了鐘離子音的身側(cè),手背正好對著后者。 鐘離子音毫不客氣地又伸出舌頭在上面舔舐起來。 白七眼疾手快地抱住了白三,才沒有釀成一出慘劇。 “三哥,鐘離他――”白七沒法用粗俗的語言來形容鐘離子音的惡劣行徑,只好美化道,“他是無心的?!?/br> 鐘離子音倒是會錯了意。 “七殿下,我對你是無心的,但對三兒,我真的是一顆真心都捧給他――” “放手,我今天非剮了他這張爛嘴不可!” “三哥!” 白七都快攔不住憤怒的白三了,鐘離子音還得意地沖我們眨了眨眼睛。 這無恥又淡定的行為,看的我們?nèi)齻€目瞪口呆。 白三在被白七拖走前惡狠狠地警告鐘離子音:“要是你再敢在軍營里胡說,非把你千刀萬剮不可?!?/br> 鐘離子音聳了聳肩:“嘴硬,你哪里舍得這么對我?” …… 白三被順利拖走以后,鐘離子音臉色一沉,拼命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呸呸呸,舌頭爛了,要中毒了!鬼才把心給你,大變態(tài)!”他邊咒罵邊看向我們,“指望你們來救我,這速度,我差點(diǎn)被打死。” 沈月卿不客氣地說道:“看樣子你似乎是不怕打的?!?/br> 我補(bǔ)充道:“打的實在太少,白三今天還挺慈愛的,如果是我,還得拔了那根舌頭不可?!?/br> “別別別,是他自己太惡劣了,我不過是替七殿下整理了一下頭發(fā),順便問他愿不愿意以后跟隨我去雷音谷玩,那個死白三就跟我動手打了起來?!辩婋x子音扯掉身上的繩索,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真當(dāng)我看上他了?做夢,我看上無疑小友都看不上他!” 年僅八歲被強(qiáng)行拿來作比較的楚無疑嘆了口氣:“喂,成人話題別帶上我啊?!?/br> 白三對白七的弟控可不止一點(diǎn)兩點(diǎn),他甚至不愿意白七同沈月卿及楚溪有過多接觸。 前者和他最討厭的國師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還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后者出身于敗軍之家,百戰(zhàn)百殆。 這不,楚溪又被羅厲虐了一次。 羅厲沒殺他,卻當(dāng)著戰(zhàn)場上兩兵的面,打斷了他的一條腿,又給他接上了。 楚溪很淡定,無論將士們?nèi)绾误@愕,他都堅強(qiáng)地指揮退兵,堅持獨(dú)自騎著戰(zhàn)馬回了營。受到這樣的侮辱,別人覺得他應(yīng)該尋死覓活舍生取義,但他沒有。他平靜地找來軍醫(yī)給他治腿,還親自監(jiān)督起楚無疑的功課。 軍醫(yī)看了楚溪的傷并無大礙,只是需要靜養(yǎng)。白三去冷嘲熱諷,他也沒當(dāng)回事。 他的狀態(tài)很平靜,靜到他簡直不像是個活人了。 這晚我去他營里送湯,忽然聽到了一個陌生又有點(diǎn)熟悉的聲音。 “你這副德性還真像你家老爺子,明明只想著報私人恩怨,真的值得被那么尊敬嗎?” “噓。” 旁邊有人朝我輕輕豎起一根手指。 我看了一眼沈月卿,湊近小聲說:“寧王怎么會在這里?他是來策反楚溪還是打聽情報的?” 沈月卿搖了搖頭:“恐怕來培養(yǎng)徒弟的。” “啥――” 沈月卿捂住了我的嘴,示意我認(rèn)真聽不要再講話了。 我背貼著他的胸口,與他挨的近,此等好機(jī)會,有豆腐不吃是傻子,于是干脆整個人都倚靠在了他的身上。 營帳里的羅厲還在說話:“如果打敗我就是你的人生目標(biāo),那你這輩子都實現(xiàn)不了,你現(xiàn)在就可以自我了斷了……南詔什么局面你也清楚,但如果連我的軍隊都勝不了,東玄和北冥你想也別想了,趁早滾回家當(dāng)你的閑官去吧?!?