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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北就是這個心思。賀少棠把廁所門一關(guān),倆人獨處小黑屋。少棠揉了揉孟小北的頭,低聲道:“又怎么啦?”孟小北低著頭,若無其事:“沒怎么?!?/br>少棠扯一下小北的耳垂。孟小北不樂意地說:“別扯了,從小扯我,都扯成彌勒佛耳朵了。”少棠說:“分開有兩年多了,跟你弟都生分了,剛才都沒說幾句話?!?/br>孟小北:“……不知道說什么?!?/br>少棠說:“他腿病得挺嚴(yán)重的,你看你爸急得鬢角頭發(fā)都白了,剛才又出去打電話托關(guān)系找醫(yī)生,你別犯犟,你那個表情,你給我喜興點兒!”孟小北勉強地一彎嘴角,呵呵,哼。少棠皺眉,哄道:“能不能給老子笑得好看點兒!”孟小北咧嘴:“嘿、嘿、嘿?。?!我好看嗎?!”少棠被氣得笑了,捏小北的臉,聲音放軟下來:“臭孩子,你爸爸來了,好歹也給我爭口氣,你是我?guī)У膬鹤?,給我長長臉,行不?別讓你爸覺著我沒把兒子教好……”賀少棠那時也發(fā)覺了,孟小北霸道與小心眼兒的毛病,隔三差五就發(fā)作一回,而且很奇怪,他在外人面前原本絕對不這樣。孟小北在學(xué)校里,很大方爽快的脾氣,朋友多,混得開,而且男女通吃,跟男同學(xué)女同學(xué)都挺鐵瓷的。他們同學(xué)亮亮和申大偉每回來家玩兒,都說孟小北對哥們兒特別大方,講義氣,有好吃的零食帶學(xué)校大家一起吃,恨不得衣服球鞋都跟祁亮混著穿(不跟申大偉混著是因為體型實在差太遠(yuǎn)沒法救濟(jì)對方)。孟小北只在少棠面前耍小心眼,犯脾氣,鬧各種小別扭,又計較又小氣又婆媽。而且隨著年齡增長,簡直越來越別扭!少棠那時也沒弄明白,這臭小子腦子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心里好像有個沒解開的結(jié)。第二十五章流氓條件飯后,少棠與孟建民互相用眼神一示意。二人默默到小屋關(guān)起門,說幾句男人之間悄悄話。兩年多不見,孟建民眉眼間平添憂愁滄桑,明顯心思重了,也老了。少棠了解,孟家老大一向性情內(nèi)向沉穩(wěn)堅韌,然而沉重的家庭負(fù)擔(dān)已在這人眉頭壓出深鎖的紋路,表情郁結(jié)、憤懣。孟建民向少棠講述實情:“醫(yī)生診斷說,可能右腿膝蓋那里長了個軟骨瘤。你說,軟骨瘤子怎么就能厲害到走不了路了呢……”一聽“瘤”字,人都有條件反射,少棠立即就問:“良性的?”孟建民神思也遲疑:“應(yīng)該是吧?!?/br>少棠勸道:“你們?nèi)艘呀?jīng)來北京,路子就寬了,我明天去幫你問個熟人大夫,看能不能動手術(shù)?!?/br>孟建民眉頭凝重:“醫(yī)生說手術(shù)風(fēng)險太大。孟小京正好在長身體階段,他身高還沒完全長開,萬一膝蓋打開以后沒做好,誤碰了生長線那根神經(jīng),他將來兩條腿就一條腿長、一條腿短……你明白嗎?就是他那條右腿就不長了,那不就,真瘸了嗎……”孟建民說到這,不自覺的,喉嚨深哽了一下,真是難過心疼這漂亮又聽話的兒子。少棠一直說,“我?guī)湍銌?01醫(yī)院,部隊的醫(yī)院,有骨科方面的專家,專門給首長看病的。就一個軟骨瘤,肯定能給他治!”“還有,你們要是去看病,需要車,提前跟我打招呼,我給你弄輛車來?!?/br>孟建民看了少棠一眼,眼里有多年積攢的信任和感激,為難道:“我是真不好意思再麻煩你?!?/br>少棠說:“怎么叫麻煩?見外了么?!?/br>孟建民垂下眼,也有中年男人的自尊:“已經(jīng)拖累你了,照顧一個孟小北,現(xiàn)在還照顧我們一大家子,你說我將來虧欠不虧欠你?”說到感慨處,孟建民手掌攥著膝蓋,關(guān)節(jié)都捏得發(fā)白,心里隱痛:“少棠,你不知道,我們家老二這腿,疼了快兩年。從孟小北一來北京,老二身體就不對勁,上學(xué)期期末考都耽誤了。學(xué)校照顧他仍然給他保留位置,如果再不行,就要休學(xué)……”少棠驚訝:“你一開始都沒告訴我?”孟建民道:“告訴你不就等于我們家人都知道了?我不愿讓老人擔(dān)心,隔著一千里地,徒增擔(dān)憂又夠不著?!?/br>少棠:“當(dāng)初就該早來北京治,別給耽誤了!”孟建民:“來北京哪有那么容易?說起來我都后悔,當(dāng)初倘若把老大留在西溝,老大總之我看在哪念這個書都一樣,念不出個出息來,把孟小京送來北京上學(xué),就好了!這孩子可能就是因為當(dāng)初我把他哥送走,他心里不舒服,心情不好,憋悶的,就悶出病來!”少棠:“……”少棠猛然聽見這話,不太對他胃口:“……大哥,你這話怎么說的?!?/br>孟建民心里堵著,就把心里話全倒出來。他完全沒注意少棠臉色的迅速變化:“孟小北那孩子,來北京他是真專心念書的?當(dāng)初是想讓他出來開闊眼界長長見識,眼界開了玩兒心更野。他成績有老二的一半好?老二敢考90分他就敢給我考個45?!?/br>少棠:“……他也不是每科都那樣,他也有成績好的。”孟建民:“這會兒倘若把孟小北扔西溝里,他自己獨立慣了我也不cao心,孟小京能長期在北京養(yǎng)病。”少棠立刻皺眉:“孟小北一個人在西溝也不行,誰照顧他?他才多大一孩子啊。”孟建民:“可惜老二現(xiàn)在學(xué)籍和醫(yī)療都在那邊兒,我也不敢把兩個孩子都丟給我父母?!?/br>“孟小京養(yǎng)病也不妨礙小北在這兒念書!……”少棠話鋒一轉(zhuǎn),“我說建民,你能別這么急嗎?!”人的感情偏倚就是這般微妙,是哪個養(yǎng)出來的孩子,哪個就一定更疼,是真心的疼,有時甚至悖逆了血緣。孟建民這個當(dāng)?shù)?,初始也未必就對兩個同時降生的雙胞胎兒子有遠(yuǎn)近親疏分別,然而時間長了,一個在身邊每天瞧著,一個不在身邊山高水遠(yuǎn),一個長相俊性格好乖巧聽話,另一個從來在爸媽面前就沒一張干凈喜興的好臉色……這感情的一碗水還能端得沒有波瀾?那樣,人心就不是rou長的了。孟建民現(xiàn)在話里話外的,就是“我們家老二”如何如何。賀少棠如今跟別人講話,都是很自豪的“我們家北北”!孟建民滿腦子想的就是老二的病。說到底,當(dāng)初做決定把老大送出來,沒讓老二出來,就隱隱對其中一個孩子懷有虧欠之意。孟建民這人又心特重,優(yōu)柔寡斷,思前想后,內(nèi)心糾結(jié)折磨,如今矛盾爆發(fā)出來,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