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轍，搖搖頭。

少棠這還不算偏心得太明目張膽，心更偏的是孟奶奶。人歲數(shù)越大，愈發(fā)像個(gè)小孩，有時(shí)那脾氣心性是沒道理的，生怕她二孫子有一丁點(diǎn)兒把小碑碑超過去了。

老太太特高興見到少棠給她大孫子買禮物，然而一看少棠給孟小京也買了，臉就垮下去：“買那么多揍剩么？瞎破費(fèi)了，還給景景也買了？……”

老太太一早就在嘮叨她二孫子的不是，無論如何看不順眼：“明天就上火車走了，今天還不在家里待！家里來客人了也不知道留下來，一早上就讓人叫出去，不懂事！”

少棠隨口問：“跟誰出去了？”

孟奶奶說：“俺哪知道？俺們一家子都不認(rèn)識，還是開著車來接他的，專找有錢的人！”

孟小北懶得聽他奶奶白活，拉著少棠在屋里鼓搗有趣的事。

孟小北纏著某人：“吃完飯你把T恤脫下來，我給你潑個(gè)墨，我畫出來保準(zhǔn)讓你在大街上找不到一個(gè)重樣的，獨(dú)一份兒！”

少棠眼里含著包容寵溺，隨便小北怎么玩兒，點(diǎn)頭：“成?！?/br>
孟小北又開始琢磨糟蹋掉他干爹那條牛仔褲，這回是直接抄鋼筆在身上畫。少棠仰靠床上，大腿繃起來。孟小北抱住少棠那條腿，在右褲腿正面畫了一幅鋼筆卡通，英俊的頭顱，赤裸著上身，半人半馬，拈弓射箭。

少棠瞇眼道：“你畫的什么??？”

孟小北說：“我畫的是你，好看嗎？”

少棠：“我長一個(gè)馬屁股、四個(gè)馬蹄子？”

孟小北：“這是射手座！”

兩人表白之前與表白之后，相處也沒有迥異變化，仿佛已經(jīng)戀愛很久。

后來這條褲子少棠就再?zèng)]穿過，怕被汗?jié)n上，又不敢洗，把兒子親筆一直珍藏，說“老子等你將來畫出名兒了拿出來賣錢！”

當(dāng)天午飯，全家圍坐一桌，孟奶奶做了七大盆八大碗，炒了雞蛋蛤蜊，燉了一條魚。

孟小北吃個(gè)飯不停瞄他小爹，少棠側(cè)面英俊安詳，沉默著扒飯，唇角小黑痦子隨嘴巴嚼動(dòng)幅度而微微顫動(dòng)……

他小姑也在桌上吃飯，當(dāng)天特意穿起一身新的碎花連衣裙，皮涼鞋，還在外面理發(fā)館燙了個(gè)電影明星張瑜的短發(fā)型，梳短發(fā)更顯眼大，漂亮。

也不知誰起的話頭，飯桌上就提起孟奶奶盤桓多日的心事。

孟奶奶也憋很久了：“勺燙啊，俺家碑碑都上高中了以后不用cao啥心了，俺現(xiàn)在就cao心你嘞?！?/br>
少棠含著筷子一抬眼：“cao心我啥？”

孟奶奶“啪”一摞下筷子：“你咋還不結(jié)婚吶？！”

少棠垂眼微微一笑：“您cao心這個(gè)干什么……我家里都沒人催我。”

孟奶奶特實(shí)誠：“那是！你mama不在了，你又不和你爸家里人住一起，他們都不愛你了、都不關(guān)心你了！只有俺是真心關(guān)心你么！”

少棠與他親爸分開多年，平時(shí)極少來往。他爸爸即便有心，也搭不上話，完全不敢干涉兒子私生活。他小舅賀誠倒是提過，可是少棠也得樂意聽他舅的啊！他就不是個(gè)心甘情愿受人編排轄制的人。

