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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的?!?/br> 回應沈月白的,是碧連毫不留情的一劍。 他原本是想把沈月白片上三百片,給活剮了。 “人渣。” 沈月卿在碧連的懷里醒來,悶聲道:“大哥哥,你可不可以不殺他?他是我爹。” 碧連恨恨道:“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手,可見心腸歹毒非常人所及,留著是一個禍害,以后會害了許多人?!?/br> 沈月卿心道沈月白早就害過無數(shù)人了,早就是個禍害了,他只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給碧連看:“漂亮衣服,爹爹給買的?!?/br> 這句話讓碧連放過了沈月白。 碧連不是被沈月白那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父愛感動了,而是心疼年幼的沈月卿。 “小家伙,你愿意跟我到歸雲(yún)山莊嗎?我可以每天給你穿漂亮衣裳?!?/br> 沈月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到底是愿意還是不愿意?” “想和大哥哥走,又不要穿漂亮衣裳?!鄙蛟虑湎肓讼?,補充道,“白色的衣料便宜?!?/br> 碧連哈哈大笑道:“大哥哥很有錢的,你只管喜歡就是,不用在意價錢?!?/br> 可沈月卿依然固執(zhí)地只穿白衣,這個習慣固守了一生。 任何漂亮衣裳放在他面前,他看也不肯看一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賤命一條,配不上漂亮衣裳。 爹爹總共就給他買了一身,他一穿上,好日子就到頭了。 碧連起初并沒有收他為徒的打算,是他拼命央求得來的。他想變得和碧連一樣厲害,以后再遇上沈月白,也能保護好自己。 碧連涼涼道:“你既然有這樣的擔憂,當時為什么阻止我殺了他?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不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 他想保護自己,又舍不得沈月白死……因為他依然在意他,他武功高強之后,能夠看住他,不讓他再禍害人間吧。 或許,他是這世上最沒用的人吧,不管給他多大的天空,他想停留的,也僅僅是那小小一隅。 碧連不知道沈月卿存了這樣的心思,猶豫幾次后便收了他為開山大弟子。后頭又陸陸續(xù)續(xù)收了幾個徒弟,直到自己真正想收的侄兒碧池入門,才正式關上了歸雲(yún)的大門。 沈月卿也曾歡歡喜喜地迎接過第一個師弟——身份尊貴的南詔皇子羅寒。 少年時的羅寒傲慢且勢力,鋒芒畢露,壓根看不起平民出身的沈月卿,甚至在背后對碧連埋怨過:“如果不是他,那么大師兄之位必然是我的?!?/br> 碧連收了羅寒不少拜師費,雖然羅寒資質(zhì)一般,頭腦也夠不上聰穎,但皇族不能輕易得罪,便隨口勸解道:“無妨,反正他就是湊個數(shù),本門單傳武功我只傳給你一個人?!?/br> 哪來的單傳武功? 歸雲(yún)傳承的從來都是精神和意志,武功這種東西,看個人悟性,能悟出多少,便是多少。 日后羅寒劍法狠厲,殺人如麻,乃是他悟性不高食古不化,只停留在粗淺的一層殺意上。 而他的皇弟羅厲,卻在大漠蒼穹歲歲年年的日升月落中悟出了一番劍意,創(chuàng)出了一套舉世無雙的追月劍法??梢娰Y質(zhì)和悟性是多么重要。 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沈月卿和羅寒的嫌隙是從最初就埋下的,雖然日后也有過短暫的平和時光,但更多的時候不是爭鋒相對,就是無盡冷戰(zhàn)。 偏偏不知情的碧連還胡亂安慰沈月卿:“月卿吶,你又開山又關門的,實在是太辛苦了,為師就給你弄個伴吧,以后就讓羅寒來關門好了。他就是湊個數(shù)的,反正本門的單傳武功我只傳給你一個人。” 哼,滿嘴跑馬,沈月卿心想,這個破師父也肯定是靠不住的。 果不其然,第三年又有人來拜師了,沈月卿和羅寒都不高興,碧連也只好拉下臉來:“叫他滾蛋?!?/br> 拜師的小白七沒肯走,執(zhí)拗地在山莊外跪了三天三夜,直到被自己的尿給憋昏過去了。 碧連怕孩子憋壞了,只能收下,正色道:“我又給你們收師弟了,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關門弟子,白七,最后一次關門了,以后不會再收了?!?/br> 白七姓白,排行老七,便一直被稱為白七,極少有人會叫他的名。 羅寒與白七的緣分是從白七做出的美食開始的,白七性格溫和,擅長烹飪,再平淡的食材,到了他的手里,也能變成難得的人間美味。 羅寒是個徹頭徹尾的吃貨,美食當前,其他一切都可以拋諸腦后,只要有的吃,他覺得他可以把武功修為甚至是太子之位都給讓出來。 可惜沈月卿已經(jīng)喪失了味覺,對食物的欣賞僅能停留在“色、香、味”的前兩樣了。 沈月白過了一半的毒蠱在他體內(nèi)生了根,茁壯成長,連碧連都無法替他清楚。他只有一條路可走,想要活下去,就得去找他的娘親——西涼尊貴的祭司沈離星。 沈月卿拒絕了碧連想要陪同的好意,他決定獨自去面對。 因為沈月白的行徑,沈月卿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娘親并不敢有太大的期待。果真,如他所料,沈離星見到他,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驚喜。 那個面容可愛又嬌俏的少女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只是淡淡地望著他,說:“你在他手底下都能活下來,必是遇到貴人了?!?/br> 還沒等他回答,她又說道:“活著也好,替我做事,我替你醫(yī)蠱?!?/br> “……謝謝祭司大人?!?/br> 十五年沒見,沒有問過他一句過得如何,也沒有給過他一個笑臉,便替他做了決定,無外乎殺人,還有害人。 他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可為何,心里卻那么惆悵? 他從祭司殿里走過,看到錦衣華服的少年迎面走來,那少年與他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命運卻是截然不同的。 一個自小在市井跌摸滾爬,性命比螻蟻還輕賤。 一個自小在皇宮接受洗禮,身份比皇子還尊貴。 沈月卿不明白,為什么當初被沈月白抱走的是他,而不是莫修。這個問題他問不出口,也沒有人會回答他。 他只是一個藥啊。 除了當藥解蠱,沒人期待過他有別的用處。 他聽過碧連的關門弟子兼侄兒,也是他的小師弟碧池問過一個問題。 “我是碧歌爹爹的什么呢?” 碧連一臉寵溺地望著碧池,柔聲道:“是他的小寶貝啊,是你爹爹娘親的結(jié)晶啊。” 小碧池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撅起了小嘴:“那他經(jīng)常打我,還罵我,我都懷疑你才是我親爹呢?!?/br> 碧連不好說那是他自找的,只好胡說道:“別害我,我跟你娘很清白,你爹那樣對你是因為打是親,罵是愛啊?!?/br> 打是親,罵是愛……這話讓挨打遭罪了數(shù)十年的沈月卿心頭一寒。 沈月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