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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好像我盼著你丟命似的,你怎么問得出這樣的話?”話說到這份上了,司馬蘭廷卻猶不滿意,非要他給出個明確答案。蘇子魚那爆脾氣被逼的急了張口就想說:“巴不得你現(xiàn)在就去死!”待出口終究狠不下心,嘟著嘴兒,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我自然想你長命百歲,永遠都不死?!?/br>司馬蘭廷的手輕輕拉了他的頭靠在肩上,也嘆道:“這就是了。我如果退回許昌去,只守著那小小的藩國,即便費盡心機保存,不出十年去便落不得好下場。”蘇子魚把頭埋在他肩窩處,靜靜的想著這句話,越想越覺得悲哀。一零二舍己救人(三)吃過晚膳,蘇子魚非要代替丫頭幫他哥擦洗身體,司馬蘭廷本不愿在他面前顯出一分柔弱來,因此頗為惱他,就故意問道:“不回你的蘇府去么?”蘇子魚正細細地幫他洗腳,張口便答:“今天不回去了?!?/br>司馬蘭廷聞言一陣氣恨,他只道經(jīng)此一事,那圍墻是再排不上用場了,哪知他弟弟卻絲毫沒有搬回來的意思??稍偾铺K子魚臉上神色,卻是笑呵呵憨乎乎的,司馬蘭廷也不禁疑惑起來,弄不清楚這蘇子魚究竟是個什么主意,氣也不是放心也不是只得冷著一張臉不再看他。齊王這冷顏厲色換在下屬身上能叫人雙腿哆嗦,換在同事一殿的朝臣身上能叫人七上八下、心中突突直跳,換在蘇子魚身上卻有如給瞎子點燈—白搭!可不是瞎子么?那樣的冷厲,在蘇子魚看來竟是有些可愛的。他那哥哥,殺伐決斷權(quán)謀智深,什么時候有過這般氣弱的模樣?都快讓人生出司馬蘭廷能任自己搓扁捏圓的錯覺了。有點小小壞心思的蘇小弟暗地里想著,若不是受傷倒愿意他哥長長久久都是這個樣子的。如果他哥能一味的柔柔弱弱豈不是美妙?那么,等他想出去混玩了回來再不怕有人拿著鞭子等著抽他,該是溫溫柔柔的囑咐小心送他出門吧?等他想喝酒喝得爛醉時,再不用擔心有人把他扔冷水池子里泡了,該是溫言細語的小心勸慰吧?沒有突然的厲聲呵責(zé),沒有突如其來的勉強行事,沒有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只有一個溫和地、親善的、漂漂亮亮的哥哥……蘇子魚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嘿嘿地笑出來。正對上他那漂亮哥哥眼眸中暴射而出兩道利劍似的寒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乖乖爬到床上,縮在司馬蘭廷旁邊小心翼翼,輕言細語的問:“哥,好些了不?我?guī)湍闳嗳嘈乜诎伞?/br>蘇小仆,蘇小狗腿很識實務(wù)的全然忘了方才那些癡心妄想。那一晚,蘇子魚是扣著他哥脈搏睡的,清晨醒來,司馬蘭廷白皙的手腕上明晃晃幾根紅紅的指痕。司馬蘭廷知他焦慮不安,即便扣著自己的脈搏也必定睡不踏實,自然不會怪他。心中反倒溢滿了疼惜,連昨日那些不樂意也消除了去,一任他像個小廝似的侍候自己。蘇小仆一勺一勺地喂他哥吃早膳,那魚羹鮮嫩滑潤,映襯著影青刻花玉瓷碗顯得色澤透亮、香醇瑩潤,引得他自己也食指大動。