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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席卷到京都洛陽,朝廷忌憚之極。這分明是朝廷在引佛教介入權(quán)利糾紛,利用佛門力量打擊為江南士族階層所篤信的上清道,如今四大佛寺之中高僧大多出于道安一門,現(xiàn)在道安法旨一同下來,自然無法推諉。他拔腿就往禪房跑,邊跑邊喊:“師兄你另外找人照顧你那鳥兒吧,師弟我也要去建康?!绷粝乱荒樅诰€的悟圓在那兒莫名其妙。蘇小哥跑哪兒去了?跑去磨他師父慧遠了,還順帶拉上師叔慧清當說客。他說,師父:師兄們都是出家人,在外面行走不方便,需要一個跟在身邊打點的人不是?他說,師父:像我這樣武功高強,聰明伶俐的弟子可不多,我去了大家可多個保障。他說,師父:弟子雖然聰明伶俐也得多多磨煉啊,弟子還等著多經(jīng)歷風雨以后光大青蓮華呢。他說了一萬句,抵不過慧清說一句:“這猴子每天鬧得我不清靜,打發(fā)出去也好?!被圻h悠遠的眼神飄過去,話雖沒說出口,可那意思都明白:你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理,還有什么可煩的?夠清靜了!慧清臉不紅心不跳,清清嗓子又說:“師兄,丹可磨而不可奪其色,蘭可燔而不可滅其馨。小魚兒蓬生麻中,不扶而直,你還擔心什么呢?”蘇子魚兀然一驚,這說的什么話?!慧遠也聽得皺起眉來,責怪的看了一眼慧清,沉吟半天終于答應(yīng)下來,讓蘇子魚回去準備第二天跟師伯慧寧、慧靜和總師兄下山。如愿以償,蘇子魚本該高興,可翻來覆去的想到慧清師叔最后那兩句話覺得心里堵得慌。想找慧清問清楚,但就憑這兩句話連個頭緒也沒有,問什么呢?好在他也不是鉆牛角尖兒的人,早上起來就忘得一干二凈,高高興興跟著眾僧下山去了。第三章路途應(yīng)變東林青蓮華寺僧侶24人從水路向東至建康。到了四月十七,路程過了一半,也算平安無事,這日剛剛過了東南大郡銅陵,慧清、慧靜突然召集了眾僧聚在艙中。眾僧不知出了何事,看著兩位主事之人一臉凝重,心下也有些惶然。“你們都知道,我等此行關(guān)系到士族之間的利益爭斗。我蓮宗經(jīng)要在慧遠師兄主持下雖然一向主張兼容并濟,般若空相亦與老莊之學相適應(yīng),但建康高門士族與洛陽不同,那里玄談?wù)摰乐L盛行,邪道猖獗。怕是一些別有居心的人不想我等到達健康?!彼@么一說眾僧都明白過來,有些頭腦靈活的更隱約猜到寺里定會有其他安排。果然,慧靜接道:“想必大家現(xiàn)已明白,為何主持會派出二十一葉青蓮陣。此陣威力毋庸置疑,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幾日隨著我們的航行,岸上已經(jīng)有了些動靜,出家人當避殺孽,自此我們得隱藏行蹤了。今晚我們趁夜從船窗下水,在右岸集合等候換船,這里留子魚掩護,大家去準備一下吧?!?/br>眾人暗暗吃驚,以為一路風平浪靜都沒想到情勢嚴重到這個地步。幾個跟蘇子魚關(guān)系特別好的欲言又止,還是悟圓吶吶的說道:“怎么可以留蘇師弟一個人呢,這不是太危險了么……”蘇子魚心里那個感動啊,心想:還是悟圓對我好啊,老子回去以后再也不拔他那只鳥的羽毛了。慧靜一臉慈祥:“師兄弟之間感情好是好的。你們放心,慧清師叔也一并留下來。本來是讓小魚跟你們一起走的,他自己偏要留下來幫忙。兩個人打掩護總是比一個人好的,只需一日,便能跟我們匯合了?!?