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虛眼睜睜地看著老人消散，又注視著逐漸升空的天劍峰，神情復(fù)雜。

    這一幕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凡是站在外面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

    半個天劍峰插入天穹上的裂口。

    無數(shù)天罡之氣降下，將地面弄得一團糟。

    只是天穹上的裂口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

    最終，隨著一聲劇烈炸響，天穹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第二輪太陽。

    天穹在龜裂。

    仿佛永遠無法愈合的裂口密布，一直蔓延到不知何處。

    一直到天穹陷入一片黑暗。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不論是升空的天劍峰，還是天穹上的天罡之氣。

    “成功了……”

    玫虛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但笑容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虛空中徒然降下一座懸空巨城。

    緊接著金色掌印從天而降，拍在玫虛的身上。

    “云……云帝……”

    玫虛的身軀重重砸落在地上。

    口中溢出一絲鮮血。

    他面前支撐著身軀站起，抬頭看著蒼穹之上的巨大懸城。

    “云帝，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本帝自然知曉。”沉悶的聲音響起，一道虛幻身影落在玫虛身側(cè)，是一個穿著金色帝袍的中年人，“爾等妄圖改換天命，本帝不過是對爾等做出應(yīng)有的懲罰罷了?！?/br>
    “云帝你……莫非自始至終都不是西漠之修？”

    “本帝何曾說過？”虛幻的身影面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爾等犯下的過錯，今日便讓爾等知曉其代價！長桓碎虛之難……爾等應(yīng)記憶猶新吧?！?/br>
    正說著，卻是兩殊雷光徒然從天穹之上落下，將半座天劍峰與符峰裹住。

    巨大的光柱，以及震耳欲聾的響聲成為天地間的唯一。

    “傳承不死，玄天不滅！更何況囚天陣已經(jīng)不再，你等再難束縛我玄天宗！”

    玫虛冷冷地說道，卻是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逃走了嗎？虛幻身影微微搖頭，也沒有繼續(xù)追上去的意思。

    “囚天陣……哼?！?/br>
    ……

    一直到黑夜被光幕驅(qū)散的瞬間。

    朝陽一如往昔升起。

    今日的天穹似乎和昨日稍有不同。

    盡管昨日發(fā)生的一切還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所有人都感覺得到。

    似乎是變得輕松了許多，冥冥之中似乎掙脫了某種枷鎖。

    不過這一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

    有人發(fā)現(xiàn)天劍峰和符峰消失了，玄天宗宗主以及天劍峰及符峰弟子不知生死。

    有人發(fā)現(xiàn)幽潭禁地中的寒氣盡數(shù)消散。

    還有人發(fā)現(xiàn)……

    邊遠沙漠的盡處不再是無盡的黃沙……

    天穹之上，又是一道裂痕隱現(xiàn)，不過這一道裂痕出現(xiàn)得極為迅速，并沒有人察覺。

    從裂痕中走出一人。

    是一個穿著白色宮裝的女子。

    一身氣息神圣端莊，遠遠看去就有一種不可褻瀆的感覺。

    只是她并沒有在虛空中停留太久，身形一閃便不知去向。

    ……

    眼前的黑色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

    也不知道一共走了多久。

    似乎只是過去了幾天，又似乎過去了幾年。

    在這里遇到了各種人，有的人還活著，有的人卻是早已死去。

    此處是幽潭，與外界不一樣的世界。

    支撐著他一路走來的似乎除了心中的那份執(zhí)念之外再無其他。

    那份從另一個自己哪里得來的憤恨和咒怨。

    不斷提醒著他，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活著。

    有人想要殺了他，他也殺了很多人。

    手起劍落，干脆利落地奪取他人的性命。

    此時所做的事情卻是嫻熟得沒有半點滯塞，他是此地唯一擁有修為的人，在這里他甚至可以毫無顧忌地做任何事情，當(dāng)然除了離開此地之外。

    他還在繼續(xù)向前走，一直到某一刻，他的面前出現(xiàn)一人。

    是一個穿著白色宮裝的女子。

    這女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磅礴氣息，甚至讓楚生臉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更為關(guān)鍵的是，楚生認識此人。

    盡管與記憶中的偏差有些大，但此人正是當(dāng)初在仙墟閣樓中出現(xiàn)的那畫中圣母！

    “你身上……有他的因果?！?/br>
    雖然面前宮裝女子并未開口，但強烈的意識還是落入楚生心中。

    “他回來了，是你幫他回來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滔天殺意甚至要直接將楚生的意識湮滅。

    此人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甚至現(xiàn)在能做的不過是等死。

    楚生兩眼緊緊盯著面前之人，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已經(jīng)沒有。

    “你本是凡境……罷了，斷你來世路，你若今世未能成就仙位，便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眼看著宮裝女子一只手落在楚生額頭。

    楚生只覺得自己體內(nèi)某種力量在迅速消散，隨即便沒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四周充斥著靈氣。

    四下打量，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幽潭入口處。

    邊上巨大的石碑烙印著萬古幽潭四字。

    他出來了！

    那位宮裝女子定是仙人，不過楚生也未曾想到，自己居然被那宮裝女子帶出了幽潭。

    或許在她眼里不過是順便為之，但楚生心里還是不免有些感激。

    起碼他出來了！

    但感激之情還未出現(xiàn)多久，心底某道聲音卻是響起。

    “你感激什么？”

    “那位仙人斬了你來世的路，若你今世死去，連輪回的機會都沒了！”

    “她是在害你！”

    是這樣嗎？

    楚生眉頭微皺。

    他總覺得這道聲音有哪里不對。

    但心底還是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怨恨的感覺。

    現(xiàn)在也唯有怨恨，才能讓他找到存在下去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