自從元神傷損后蘇子魚定力不夠禪心后退,秋水奉勤便趁機灌他點葷食進補,即使涉獵不多也有助于養(yǎng)傷。因此那魚羹喂著喂著,便喂了一半進他自己肚里。兩個人剛用完早膳奉祥便進來回稟說治書侍御史大人來看望司馬蘭廷,已經(jīng)在外等候多時了。司馬蘭廷眼光一沉,只微微思度就吩咐有請。蘇小尾巴是不肯回避的,坐在床邊逗他哥說話并沒當回事。進來的卻是岐盛。一身華蟲彩紋的官服,腰旁垂著墨綬,神采飛揚。清俊的臉龐合著秀雅端莊的官袍,整個人像秋日明凈天宇間高曠淡遠的白云,骨子里卻有一絲孤寂清冷。蘇子魚已經(jīng)知道他是自己的表哥,也知道岐盛為什么如此仇恨楊家不惜欺家滅祖,他雖能夠理解卻仍有介懷,即便對著岐盛沒有了責(zé)恨但也無一絲好感。他實在不想跟這么個心思難測之人再打什么交道,哪知道岐盛現(xiàn)下是正六品的御史臺屬官,名正言順的站在司馬蘭廷身邊,只要蘇子魚不和司馬蘭廷隔斷兩人日常還少不了見面的時候。司馬蘭廷不欲隱瞞他,不躲不避的邀了岐盛進來,但卻不想蘇子魚再呆下去聽見兩人對話,便找借口指使蘇子魚出去。他派什么接口蘇子魚都是不理的,只除了一樣:煎藥。司馬蘭廷既然開了口,蘇小哥就推脫不得。自己坐在那里又沒什么要緊事,他生病的時候,司馬蘭廷從來都是不遺余力親自開方、分藥、熬藥、濾藥、試藥的,現(xiàn)在輪到自己了難道說偷懶不去么?雖然知道這是調(diào)開自己的借口,也只得口里嘟嘟囔囔唧唧歪歪的去了。挺得身形筆直的路過岐盛身邊故意目不斜視,卻從鼻子里噴出兩聲哼哼。岐盛沒上心他這些小動作,一雙眼睛深深地盯著司馬蘭廷??此樕n白四肢無力的躺在榻上,竟是從沒見過的羸弱之態(tài)。一時心里又恨又痛,上前為他把脈,未想,司馬蘭廷卻輕輕避開了。那動作雖小,對于岐盛來說卻是石破天驚,伸出的手就這么僵在那里。司馬蘭廷為人雖狠辣,但對他到底是有兩分與眾不同的,又知道這人確是真心關(guān)懷,看著岐盛臉色劇變,一雙眼睛惶恐驚慟,忍不住圓說道:“白馬寺的慧寧大師已經(jīng)幫我看過了?!?/br>岐盛眼波流轉(zhuǎn)間似輕泄出極清極冷的水光,那清冷是人心里最真實的反應(yīng)。他和司馬蘭廷的關(guān)系因為陷害蘇子魚一事瀕臨破滅,楊家滅族后司馬蘭廷的心腹大患變成了楚王司馬瑋。岐盛卻用實際行動像司馬蘭廷證明了自己的無害和忠心,他以楚王幕僚的身份出任御史臺屬官,名為楚王實繼續(xù)為司馬蘭廷jian細,挑撥楚賈關(guān)系。因而兩人之間又有所緩和,但他也知道司馬蘭廷對自己起了戒心,是再難消除的了。明明信任不再,情誼不再,反更難割舍更難抵抗。何苦?但他卻問他“何苦做到這樣?”司馬蘭廷沒有答話,那雙嚴厲深邃的眼睛狠狠的穿透進岐盛心里,灌輸著勿庸置疑的強大決意。他一下子便懂了,是回答更是警告。岐盛出來的時候遠遠看見蘇子魚眉飛色舞的捧著藥盅從庭廊那頭走近來,清冷的冬日絲毫不能減卻他身上和煦暖陽般的氣息。兩人錯身而過時,岐盛用疏離的態(tài)度說著親切的言詞,對他道:“你哥哥近來得罪了不少朝臣舊黨,這些人或買通江湖狂徒,或遙控殺手死士擇機而動,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要機靈點好好護著他?!?/br>蘇子魚哼哼兩聲,轉(zhuǎn)過頭來斜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