/br>眾人看著兩位師伯樂呵呵的笑容恍恍忽忽也沒弄得很明白,卻好像放下心來,各自去準備了。到了戍時二刻,眾人趁聚集晚課的時間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船窗悄悄下水往右岸鳧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船上的船工似乎都沒發(fā)覺少了二十多個人。早餐和午餐都是蘇子魚以師兄們禪坐練功為借口讓船家放在門口端進來的,他和慧清兩個人邊吃邊藏邊倒,也沒覺得浪費糧食是可恥的事情。兩人吃吃倒倒忙得不亦樂乎?;矍逋蝗灰贿叧燥堃贿吙邶X不清的說:“魚子啊,大概已經(jīng)給發(fā)現(xiàn)了”。蘇子魚正跟一砣豆腐叫勁,正眼也沒抬一下:“?。繛樯??”慧清還在嚼一棵青菜,嘟嘟囔囔的說:“昨天晚上就有人湊近了打探,給我用大梵音咒打發(fā)了。今天早上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次有人接近偷聽了,這些人大概沉不住氣了?!?/br>蘇子魚吃驚的望著慧清,跟豆腐搏斗的欲望完全消失了。他就納悶,你說人家怎么發(fā)現(xiàn)這么多次他一次都沒發(fā)現(xiàn)?還一直覺著掩飾得挺成功的?慧清看著蘇子魚一臉蠢像,樂呵呵的敲了敲碗,示意蘇子魚寧神靜聽。蘇子魚豎起耳朵,發(fā)現(xiàn)外倉門外過道上有人靜站著,呼吸粗得不像是習過武功的人。但內(nèi)倉到外倉再到過道,距離并不近,蘇子魚懷疑這么個聽法他能聽到什么?;矍逡荒樅掼F不成鋼,指了指窗外。果然,再次豎起耳朵的蘇小哥聽到細細的嗦嗦聲,似乎有人從水中爬上船沿,等那人越爬越近,門口的人突然拉開倉門舉步進來。蘇子魚跟慧清都是聰敏伶俐的人,一霎那就想到這是安排好的明探和暗探。一個吸引注意力,一個趁機探察內(nèi)倉情況,雖然不能讓他們進來探察,可不讓他們探察更惹人懷疑,一時情況糟糕至極。兩人眼光一對,慧清已經(jīng)閃到門邊,等他攏著手一臉悠哉的出現(xiàn)在內(nèi)倉門外時,船上的管事離他只有三步距離,慧清雖然身材單薄長得卻很高,又喜歡穿寬大的僧衣,在門被重新關(guān)上時帶起的風讓衣衫一鼓,包準外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見。這一瞬間,這管事聽見左邊什么人的筷子掉桌下了,同時右邊一個和尚語帶憤然在問:“蘇師弟,你怎么又把不要的菜扔我碗里?”門關(guān)上,聲音小了很多。似乎聽見那常見到的俗家弟子蘇子魚回說:“別這么小氣啊,你上個月吃我的甜糕時可是吃得很香的……”。想再聽仔細點,奈何慧清滿臉和善,笑呵呵的攔在他前面問:“什么事啊?大管事。”船管事顯然沒料到走出來的是慧清,連忙施禮到:“正想請教大師對今日飯菜還滿意否。”慧清正想說什么,就聽見里面“碰!”的一下擱碗聲,一個老和尚有些嚴厲的大喝道“食不言寢不語。成何體統(tǒng)!不吃就別給我吃了,不如拿去喂魚?!边€沒回過神來,就聽見什么東西重重落水的聲音,里面一片沉寂,只聽見老和尚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船管事嚇了一跳,心中暗暗思咐?;矍逡荒樅蜕埔呀?jīng)變?yōu)橐荒樀墓殴郑骸白罱媸鞘赖啦惶剑蟀滋斓木陀行┫D謀不軌,打擾出家人清靜,也難怪我?guī)熜稚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