孟奶奶毫不掩飾私心：“勺燙你知道不俺是有多么盼望你能真真正正地成為俺們一家人，你能跟建民成親哥倆！”

少棠不語，如今這輩分關(guān)系拿捏得他十分難受……

他想跟老太太說，您弄差輩兒了，然而轉(zhuǎn)念一想，老太太根本就沒錯(cuò)，是他自己顛倒出格了。

孟奶奶脾氣急：“勺燙你今天給俺句話成不？你看俺們家這個(gè)沒出嫁的閨女，你是中意是不中意??！”

孟建民趕忙一抬頭，對老太太打眼色制止：老娘，這話咱不好在飯桌上說啊！

孟小北小姑也愣了，頭低下去，臉迅速就紅了！

孟小北筷子掉了，面癱著低頭鉆桌。

孟奶奶連珠炮似的把一肚子話都說出來：“你說你倆也都老大不小的人，忒不痛快！這多年，俺這閨女可看上你好多年了！”

“俺是多盼著你能成俺家姑爺！俺家那仨姑爺，俺全部都看不順眼，俺就看你最順眼咧！”

飯桌上一圈兒人，各人懷各人心思，眼神都不太對勁。

小姑不好意思地埋怨了一句“媽您這時(shí)候說”，然后起身躲那屋了。

少棠嘴角緊闔，面無表情，沉默不語，沒料到今天飯桌上有這一出，但是他不能沒了分寸主意。

孟建民也覺著說出來不好。他是另一套思路，他認(rèn)為以少棠這般有性格有主見的人，倘若真看得上他小meimei，認(rèn)識這多年早就湊一對了，還等到今天？因此他從未張口保媒拉纖，倘若再以親情故交為籌碼強(qiáng)迫對方點(diǎn)頭，唯恐傷及臉面和氣。

孟小北在一旁臉都黑了，撅嘴咬著筷子，盯著他干爹的反應(yīng)。

孟奶奶笑臉相迎：“勺燙啊，俺家這小閨女，人挺好的，又漂亮又溫柔，認(rèn)識這么久也知根知底?！?/br>
少棠欠身道：“干媽，我……”

孟奶奶搶著說：“俺家是普通人家，沒錢沒勢，知道配不上你家里，怕你嫌棄著！俺絕對不是要高攀，說實(shí)話要是外面那些個(gè)飛揚(yáng)跋扈的干部子弟，俺當(dāng)真瞧不上，俺揍是稀罕你么！??！”

一句“配不上”，又是“稀罕你”，少棠硬是沒說出話。

孟小北叼著筷子埋頭聽，直接一口把筷子咬折成兩截，牙rou戳得生疼，嘴里含血。

少棠竟然沒有拒絕。

少棠是要答應(yīng)了嗎。

小爹要跟小姑在一起。

做他姑父？

……

孟小北緊皺眉頭，突然沉聲開口道：“奶奶您別瞎撮合成嗎?！?/br>
孟奶奶反問：“俺咋著瞎撮合了？你干爹和你小姑年歲差不多，又都沒對象，俺問問不成？”

孟小北：“您問我干爹的意思了嗎。”

孟奶奶：“俺這不是在問?！?/br>
孟小北眉頭擰動(dòng)：“那您問我的意見了嗎？”

孟奶奶特別納悶：“……有你個(gè)剩么事？這孩子怎么想的？你干爹拉扯你這么大，也不能一輩子就照顧你不娶媳婦啊！他娶誰不都要娶一個(gè)！”

少棠低聲暗示：“小北?！?/br>
孟小北下唇咬出幾枚深刻的齒痕，后背挺得板直，兩眼直勾勾的，當(dāng)桌一字一句道：“那他也不能跟我小姑，怎么能這樣？……我還沒有同意，堅(jiān)決不行?！?/br>
孟奶奶吃驚，愣神：“……你這是，怎么了你？抽什么瘋？”

少棠沉默，用嚴(yán)峻的眼神制止小北，先