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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貨,但眼看著天光蠱師一天天蒼老下去,突然萌發(fā)了想要繼任蠱王之位的念頭。 這個念頭就像一顆種子,萌發(fā)出來,日日夜夜茁壯成長。 沈離星自打小師妹事件后,和沈月白幾乎是斷絕了任何來往,也從來不在一起習武和練蠱。小師妹的處境非常凄慘,原本就不學無術以色侍師,毀容之后師父不管,情郎也不理了,還被眾師姐們冷嘲熱諷。 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數(shù),原先小師妹還巴望著沈月白能夠回心轉意來看看她,可漸漸的發(fā)現(xiàn),那個情郎比她想的還要薄情寡義。 整個蠱山,也只有沈離星一人待小師妹一如既往。 事實上,誰都知道沈月白無血無情,但爬上他床的女人,從來沒斷過。 七年的時光匆匆而過,天光終于到了用藥用蠱也沒辦法再歡愛的年紀。他老的非???,病的也很厲害,幾乎是在幾天之間,頭發(fā)就全白了,牙齒也都掉光了。沈月白是他唯一的男弟子,但天光并不打算傳位給他。 沈離星雖然不喜歡這個終日沉溺酒色荒唐了一輩子的師父,但也很尊敬他。床前榻前,端藥倒水的都是她,也只有她。 年老的蠱王終于明白了師徒二字的真正含義,他明白自己當初的抉擇沒有錯。玩物是玩物,徒弟是徒弟。 他顫顫巍巍地給沈離星指了一條路。 “蠱山絕學,全都在那里頭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天光微微點頭道,“去吧,阿離。” “是,師父,請您多保重。” 沈離星學成歸來之時,正是天光蠱師即將把掌門之位傳給她的時刻。 天光望著沈離星遠去的背影,不禁想起自己少年時剛來蠱山的時光,那時何等的年少輕狂?然后他看到了一張年少輕狂的臉,帶著人世間最惡毒的笑意。 沈月白壓根沒想到天光會想傳位給沈離星,他以為他胡作非為這么多年,天光對他都是縱容溺愛,加上他還是唯一的男弟子,卻不是想將蠱王一位傳給他。 “師父,你好呀,你真好呀?!?/br> 沈月白伸出手,輕輕捏起天光的喉骨,聲音溫柔而綿長,“你想把我寵殺,再把她捧高嗎?” 天光默然不語。 沈月白斂眸。 “如此,那就只能請師父去死了——” 沈月白聽到了兩種聲音,一種是他手動捏碎天光喉骨的聲音,一種是天光口中的金蛇蠱飛入他眉心的聲音。 沈月白想,原來,苦苦找尋的金蛇蠱一直藏在天光的嘴里。 金蛇蠱是天光窮其一生練成的最珍貴的蠱蟲,取自西涼小金蛇,從未對人使用過,雖然并沒有讓沈月白當場死亡,卻令他在后來的日子里夜夜生不如死。 沈月白求生不得,又舍不得死,無奈引來其他毒蠱覆置其身,將自己的身體變作練蠱容器,使其互斗,才使得痛苦有所減緩。 當時,沈離星還沒學成回來,他已經(jīng)弒師坐上了蠱山掌門的位置。 沈離星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從天光指點的美人骨里出來,但此時她的容顏已經(jīng)被美人骨影響,永遠都會保持著少女的模樣。但內(nèi)里和心性已經(jīng)脫胎換骨,她重回了蠱山。知曉天光師父已死,她并沒有過多的悲傷,只在墳前恭敬地上了一柱香。 山上出現(xiàn)了更多美麗年輕的女子,都是從外面尋來的。沈月白不收任何徒弟,他不需要靠荒唐的師徒關系來掩飾自己混亂的生活,他干脆把她們?nèi)渴兆髯约旱拿梨?。于是,整座山上,除了年老色衰的煮飯婆子,就只有沈離星不在他的后宮之中。 沈月白除了男女之事,幾乎沒有任何事是精通的,蠱山的財寶都快被他揮霍一空了。而沈離星雖十分厭惡他的行徑,卻又不得不憑著一己之力挑起養(yǎng)山糊口的重任——沒辦法,她那么多師姐妹們都在山上蹲著呢,她們嬌生慣養(yǎng),什么都不會,她不能眼看著她們餓死。 小師妹是在一個下雪天死的。 她已經(jīng)病入膏肓無藥可醫(yī),這幾年的負累讓她苦不堪言。但她的臉被沈離星用美人骨修好了,恢復了年輕時候的光彩鮮妍。 她站在雪地里,頭戴精美的簪花,穿一件嫩粉色的紗裙。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到沈月白時,她赤腳走在冰天雪地里,是白衣勝雪英俊瀟灑的沈月白將她從雪地里抱了起來,執(zhí)著地用自己溫暖的胸膛捂熱了她的小腳,她在他懷里咯咯直笑,交付了身心。 最是真情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她只想再見他一面。 沈離星拗不過小師妹的哀求,把沈月白從被窩里拎了出來。沈月白當時正枕著大師姐的一條美腿在睡覺,離開了溫香軟玉,他氣的直跳腳,但沈離星的劍卻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要么立刻跟我走,要么立刻讓你人頭落地。” 沈月白是說不出“你敢殺掌門真是大逆不道”這種話的,因為他和沈離星之間的距離,隔著一條鴻溝。 她若是想要殺他,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但他呢?他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控制住她呢? 女人難道不都是由男人來控制的嗎? 她想翻天嗎? 沈月白心情復雜,在看到雪地里的小師妹時,他的心情就更復雜了。 瞧瞧那粉色紗裙,瞧瞧那步搖和發(fā)飾,早過時了吧!還有那張臉,勉強算漂亮,但也就在當年剛來蠱山時看到還提的起興趣,現(xiàn)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真反胃。 但是……他不敢表露出來。 沈離星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監(jiān)視著,若是沈月白有半點不耐煩的神情露出來,她定一劍刺穿他的喉嚨。 沈月白畢竟怕死又怕疼,只能硬著頭皮強迫自己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心里暗罵真惡心不抱大師姐來抱一個將死之人,好在他哄女人的招數(shù)太多,小師妹是心滿意足地走完了最后一程。 他望著她已經(jīng)冰冷的睡顏,心中松了一口氣,終于擺脫這病鬼了,但同時又產(chǎn)生了一種新的想法。 ——沈離星現(xiàn)在就可以強迫他做這種事,那以后呢?若是哪天她邪惡起來,威逼他娶了煮飯婆子為妻怎么辦? 不行,他堂堂一個男人,可不能被一個女人控制了。 他偷偷摸摸地在沈離星院里的井水里下了毒,下完卻又后悔了……假如沒有沈離星,這蠱山的生計又讓誰來cao持呢? 誰下山去做生意來養(yǎng)活他們呢? 他和他的姬妾們都是只會吃喝玩樂的草包貨,如果沈離星死了,他們肯定都要餓死,就更別提還能穿金戴銀尋歡作樂了。 可是留著沈離星,她哪天不聽他的命令了怎么辦? 從小家貧靠著偷竊為生的沈月白從未有過依靠雙手自食其力的想法,他想,一定有別的辦法。 這世上不會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