/br> 羅厲走出營帳后,對著我們藏身的方向說道:“既然來了,就聊聊吧,沈兄?!?/br> 沈月卿捂著我的嘴走了出來,羅厲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手上,他背著手道:“怎么?你這是要捂死你徒弟了?” “抱歉,朱珠?!鄙蛟虑溥@才想起來松開他的手。 我打量著面前的寧王羅厲,我曾經(jīng)“效忠”的對象。他的寧王府和寧王府的一草一木我至今都很熟悉,但他本人,我卻并不是很熟悉。 傳聞他是戰(zhàn)場上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戰(zhàn)神,刀下亡魂無數(shù),至今個人沒有任何敗績。 墨發(fā)紅衣,與記憶中踩著花瓣走往浴池的長發(fā)少年又慢慢重疊在了一起。 寧王羅厲在沈月卿的營帳里坐下飲茶。我也沾了他的光,有幸能進(jìn)到沈月卿的營帳內(nèi)一睹風(fēng)采。 內(nèi)里陳設(shè)依舊不多,值錢的怕是早已變賣提現(xiàn)了。 寧王捏著茶杯,凝神望著杯中的茶葉,許久才問道:“沈兄你這茶,是不是在寧王府時順手帶走的?” 一開口就是如此令人不好回答的問題。 我猜是的。 沈月卿輕咳一聲,正色道:“殿下說笑了。” “也真是難為你了,當(dāng)年詐死還不忘先進(jìn)行財物轉(zhuǎn)移,貪了我府上不少好東西吧。我最討厭你嚴(yán)于律人,寬于待己的狗屁作風(fēng)?!绷_厲瞥了我一眼,轉(zhuǎn)開話題道,“嘖,你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朱顏的后人,怎么還把這丫頭帶在身邊養(yǎng)著,不像你的作風(fēng)???糧食不要錢了?” 沈月卿但笑不語。 羅厲又慨嘆道:“月卿,你當(dāng)真是變了很多?!?/br> 沈月卿說:“殿下也變了很多。深入敵營,不斬殺敵方將領(lǐng),卻是為了指點(diǎn)用兵之道?!?/br> 羅厲撫掌而笑:“可惜他的目標(biāo)只是打敗我個人,而非打敗我的軍隊,私人恩怨在國家大義面前,太分不清輕重了。論個人單挑,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 我因為不在羅厲手底下做事了,思及目前也屬于西涼陣營,便有了幾分底氣,出口吐槽道:“寧王殿下真是很自信啊,天底下人外有人,可別把話說的太滿?!?/br> “丫頭,你不信?”羅厲搖了搖茶杯,漫不經(jīng)心道,“十招之內(nèi),我能擰下你師父的頭?!?/br> 他的眼神過于鋒利,眼角堆悉著屬于少年人的傲氣,但這種傲氣和碧池、羅寒不同,是真真正正從沙場浴血中磨出來的。 我的手覆在了腰間的驚鴻劍上。 “你要試試嗎?” 沈月卿放下茶杯,苦笑道:“寧王殿下,朱莊主,求你們二位別拿沈某的性命開玩笑了,沈某還想再多活幾年呢?!?/br>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朱莊主”,聽著有些瘆人,我也知道他在提醒我玩笑到此為止了。 羅厲喝完茶就離開了,臨走時避開沈月卿單獨(dú)跟我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沒想到你這丫頭能爬到這種地步?!?/br> 他從來沒想過,我會從他府中的一個摘花丫頭,爬到歸雲(yún)山莊莊主之位,并且到現(xiàn)在還沒有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